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自由不可限制,人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無權干涉或強迫他人順從。」人之有所不同是來自性格上的差異,不該勉強他人和自己一般。
「班長,我們已經畢業很久了,用不著背公民與道德吧!」她是不了解那些刁鑽的家伙才以為他們「溫馴」。
其實他們是一群比老虎還凶猛的夜梟。
「你認為我很唆,愛說教?」楊天款不想告訴他,她以前最愛上的課便是他口中枯躁無味的東西。
「怎麼會,我最喜歡妳說話的聲音,平平淡淡溫溫柔柔,有如搖籃曲……」蕭沐風連忙解釋怕她誤解,但卻訶不達意。
「你是說我的聲音像催眠曲?」很好,原來她還有這種功用。
似笑非笑的楊天款用迷離的眼神瞅著他,好像沒什麼事能打破她的清冷,隔著花木扶疏的籬笆牆笑睨塵世間的男女。
現在的她有一種與世隔絕的蒙美,不是妖艷而是清柔,如霧一般在周遭流動,卻沒有辦法一把掬握。
「哎呀,我不是這個意思……」蕭沐風越急就越難說得明白,干脆熊掌一捉把她拉入懷里。
起先楊天款還略微掙扎了一下,隨即在他覆下的唇中靜止,慢慢地軟化屈服。
「我喜歡妳,只要是妳的一切我都很喜歡,包括妳走路的樣子,說話的聲音,沉靜托腮思考的模樣,還有吃飯時的細嚼慢咽……」不像他狼吞虎咽,活似剛從衣索比亞的難民營走出來似的。
輕喟的楊天款一指點住他的唇。「好,我了解,你不必多作解釋。」
「真的,妳真的懂?」他已經忘了自己說過什麼,直把腦子里的話一窩蜂地全倒出來。
「不就是喜歡我嘛!」她笑了,兩手輕輕環抱他的熊腰。
單純的人真可愛,魯直得叫人心頭一暖,不自覺為他心動。
喜好平凡事物的她對繁復的東西不感興趣,人要越簡單越好,充滿心機,處處算計的人令人厭惡,他的直線思考讓人容易接受。
如她妹妹所言,這笨到無藥可救的傻瓜她還不懂得珍惜,老天也會看不過去地子以懲罰,罰她暴殄天物。
當時她只覺得好笑,他怎麼會傻呢!現在想來她對人與人相處的感受不如天苒敏銳,她的確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最適合她這個姊姊。
「那……呃,妳、妳也喜歡……喜歡我嗎?」蕭沐風問得結結巴巴,活像手足無措的大男孩。
「喜歡呀!你讓人很有安全感。」像熊的皮毛一樣溫暖。
她喜歡他眼里的真誠,真實地反應她帶笑的容顏,沒有一絲虛偽。
「啊!真、真的?!」興奮過頭的蕭沐風又開始傻笑了,嘴角的口水都快流出來。
真的很傻氣,一個為愛變得痴傻的蠢男人,完全沒有掃黑行動時的狠戾和銳利,像被豢養的寵物等著主人心血來潮的呵寵。
「是呀!喜歡到想在你胸前掛一張牌子。」楊天款文靜的臉上閃過一絲淘氣。
「私人所有,閑雜人等請勿染指。」他不假思索的念出浮現腦海中的一句話。
「不,是有熊出入,行人小心。」這是她在日本看到豎立路旁的警告標志。
「嗄!」蕭沐風當場傻掉,下巴掉到胸前十分滑稽。
「很有意思的警語,你不認為嗎?」相當符合他給人的感覺。
熊很巨大,但有時牠的動作卻單純得可愛,愛吃蜂蜜、愛吃螞蟻,只要不去激怒牠就不會引來致命的威脅,溫馴得有如善解人意的家犬。
熊不會主動攻擊人,牠們比一般想象的還要害羞,怕見到陌生生物,除非遇上危險,暴躁和沒耐心是這種動物的特點。
「妳……妳會說笑……」太、太不可思議了,他印象里中規中矩的班長也會開玩笑?
錯愕!
「我是人,為什麼不會說笑?」她沒那麼嚴肅,只是懶得和人打交道。
她討厭表面與你結交,背地里卻無時無刻想著怎麼利用你的人,而現今社會偏偏充斥這種人,令她不想浪費心思去研究他人的真心。
君子之交淡如水,不需要刻意去營造。
「可是以前的妳很……呃,很……莊敬自強……」啊!瞧他這張笨嘴,多說多錯。
「莊敬自強?!」這是什麼形容詞。
忍笑的楊天款憋得很難受,眉眼間輕染上淡淡的歡愉和笑意。
「不是啦!是端莊賢淑……也不對,應該是秀外慧中……嗯?好像有點怪怪的,該說是……是什麼?」豬腦袋,快想。
平常的蕭沐風是很靈敏的,反應快如迅雷,口若懸河如江河滔滔,能以一番似是而非的大道理攻得歹徒體無完膚,急欲落荒而逃。
可是一遇到少年時期暗戀的女孩,馬上變得木訥口拙,局促不安,顯得有些畏縮不前,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覺得不太對。
患得患失,躊躇不決,全然表現出戀愛中男人的模樣,不是獵艷高手的他只能用最直接的方法表達,但更顯出他樸質的一面。
不論好的、壞的,聰明的或是愚笨的,都是最真實的他,也最難能可貴,雖然他脾氣不是很好,但很實在,不會說一套做一套的當個兩面人。
「溫柔婉約,氣質高雅,月兌俗出塵,娉婷玉立,蕙質蘭心,鐘靈毓秀……」楊天款一口氣念了十來句形容女子的成語,充份顯露出文學才華。
「啊!啊!啊--」蕭沐風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回應。
好、好厲害,不愧是班長,文學方面的才情表露無遺,他又更加仰慕她了。
?他眼中流露出驚奇的愛慕神色,她不由得笑開了。「瞧你都傻了,我有那麼可怕嗎?」
「不、不,是可愛,妳可愛得讓我想一口吞了妳。」怎麼辦,怎麼辦?他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你比較可愛,讓人想親你一下。」她笑著踮起腳尖,輕柔地印上一吻。
僵直。
沒料到她會主動吻他,呆若木雞的蕭沐風當場僵化成木乃伊,兩眼發直口微張,一臉呆滯的模樣像剛被一千只烏鴉拉過屎,不敢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他身上。
是夢,是夢吧?他自問。
直到耳邊揚起一道銀鈴般的笑聲,漲滿幸福感的他才猛然回神,遲鈍的眼連眨了數下才意會到她真的親了他,而且還是風情萬種的那一種。
噢!他快飛到天上去,胸口滿溢幸福快漲破了,他該說什麼才好?
「讓我們以結婚為前提開始交往吧!」一說完,他深深地行了九十度禮。
「你……你……天呀!你干麼把日劇的對白搬到現實生活里。」喔,不行,她肚子好痛。
一發不可收拾,楊天款捧月復大笑,笑得不可遏止,連眼淚都不小心蹦出幾顆,差點笑到岔氣,還好她拉著他的熊臂才不致跌落在地。
「小心點,妳到底在笑什麼,有那麼好笑嗎?」他輕輕一舉,輕松地將沒什麼重量的她抱到沙發上,雙臂始終環著她。
「我……哈……我以為我們……已經在交往了。」從他宣布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起。
漲紅臉的蕭沐風干咳地發出抱怨。「妳這人真的很不浪漫,偶爾配合一下有什麼關系?」
「浪漫一斤值多少,你告訴我哪里有在賣?」她去買一屋子回來讓他高興。
「妳喔!真是實際,一點也不羅曼蒂克。」枉費他一鼓作氣的告白,想跟她步入結婚禮堂。
不是一時興起,從他再一次見到她後,盤旋不去的念頭從此在心底扎根,巴不得她早一天成為自己的,免得讓人有機可趁。
「人要實際一點才不會想太多,真要搞羅曼蒂克我看你也不在行吧!」他不拔把草給她就該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