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緝「他」的行動已進行多年,由一開始單純的追捕到如今的獵殺,全是源自「他」的任性和不負責任,引發組織內部分人士的不滿。
原本,「他」該是高高在上、受人景仰的領導者,卻自甘墮落的放棄崇高的身份私自出走,演變成下落不明的逃亡。
「他」該自慚地,擁有帝國強大權力卻不知珍惜,甘做市井小民混跡龍蛇雜處之地,徒使沙皇子孫之名蒙羞。
「他」太自大了,自大得令人憎恨,即使多年不在仍穩居其位,強權不容分割地獨佔他人覬覦的位置,怎不叫人除之而後快。
懊死,便是他們給他的判決,罪名是︰莫須有。
「地帝,我知錯了,請饒恕我這一回。」早知道就不要自告奮勇地想搶頭功,他太低估「他」的能力了。
紫眸的男子眼一瞇地捏碎他的肩骨。「誰準你在這種地方喚我的名諱?!」
「啊--我……」忍痛的跪地求饒,下垂的肩膀虛月兌無力。「屬下無能,屬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腳開,人連翻了好幾滾分不清東西南北,直到撞到東西才停下來。
喔!不,是一只長腳頂住了他的月復部,讓他不至于跌落正在整修的道路的凹洞內,劇烈的痛讓他視線不明地只看到一道頎長的黑影。
來者擦亮火柴點燃一根煙,火光乍起時露出一張死神的臉,他還來不及驚訝地呼出臨死前最後的聲音,鞋形的陰影已朝他的臉罩下。
喀答,沒有生氣的頸項不自然的偏向一邊,他成了第四名犧牲者。
「塔奇,是你嗎?」
黑暗里走出一位有東方血統的男子,表情冷酷絲毫不在意殺了幾個人,只愁沒有好對手出現。
「閣下,你的人素質太差了,叫我挺替你擔心的。」難怪他只能地上稱帝,永遠也爬不到頂端。
「是你,亡靈。」殺手界的第一把交椅,外號千面男。
冷笑的一躬身,他的動作表現出譏諷而不是敬意。「在下在此誠心的為你效勞。」
只要他付得起酬碼,該死之人絕對活不了。
「你不是在中東出任務?幾時對這個蕞爾小島感興趣。」他們雖是同一個組織卻不對盤,他相信他來此地的動機並不單純。
「沒辦法,你手上有樣我非常想要的東西,所以我來討個人情。」他說得彼此像多年老友閑來聊聊,眼中的溫度卻冷如北極。
「東西?」有什麼是他想要卻得不到,而他能輕易獲得的?
「伊莎•貝爾。」冷冰的眼中射出些許光彩,但隨即隱去,讓人懷疑它是否真的曾經存在。
了然的眼浮出譏笑。「原來是她。」「他」最忠心不二的屬下。
沒錯,他的階層的確高過于她,只要她的主人不在了,她便歸他所管,自用或送人全憑他一時興起,不過留給會咬人的狗也是挺危險的。
「她對你的野心只有阻礙並無助益,給了我你反而落得輕松自在。」省得不知如何處理「前朝」的燙手山芋。
尤其是她若知曉他對她主人做過什麼事,他得來不易的寶座可是會坐得不安穩。
「呵呵……你倒是模清我的心思,讓我很難拒絕你的提議。」現成的便宜豈有不佔的道理,他付出的代價是甩不開的麻煩。
「成交?」彈彈煙灰,一抹紅光在暗夜中顯得詭異。
「成交。」以目前來說。
對紫眸男子而言,任何人都是不可信任的,包括他最親近的手下,今日的朋友有可能成為明日的敵人,而敵人永遠是敵人,只有生與死沒有妥協。
他的世界是寂寞的,但又何妨,當權力與名利掌握在手中時,所有人都得仰他鼻息賴以過活,他主宰別人的世界。
「既然你爽快我也不唆,就從他消失的巷道開始查起吧!」亡靈看向第一個死去的男人,再瞄瞄第二具尸體陳尸的所在位置。
突地,一塊木頭招牌躍入眼底,它沒有閃爍的燈光裝飾,亦無任何足以吸引人的炫麗,樸實無華的讓人幾乎要忽視它。
但是它的平淡卻讓他感到寂寞,忍不住想推開門一探究竟。
「維也納森林?你想進去喝一杯不成?!」可惜人家已經打烊了,只剩下微亮燈光。
亡靈冷笑的回他一眼。「你怎麼知道他不在里面?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放過一處可疑是他當殺手的原則,同時也讓他多次死里逃生,順利的完成任務而未落入他人的陷阱里。
若有人想捉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先死上一回才得以在地府見,因為他來自死亡的國度。
「上了鎖,我想他不可能進得去。」他以為他沒查過嗎?那不過是一間普通的小酒館。
「設想太多只會讓你產生盲點,也許他是里頭的服務生,或者是……老板本人。」要把鑰匙有何難,再說他不需要工具也能打開。
一把槍驀地出現他掌中,對準鎖孔準備扣下扳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阻止他進出,除了天堂的大門,他注定是永遠到達不了。
就在此時,貓似的足音忽地靠近,他眉頭一緊的收起槍,低聲向紫眸男子說道︰「快把你的人帶走別留下絲毫痕跡,她來了。」來得真快,出乎他意料。
「是嗎?她身上裝了雷達。」不論他到哪里她都會出現。
低咒了兩句,紫眸男子吩咐手下將尸體收走,自己快速的隱身黑暗中,和亡靈同時消失在這條不怎麼起眼的巷道里。
一會兒,一位美麗的栗發女人由路燈下走來,身後跟著七、八名身著勁裝的妙齡女子,神情一徑冷沉沒什麼表情,好象不會笑的洋女圭女圭。
她們和先前那一票人不一樣,是為了護主而來,神色特別凝重。
一顆射擊過的子彈嵌在門旁的牆上,透露出有場槍戰剛剛結束,單一的彈道來得凶狠又不留情,欲置人于死地。
但人呢?
不管活人或死人,總會有蛛絲馬跡可追查。
「伊莎小姐,這里濺到一點血跡。」勁裝女子之一指著階梯上的血滴。
月光映照出女人的臉,絕艷得令人屏息。
「會是他嗎?」抬頭一望緊閉的門,幽幽的發出自問的低喃。
「我們要不要循線追下去?我發現前方有很多紛亂的腳印。」另一名女子就她的觀察立即回報。
「先在四周搜查一下,不要放過任一個角落。」她的主人會平安無事,重新帶領他們走向世界的頂端。
「是。」
分散的身影訓練有素的在周遭查看,動作敏捷輕盈如母豹,很快的完成命令回到伊莎面前,逐一報告所知的情況。
背向維也納森林的她擰擰眉頭,修長優美的腿跨下階梯,微露不易察覺的落寞和難過望向墨黑的天空,無言的星子只能朝她眨眨眼,不能給她答案。
這些字她總是在追逐,追逐一個永遠也不會回過頭看她一眼的背影,她真的有點累了。
「走吧!也許消息有誤。」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追逐多久。
她有一個任性的主子。
足音漸漸的遠去,風也開始吹向藍色小酒館,飛揚的紙張在空中盤旋又掉落地面,停在母貓帶著小貓離去的夾縫前。
叮叮當當的風鈴聲乍響,關起的大門由內拉開,一雙男人的腳赫然出現。
「唉!老了,身手大不如前,收拾幾只小毛賊就腰酸背痛了。」太久沒運動了,反應變得遲頓。
Kin玩世不恭的臉浮上一抹深思,笑得好似游戲已走到終點,不得不開始清點各家剩余的點數,好讓他決定誰是最後的贏家。
一滴血由指尖滴落,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他按住肩頭的手布滿鮮紅色的血,不停的溢出指縫滑向低垂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