她太瘦了,該添幾斤肉才有看頭,他的視線在她微隆的胸部停留了三秒鐘。
「我們幾時在談情說愛?你不要一下子跳得太快。」擾亂她的正常思考。
人的心髒負荷有限,不能受太多刺激,她還在適應他莫名其妙的偷情行徑,正常人不會爬窗子進來,他們會有禮貌的敲門,等主人邀請。
而她的腦子還停留在相親階段,兩人有牽過手但沒談到愛情,因為閑雜人等的路人甲介入,他們的進展一直維持在止于禮未發情。
結果他一個晚上連給她好幾個驚嚇,自己反而沒事人般視同理所當然,叫人怎麼追得上他跳月兌的思路。
「現在,妳臉紅得很可愛。」以前有太多干擾了,從此刻起他要好好地培養他們的感情。
雲若白的眼中微閃陰色,他大概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他遲早會找他算帳。
「我、我哪有臉紅?!你看、看錯了啦!」她死不承認的捂著臉,低視他胸前第二顆鈕扣。
二十七歲的女人不能叫可愛,這叫人體自然充血反應,在體溫逐漸升到三十八度C高溫的時候。
「別遮了,妳兩頰紅咚咚的模樣真像一顆熟透的紅隻果,讓人想一口吃了。」他故意逗她。
「不許吃……」噯!她到底在說什麼,怎麼跟他一起瘋?
「好,今晚不吃。」明日再說,不急于一時。
廖婉玲因他戲謔的語氣而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是永遠不許吃,別以為我听不出你的語病。」
她沒被他迷到暈頭轉向的地步,頂多有點小暈船而已,盡避他有著驚人的魅力足以顛倒眾生,但這點自制她還有。
呃,應該有吧!她看不出自己有意亂情迷的現象,只是小受誘惑。
「永遠嗎?」他含笑的低子,在她耳邊輕吐氣息。「不可能。」
「你……你惡霸呀!我就是不給吃怎樣?」難不成他還蠻著來。
她好純真,越看越可愛。「未來的丈母娘說了,盡避動手不用客氣,最好把她搞大肚子,省得她相了四、五十次親還嫁不掉。」
「我媽這麼狠。」
早該料到她會出賣她,她實在不該意外,躲在窮鄉僻壤的小鎮民宿還能被找到,她媽居功厥偉,巴不得把她打包送人。
身為廖林阿彩的女兒還真是值得同情,明明是拜媽祖的,竟狠心至此,枉顧女兒的權益,無心無肝,也不怕她所遇非人。
廖婉玲的創傷只維持幾秒鐘,咕嚕咕嚕的叫聲提醒她肚子又餓了,民以食為天的顧緊肚皮,其他的事容以後再據理力爭。
不過她的泡面擺哪去了?要海鮮口味還是滿漢大餐?香辣泡菜鍋也不錯,開水一沖三分鐘省事。
「妳在找什麼?」放眼一看,滿室的書籍和隨意亂放的衣服,這是女孩子的房間嗎?
比較像空襲後的景象,一切的凌亂都是被允許的。
「宵夜。」奇怪,她記得塞在床底下,怎麼會集體搬家了。
「宵夜?」眉一挑,雲若白的視線飄向衣櫃上方幾包碗裝的速食食品。
她會瘦不是沒道理,三餐不定時專吃防腐劑,黑眼圈嚴重到會被貓熊誤以為同類,還不知警惕地虐待自己的身體。
誠如未來岳母所言,全靠媽祖娘娘大顯神威保佑,她才能健健康康地活到現在還在喘氣,沒被城隍老爺拖到陰曹地府重新投胎。
「不要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宵夜的解釋是夜間所吃的小點心,天沒亮以前都屬于夜里的食物。」誰叫她作息跟人家不一樣,別人的早餐是她的晚餐。
話才一說完,一聲遠處傳來的雞啼像在嘲笑她的自我辯解般,細微的悶笑聲在他喉問滾動。
「咳!咳!人要有體力才會有動力,不嫌棄的話我下碗面給妳吃。」絕對比她衣櫃上的速食品營養。
「你會煮?」她煮的面通常會變成面糊,加幾顆蚵仔就是另類的蚵仔面線。
「還沒人緊急到需要送急診室,我想還算差強人意。」至于美味與否,因人而異。
推著她走向門外的雲若白故意落後,趁她餓得兩眼昏花沒注意時,動作極快地將五包碗面掃向窗外,再若無其事地替她輕輕帶上門。
月光下的樹影隨風搖曳,替他遮掩臨時起意的犯罪現場,草的高度蓋住人為垃圾,只露出邊緣的碗角。
第六章
什麼叫差強人意?他是在羞辱五星級飯店的大廚嗎?
瞧他俐落的切肉爆蔥,一手倒醬一手調料,還不忘注意火候強弱,水的沸點是幾度,輕松下面打個蛋,不加味精不加鹽的只用高湯提味。
淡淡的一碗湯面沒有華麗的佐料配色,就幾片尚未結凍的牛肉,一根蔥切成三段及一些蔥花,醬油少許灑上蔥花,再捉一把青菜下去燙熟,便是熱騰騰的牛肉荷包蛋面。
還沒嘗到嘴里就覺得口水直流,光是那清爽的湯頭就引得人食指大動,別說那股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神仙都會想要先嘗為快。
真正的高手是不會隨意露出第一手功夫,她終于明白何謂人不可貌相,以外在條件評論一個人的能耐真是要不得的行為,此時她切切實實的學了一課。
原來沒媽的孩子能把自己養得俊逸朗秀全靠那一身好廚藝,她的媽就是讓她太好命了,時間一到自然有飯菜上桌,根本不用她傷腦筋下一頓該吃什麼。
廖婉玲對眼前桃花男的刻板印象大為改觀,能以最簡單的食材做出最好吃的美食,他絕對是好男人,她以前錯怪他了。
啪的一小聲。
「先洗手再動筷,這是最正確的餐桌禮節。」湯燙還敢偷吃浮在上頭的牛肉,也不怕被燙出幾個水泡。
大廚的權威不容輕慢,一瞧見指上還沾著污漬的手伸過來,雲若白毫不留情地拍開,不讓她連同細菌一起吃下肚。
「洗就洗嘛!比管家婆還唆。」她那一天拜佛、勸人多捐香油錢的媽,也沒他管那麼多。
「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想等面涼了再吃嗎?」他裝作沒听見她的埋怨聲,暗笑她的孩子氣。
「不要動我的面,面是我的,你不能跟我搶。」
洗完手的她一看到他想端起大碗公,她立刻飛也似的快沖上前,在他指尖剛一踫觸碗邊就用兩手一擋,彎身一護拒絕任何人垂涎。
「小心別被燙著了,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不用擔心他搶難民的食物。
「最好是這樣,可別口是心非的藏壞心眼。」好香,香到她想把碗公也吃掉。
瞧她一臉防備的模樣,不由得一笑的雲若白開心問道︰「好吃嗎?」
他還沒煮過東西給別人吃,包括于家的成員,因為他們吃慣了大餐廳的料理,不會對他的家常菜感興趣。
其實一個人的生活很枯躁乏味,不如外界以為的夜夜笙歌,縱情聲色,一下班就回家很少在外逗留,他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廚房。
雖然吃得不多卻很喜歡為自己做飯的感覺,想象有一天身邊多出個人笑著說︰「你做的料理很好吃。」那他就心滿意足了,了無遺憾。
「很難吃,很難吃,真的很難吃,我……呼嚕,勸你不要吃比較好,人生有些事不適合嘗試。」一口湯一口面,燙舌呀!
搧一搧,再吃一口。
「看來真的很難吃,我看妳痛苦得臉都皺成一團,不如拿去喂狗。」附和的一點頭,他作勢要端走她的湯面。
「不行。」緊張的大作家惡狠狠的一吼,趕緊把碗公端在手上大口吞噎。
「不行?」這是難吃的表情?
很想笑的雲若白早在心頭笑開了,表面不解地露出納悶神色,懷疑她不行的動機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