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沐風忍不住低咒,萬頭鑽動的思緒沒一個管用的,如瞎子模象胡亂點兵,每個人都有嫌疑,個個懷有犯罪動機,全都是可疑人物。
「別作人身攻擊,遷怒是不理智的行為,雖然你的言行舉止向來沒什麼理智。」像頭易躁的熊。
「少出言諷刺,我會傳幾份文件過去,你們『有空』記得瞧瞧,盡快給我答復。」一個個別想偷閑。
杜玉坎優雅的一笑。「多喝點苦茶去肝火,你最近的火氣有點大。」
拔不好要及早治療,否則「英年早逝」的匾額會掛在他的靈堂上。
「呵呵呵!盡避笑,我火氣一向很大,听說傅家的老二也是警察,你認為我叫這邊的長官下道命令讓他成立『捕蝶專案』如何?」山高不過天,不信你沒弱點。
「蕭警官,蕭師弟,你在威脅我嗎?」好樣的,連這種賤招也使出來。
杜玉坎笑得很愜意,絲毫看不出受到威脅的模樣。
「不敢不敢,我是擔心你們玩瘋了忘了自己是誰,他鄉當故鄉找不到回家的路。」他非常樂意下去捉他們回來「歸案」。
遍還案子。
「那我們還得感謝你的提醒嘍!」這小子真是被逼急了,居然想到用電腦進行連系。
「不必,反正你們一點誠意也沒有,不如趕緊把資料過濾一下,我急著用。」他們不會知道他有多著急。
今天又收到一封恐嚇信,信紙上還散發著淡淡的玫瑰香味,不意外的只出現一排鉛字打成的字樣,上面寫著--
生命似凋落的花朵,靡颯而短暫,如血的顏色。
這次他更發現在信封邊緣藏著鋒利的刀片,不論誰用手拆閱都會割傷,傷口也會比上次的魚鉤更為嚴重,一不小心整根手指就毀了。
而其中生命似凋落的花朵有暗喻生命將走到盡頭的意味,以鮮血來結束短暫卻燦爛的一生。
雖然還沒出現真正的傷害,歹徒僅以文字的手法來擾亂楊天款的正常作息,但他高明的地方在于先讓人恐懼,然後進行精神上的迫害。
這是一種無形的壓力,意志不堅的人往往因此崩潰,神智不清地讓對方達成目的,沒辦法過一般人的正常生活。
身體上的傷會痊愈,但心靈的創痛可能持續一輩子,只有死才能解除背負的痛苦。
「急也沒有用,越急越容易出亂子,師父說過︰緩水沁土,急流破堤,凡事切忌急躁,定下心來反復思考,答案就在你眼前。」慢慢來,急事緩辦。
「你說夠廢話了沒,師父是說練功不可操之過急,與這件事有什麼關系?」光會要嘴皮說長篇大論。
杜玉坎忍俊不住的一嘲,「廢話有時也是金玉良言,你這頭熊悟性差,難怪老是開不了竅。」
「姓杜的,你是存心找我吵架是不是?」說他肝火大他就燒給他看。
「雅量呀!蕭警官,師父要是看到你的不受教肯定會很傷心。」他是有修養的人,不與他一般見識。
「你……算了,叫那個蹺班的趕快回來,你也一樣,我要斷線了。」免得看見他們的悠哉他會捉狂,然後沖鋒槍一捉南下掃人。
一說完,蕭沐風沒風度的主動切斷連線,杜玉坎眼前的螢幕瞬間一片黑寂,不再有任何閃動。
但過了不久,一旁的傳真機開始運轉起來,一張張傳真如綿長的面線斷不了,由冰冷的機器不斷吐出,堆積成一片白色的雪山,叫人好笑又好氣。
打擊罪惡是警界四梟的天職,鏟奸鋤惡更是不容推辭的義務,看到惡人的嘴臉就忍不住手癢,哪有可能視若無睹的跳過。
嘴上說不管的杜玉坎仍抑制不了嫉惡如仇的天性,從中拉起幾張仔細端詳,並瞧出興趣地劃上記號,打算好好地研究一番。
「你這人真是閑不下來,干麼休個假還不肯放心,抱著一堆又臭又長的資料埋頭苦干。」天生奴才命。
「別五十步笑百步了,妳還不是一樣,見了佛不拜心里難受。」她的意圖還不明顯嗎?
「哇!是佛是鬼還不清楚呢,那家伙在搞什麼,一點小事也大驚小敝地要我們回去。」簡直浪費國家資源。
「事小才有意思,往往引出的是吃人的大白鯊。」智慧型犯罪者不容易露出破綻。
尤其是利用人性當攻擊弱點,以心理戰術來腐蝕人的意志,那種殺傷力猶勝于刀劍,叫人無從防起,只能抽絲剝繭一步步細查。
急不得是這個案子的重點,慢慢跟對方耗看誰先沉不住氣,人只要一急就會馬腳盡露,把自己逼出原形。
以逸待勞是最好的方法,引蛇出洞不需要費盡心機,放幾只死老鼠在洞口牠自會乖乖的爬出來,走入獵人布置好的陷阱。
「說得深得我心,你要繼續放假嗎?」藍青凱已經有很深的罪惡感。
人家是一日不讀書,便覺面目可憎,她是一日不捉賊渾身難過,看到巡邏的警衛走過面前就會想到那把點三八制式手槍。
「蝴蝶說想上台北逛逛,看看北部的『市場』有無整合的可能性。」黑道企業化他們才好管理,起碼犯了案知道找誰要人。
「嘖!野心不小,『事業』做那麼大還想壟斷干獨門生意,你日後不是很辛苦?」想找老婆得南北奔波,恪盡夫道。
「蝴蝶效應」刮到北台灣,那些擁槍自重的大哥得小心點,蝴蝶展翅會震垮他們的犯罪溫床。
「辛苦點是應該的,誰叫我是一個循私枉法、見惡不捉的壞警察。」這就叫報應。
明明知道自己的愛人同志是南台灣首屈一指的黑道首領,他卻睜一眼、閉一眼以自身權限協助她犯法,並且加以掩護助其壯大羽翼。
所以他有罪,而且不算輕微,以前他打擊罪惡的狠勁遇上她就削弱了,甘為牆頭草地偏向她。
「欸!你罵到我了,我也是共犯。」她犯了知情不報的藏匿罪。
藍青凱笑著伸伸懶腰,做著暖身操。
「所以呢?」球在她手上,由她決定開球方式。
「所以我們再不負責任地玩上三天,反正已是臭名一身了,誰管他!」出來就是要快快樂樂的玩,公事往腦後拋。
「真像妳說話的調調,狂妄得不可一世。」真要遭天打雷劈鐵定有她一份。
雖然兩人正處于情侶最多的度假聖地,可是他們不是情人,各有所愛,正在不遠處等著,等他們把手邊的麻煩事解決再一起會合。
看來傅青蘿和韓亞諾注定要掃興了,這兩只對打擊罪惡有極大興趣的夜梟根本是入了魔,一瞧見傳來的匿名信就興奮莫名,躍躍欲試的摩拳擦掌。
他們最愛這種敵暗我明的游戲,反正主角自有別人擔綱演出,跑跑龍套客串路人甲也挺有趣的,解謎最後的才是高潮戲。
不過這點心思可不能讓位于陽明山豪宅區的熊知曉,否則真會鬧出人命。
陽明山,楊寓。
「你就這麼跟你的朋友說話?」也許她用詞過于含蓄,爭吵才貼切。
「他們不是我的朋友,是一群卑鄙無恥的小人。」他唾他們一缸口水。
沒有朋友會獨自享樂,放下伙伴孤軍奮戰,然後反過來嘲笑他為何不放假,做牛做馬的代價是節節高升的犯罪率。
「你不用對著我吼,我不是你的朋友。」想必當他的朋友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見她平靜如水的面容,火氣還很大的蕭沐風頓時一傻。「我不是在吼妳,妳知道有些人不吼不清醒,愛裝死、裝傻、裝瘋地逃避自身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