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哭,她不會為了一個不值得的日本男人哭,吼完之後她的心情好多了,至少不用悶在心里一個人苦。
「妳怎麼知道這件事?」眉一沉,望月葵看向不遠處喝得醉醺醺的地川岩,懷疑是他搞的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報紙刊了那麼大篇幅的報導,你當我是瞎子沒看見嗎?」她的心很痛,比男朋友變心愛上自家姊妹更難受。
她知道自己愛上他了,在他說出她很寂寞的那一刻,她的心已讓他悄悄潛入,不動聲色的佔有她的全部。
「報紙?」難道是地川一臉詭異說的晚報?
「別裝蒜了,高爾夫球場上的金童配上日本社交界的玉女相得益彰,好事近了,還大張旗鼓的來台炫耀,好象世界上只有你們這對狗男女會幸福美滿一輩子,其他人都是狗屎……」
狽男女?!徐子江噗地一笑,為她遣詞用字的功力感到遺憾,她可以更鋒利一點,譬如奸夫婬婦。
「這件事我毫不知情,但我會查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誰在暗地里玩把戲,打亂他的計劃表?
「查什麼查,你敢說那個叫音羽京子的日本婆娘不是你的未婚妻?」吼完之後阮玫瑰還是希望听見他的否認。
但她失望了。
望月葵靜靜的看了她半晌,幽然的啟唇,「我們有口頭上的約定,她算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你……」一听到他坦白的承認,她心口像裂開一條縫,該死的疼徹心扉。
「玫瑰妹妹,人家已經有老婆就別再陷下去了,哥哥帶妳去淡水療傷看日出,我們也來個你儂我儂花前月下,再找個飯店好好銷魂銷魂。」
「好。」
「你敢——」
笑得有些報復的徐子江不把望月葵的怒意放在眼里,既然他都已經承認是個有「家室」的男人,那他何必對他太客氣。
玫瑰的個性雖然沖動莽撞又有些人格的小缺陷,倒楣事多得罄竹難書,但她的熱心開朗一向是他們的力量來源,他不會任由一個日本鬼子來欺負她,能欺負她的只有他。
「那個叫什麼望月的家伙,你橫眉豎眼的瞪我也沒用,我們玫瑰雖然不美也不嬌艷,但她好歹也是我們捧在手心的寶貝,哪能讓你隨便糟蹋。」
至少要拿點誠意出來。
「這是我跟她的事,與你無關。」理虧的望月葵顧不得什麼尊嚴,上前就想搶下徐子江背上的女人。
平時看來慵懶又有點笨笨蠢蠢的大狗弟弟忽然往前一跳,目光凶狠的低狺,警告他別陽害牠姊姊。
這就是所謂的扮豬吃老虎,只會吃、只會追漂亮妹妹的狗兒其實是受過訓練的警戒犬,靈敏如同軍犬,還能判斷主人是否有危險。
「呵……瞧!連狗兒都看不起腳踏兩條船的畜生,想帶走她就把你的未婚妻處理掉,否則你永遠也得不到她……」
笑聲未歇,一道黑影快速的沖上前,徐子江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背上一輕只剩下空氣,讓他錯愕得掉了下巴,不知該不該去搶回來。
這……未免太戲劇化了吧!他都還沒完全展現表演的天份呢!起碼讓他發揮一下嘛。
呼!好冷,今晚的夜帶著孤寂,冷入骨子了。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見異思遷、三心二意的死倭寇、臭日本鬼子,有本事別仗著力氣大欺負弱女子,我咬你,咬咬咬……」
換人扛的阮玫瑰像個瘋婆子拚命拍打身下的「搶匪」,雙手雙腳並用的拳打腳踢,用盡氣力,一點也不像她口中的弱女子。
反而被她三擊二中的男人比較可憐,為了防止她亂踢傷及要害,必須分心的扣住她手腳,一路由PUB門口押著她上車,隨手拿了擱置車上的薄外套將她雙手反綁以安全帶扣緊,沒多做停留的飛車回他的住所。
不知第幾次將地川岩丟下,只要踫上與她有關的事,身邊的人或事都會變成次要的,如同泡沫一般被他忽視。
不知不覺的得罪人,無形中的累積仇恨,或許他知道朋友即是敵人的道理,所以情薄得不足以重視,也不補救。
「綁架在台灣是會被判非常重的刑罰,你別以為你是外國人就有豁免權,我叫弟弟咬死你。」
汪汪汪,汪汪……
狽叫聲跟著附和,龐大身軀鑽入車里的速度可靈巧得很,毫不笨重的跟上跟下,還用前爪按住電梯開門鍵,等著姊姊和喂養牠數日的飼主進入。
不過沒人注意牠的過人狗智,四腳著地的身高不到人的大腿,不在視線範圍內。
「狗咬人得安樂死,妳忍心為自己的任性犧牲牠?」門一開,望月葵直接將阮玫瑰往豪華的白沙發一扔,轉身到廚房拿出五罐狗食丟在聖伯納犬面前。
狽養傷的期間就住在他家里,因此他深知牠貪吃的習性,只要給牠食物牠就會乖上一陣子,而且不用費心為牠開罐頭。
利牙一叼就開了,比人手還俐落,他常說這是一只怪狗。
「你……你好殘忍,居然要害死弟弟?!」喔!這該死的衣服綁那麼緊干什麼,越拉越緊。
「冷靜點,別把手弄傷,沒人會害死妳的狗,只要妳平心靜氣的和我談一談。」雖然比登天還難,試試無妨。
望月葵順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割斷綁著她的外套,放她自由的活絡筋骨。
「談什麼談,你要的不是我的人,我們今天就上床把事情了結,完了以後各自拍拍走人,你我兩不相欠。」死倭寇,綁得她手痛死了。
阮玫瑰的腮幫子鼓鼓的,一副古惑仔的姿態盤腿坐著,一手撐著下巴用眼神跟他較勁,意思是要來就快,咱們速戰速決。
反正痛了五次不在乎多痛一回,大不了看破紅塵出家當尼姑,讓四個對她心生愧疚的姊姊妹妹垵月奉養。
「果然無法溝通。」望月葵走向廚房,很快的端著一杯牛女乃走回來。
「我們之間不用溝通只要做,你也別再說我是你的女人,我們什麼也不是。」只有債務人和債權人的關系。
「把牛女乃喝下。」要罵人也得養足精神。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你以為你是誰?」頭一轉哼了一聲,她把一雙髒足往他光可鑒人的茶幾上放。
「喝。」眼一瞇,他的聲量歪咼卻令人生畏,似下了魔咒。
「呃,喝就喝嘛!你裝凶我就會怕你不成!」惡人就是無膽,最怕人家大聲。
趁阮玫瑰心不甘情不願的小口啜飲冰牛女乃之際,望月葵忙碌的不停走動,一下子廚房,一下子浴室,一下子又從臥室拿出乳白色的方型包。
打一進門忙到現在,為一人一犬費心的張羅裹月復的食物,光听她吼人的聲音沒先前那麼宏亮有力,他不用猜也知道他們並未用晚餐。
不過令她驚奇的是他突然端來一盆水,在她腳旁蹲下沒有一絲惱意,以濕毛巾擦拭她沾滿泥屑沙土的腳。
「痛……」腳縮了縮,她痛得臉都皺成一團。
「磨破了些皮,腳跟在流血。」他肚子里的氣已堆到胸口,但是臉上卻仍無表情。
氣球吹得越脹,爆發的力量越大,但某個不知死活的女人還以為他理虧不敢太囂張,想用行動舒緩她的怒氣,因此大搖大擺當起大小姐,不會不好意思。
人可以笨不能遲頓,她幾乎忘了自己為什麼排斥他,大眼珠轉呀轉的評鑒起室內裝潢品味,一切現代化的暖色調布置得讓人處在其中為之心曠神怡。
可惜阮玫瑰還是喜歡屋齡五、六十歲的老家,門前有塊地可以種菜種花,圍牆的兩旁則植滿各類的果樹,季節一到便有成熟的果子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