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較怕她才是,當她開始不耐煩的時候,也就是他該遭殃了,她曾一腳踢出人的內髒。
「嘿嘿!那可不一定,孤男寡女在荒涼的山脊野地,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當月圓之際……」他狼嚎了一聲,婬相外露。
「作你的大頭夢,滿月剛過都快月底了,你看得到月圓才有鬼。」藍青凱一把推開他,擦得閃亮的學生皮鞋壓過他的跑步鞋。
悶哼一聲,濃眉一緊的韓亞諾只好退離她三步之遠。「妳就不會想象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一男一女欲火中燒把持不住禮教,然後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的袒裎相見……」
見她眼神一沉,他又退了兩步才說完最後一句,「與天地共歡。」
「歡你的頭,滿腦子男歡女愛的齷齪廢料,留點體力走山路,我保證你什麼火都消得一乾二淨,只剩下被天雷打中的戰栗。」什麼節骨眼了還能想到那碼子事,真是「穿色戴婬」沒得救。
「為什麼我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妳打算讓我做一件雙腿發軟的事?」死到臨頭他還有閑情開玩笑,眼楮一眨的暗示路旁的矮樹叢是不錯的選擇。
她贊許的拍拍他臉頰,十分寬大的說道︰「山不就我,我就山,既然沒人肯開善門載我們一程,那我們只好自力救濟走下山。」
「走……下山……」望著縹緲山嵐,他滿臉驚色的懷疑耳朵出了問題,當是听錯了。
「對了,那輛破機車別忘了牽,隨意丟棄路邊也觸犯道路法則,隨手將『垃圾』帶下山才是好公民應有的態度。」愛護山林,人人有責。
一說完,藍青凱率先邁開大步朝山下燈火微稀的方向定去,不管他能不能跟得上,對于體能方面她相當有自信,走上一天一夜仍不露疲色,遇上囂張的歹徒她照捉不誤。
怔了怔的韓亞諾露出溫柔的苦笑,頭一搖牽起車子來到她身側,並肩同行的不想被她看輕。身為記者已經被她嫌棄得一無是處了,再連順著山道走都落于人後,她大概又要大書特書的嘲弄他不如女人。
愛上一只實力堅強的夜梟他能怎麼辦呢,只好配合她的步調一起走,天涯海角總有盡頭,她沒有不停下來的道理。
夜風蕭瑟,林鳥騷動,兩人沿著唯一的山道慢慢的走著,不時插科打譚的逗逗嘴,眉來眼去的互傳情意,愛戀的情愫無形中增加,為原本對立的情感加溫,平和地相視一笑。
可是人在倒霉的時候,什麼事都有可能遇上。
好不容易氣氛融洽得就像戀愛中的男女互吐衷曲,兩人眼中都有情的越靠越近,鼻息揚向彼此臉上,兩唇輕貼甘甜如蜜,突地,遠處傳來消音器拿掉的機車聲,濃密的溫意忽地冷卻。
「我突然發現散步有益身心健康。」雖然累但非常值得。
「等會兒你再來發表你的心得感言,我們有大麻煩了。」她彎下腰拂壓燙得筆直的裙線,一把手掌大小的黑色物體滑向她手心。
「有比妳麻煩嗎?」韓亞諾取笑的說道,假意沒瞧見那把制式手槍。
冷哼一聲的藍青凱將槍往身後一藏。「英雄讓你來做如何?我只是個平凡的高中女生,負責尖叫和昏倒。」
「喔!不行,我打蒼蠅還在行,一遇到老虎腳都軟了。」事實上也是如此,剛走的那段山路耗費他不少體力,還沒時間讓他恢復。
起碼得先喘口氣再說。
「沒用的家伙。」她低啐了口,眼露輕責。「原來你是這樣當人家的男朋友,做你女朋友的人非常可憐。」
基于禮儀男方有義務將約會後的女伴安然無恙的送抵家門。去他的狗屁話,此言猶在耳際他倒善忘,一遇到危急居然把她往前送,簡直將丑陋的人性發揮得淋灕盡致。
「是呀!妳真的很不幸,我為妳感到難過。」他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表示為她哀悼。
「你……」可惡,她有被騙的感覺。
誰說他是無害的小白兔?!謗本是專吃獅子的野狸!假扮成人欺瞞世人的眼楮,一小口一小口偷偷的咬,直到連皮帶骨的吞下肚,才心滿意足的撫撫圓滾滾的肚皮吁一口氣,拿根硬毛剔牙,
知人知面果然不知心,她果真識人不清,當記者的也只有那枝筆值錢,其它的不值一提。
「呦,戀愛喔!甜甜蜜蜜看得好令人嫉妒,走在陰森森的路上會不會害怕?听說這里的鬼鬧得很凶哦!最喜歡捉你們這種幸福到不行的小情侶。」呵呵--又有瑯可擋了,最近老在鬧錢荒。
「幸福到不行?」有嗎?她只覺得很倒霉,烏雲總在她頭頂兜來繞去,就是不肯散。
「對呀!我們是很幸福,幸福到連鬼都不敢靠近。」他不知道該為誰祈禱,待會兒肯定會有人死得很慘。
筆意和她唱反調的韓亞諾引來藍青凱的怒目相向,清麗無塵的水眸染上一層陰霾,足下皮鞋輕輕一踢,笨重的風速一百往他身上一偏,差點讓措手不及的他躲避不及,哎呀一聲連忙跳開。
七輛改裝過的重型機車將他們團團包圍住,每個奇裝異服、打扮得非常酷的男孩身後都載著一位濃妝艷抹的女孩,裙短見臀的十分火艷,咯咯的笑得野浪,彷佛司空見慣的以勒索情侶為樂,不以自己的行為為恥,
「小兩口吵架了呀!要不要我們來做個公道,先拿點錢來孝敬孝敬,我們馬上替你們擺平。」嘖!這女的長得挺有型的,等會兒和兄弟們樂樂。
平常成群結黨的小混混不務正業專抽戀愛稅,浩浩蕩蕩的一票人穿越情侶幽會的地點,一見有落單的對象便一擁而上,造成情侶的恐慌乖乖的讓他們耍弄一番,十之八、九逃不過他們惡狠的魔手。
可是這一回有點意外的嘿了老半天,眼前的這對情侶似乎不怕惡勢力,他們已經挑明了拿錢來讓他們開心,卻不見有一人主動的拿錢出來,他們開始不耐煩的沉下臉,凶惡的縮小圍困的圈子打算對兩人不利。
韓亞諾忍不住出言暗示,「我勸你們在行動之前最好先考慮清楚,有刺的花朵千萬不要摘。」唉!她真擰人,下手快又狠。
「你到底在說什麼?怕的話趕緊把錢拿出來,大哥我一高興你們或許還能活著走下山。」不過得等他們快活了之後,男的不要留下女的。
「大哥?」藍青凱裝無知的偏過頭,一手托著腮的斜眼一視。「大哥不是去了綠島,怎麼還有麻雀叫囂?」
「妳敢說我們是麻雀,妳那張臉不想要了是不是!」坐在大哥身後的年輕女孩生氣的揚揚拳頭,一副要她好看的模樣。
「小丫頭,妳待過四四方方有鐵欄桿的房子沒?通常我們稱呼它監獄,專門關像妳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用槍對他們太客氣了,有失他們的顏面。
「妳說什麼?妳以為自己有多大,我一拳就可以把妳打扁。」她作勢要用刀子劃花她的臉,四周響起一片鼓噪聲。
「是嗎?」一群無知的孩子。
藍青凱笑得很清純的推開身旁的韓亞諾。真要動起手來她不會讓無辜的死老百姓牽扯其中,警察的職責就是保護人民的身家安全,哪有讓他們輕易涉險的道理。
即使她口頭上埋怨多多,但心里還是擔心軟腳蝦的他會遇到危險,干脆把他推開省得礙手礙腳,她殺雞宰羊的時候最恨有人扯後腿,讓她手腳無法徹底松開地殺得不過癮。
只見話語剛落,一道飛快的身影已將為首的小流氓及其身後女子給拉扯落地,左腳一抬一放沒個哀呼聲,地上多了兩具「尸體」,腳步一移如電影中的迷蹤幻步令人眼花撩亂,明明就在眼前晃過,人卻出現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