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雄偉氣派的建築物里,夏建華穿著精挑細選餅,最昂貴得體的一套西裝,滿心忐忑地坐在寬敞的會議室里,等待一個關系他大半輩子心血的結果。
他苦心經營幾十年的公司,正因為一項錯誤的投資而面臨前所未有的財務危機,在四處奔走卻屢遭挫折後,他最後的希望就全放在這樁與「裴氏集團」的合作計劃上了,只要能獲得這個合作機會,隨之而來的可觀利潤將足以彌補他所有的損失,甚至讓公司轉虧為盈、起死回生。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夏建華立刻起身,笑臉迎人——
「莉娜小姐……只有你一個人?」眼見只有秘書現身,夏建華的心簡直涼了一半。
金發飄逸的窈窕身影走到他面前,翩然落坐。「裴先生正在開會,無法親自接見您,他特別授權我來轉達他的決定。請坐,夏先生。」她客氣地請他坐下。
「那麼請問……裴先生對于我們所提出的合作計劃……」夏建華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反效果的讓他顯得有些虛偽狡詐。
「很抱歉,我們總裁無意參與這項投資計劃。」即使是拒絕,莉娜臉上還是掛著非常專業的優雅笑容。
「這……莉娜小姐,請再讓我跟裴先生見一面,他可能對我們所提出的企劃書還有什麼不了解的地方,等我親自跟他說明這項投資的獲利後,我相信他一定會改變心意的。莉娜小姐,請你務必要幫我這個忙。」縱然事已至此,夏建華仍不肯輕言放棄最後一絲希望,就算要他下跪,他也要求到這個合作機會。
「很抱歉,夏先生,這點我可能無能為力,貴公司的這份企劃書是經過本公司的專業部門仔細評估過的,而且總裁也了解,並且同意這項結果。」莉娜用肯定的語氣傳達這個不可改變的事實。
听到莉娜堅定的字句,夏建華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之火也被撲熄,他像顆泄了氣的皮球般垂下雙肩,絕望的腦中盡是破產與失勢的淒慘畫面,哀痛的想著他努力打拚大半生的心血,就要拱手讓人了。
「夏先生?」莉娜試圖喚回夏建華渙散的注意力,看得出來這可憐人現在受了很大的打擊。
「夏先生,雖然我們總裁無意參與貴公司這項投資案,但並不表示我們就沒有其他的合作機會。」
夏建華抬起頭盯著她,一頭霧水。
「不知莉娜小姐指的是?」他探問的語氣中有藏不住的焦急。
莉娜帶笑的眼中,閃過一絲精銳的光芒。
「夏先生,您有三位非常出色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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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貌地送走夏建華後,莉娜立刻轉身步向另一扇氣派的大門——
設計感十足的辦公室里,身著成套手工西裝的男人正端坐在皮質座椅里,等待莉娜向他回報第一手消息。
男人不過年屆三十,但那超齡的穩重老成,外加一絲不苟的嚴肅臉孔,常讓接觸他的人在心里莫名地捏了把冷汗。就連與他共事多年的莉娜,每回面對他那股盛氣凌人的王者氣勢時,都還會不自覺地放輕呼吸,絲毫不敢有半點懈怠。
「怎麼樣?」裴羿低沉的嗓音里混合著一股令人肅然起敬的威嚴。
「我想他不會拒絕,只是不確定是哪一位小姐——」
「是誰都一樣,你只要把接下來的事辦妥就行了。」他冷冷地打斷她。
不過是娶個門當戶對的女人進門傳宗接代,完成他身為裴家獨子的責任而已,只要那女人別長得難以下咽,誰都一樣。
「是,裴先生。」莉娜恭敬地應聲點頭。
「還有,整件事要低調進行,我不希望引起任何注意,特別是那些好事的媒體。」
「是,裴先生。」
裴羿頷首,坐直身子,取餅一份公文攤開審閱。
「還有事?」他頭也不抬的朝站在原地的秘書問道。
「是的,萱玲小姐今天撥了七通電話過來,要我轉告您明天是她的生日,請您務必撥空與她共餐。」莉娜以公事化的口吻報告,對那些女人糾纏不清的電話攻勢早就習以為常。
「萱玲……」裴羿喃喃地念著,試圖將這個名字和某張模糊的臉孔連結,並且具體化。
哦,是她!他記起那個兩個月前曾跟他上過幾次床的女人,好像是最近正當紅的模特兒。他對那些女人一向沒多大的印象,反正只是解悶的工具,送點昂貴的禮物就可以輕松打發。
「幫我挑份禮物,附上鮮花和卡片。」
「是。」
「上面就寫……」他一邊說,筆下批注公文的字跡不曾間斷。
「是?」莉娜平靜的表情之下冒出小小的好奇心。記憶里,總裁可從不曾關心過卡片里寫些什麼內容。
裴羿合上批好的公文,淡淡拋出一句——
「以後別來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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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靜的郊區,座落著一座不起眼的老舊教堂,它屋脊上的瓦片缺了幾塊,大門前的石階也不完整,尤其是建築本身的白色外牆更是被風化得斑駁不堪,剝落到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挑了這個又髒、又舊、又破爛的地方,連我們家的倉庫都比這里體面。」陳素雲用手帕掩住鼻子、皺著五官從門外走進來,繼續用嫌惡的目光打量這個充當新娘休息室的小房間,並且喋喋不休地數落著這座擁有近百年歷史的建築物,把它貶得一文不值。
這棟建築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根本找不出半點讓她滿意的地方。古老的裝潢擺飾在她眼里全成了破敗的垃圾,角落里沒被清理干淨的蜘蛛網及薄塵更化為惡心髒亂的象征,隨便逛個一圈,她差點沒氣得厥過去。
「選在這種荒郊野外的破地方偷偷模模舉行婚禮,簡直丟光了我們家的臉!還說是什麼擁有百億家產的富豪,我看他要不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就是個沒有品味的瞎子!」她惡毒的推論。夏家雖不如裴家財力雄厚,但在商界好歹也是喊得出名號、有頭有臉的名流之輩,怎能連場像樣的婚禮都沒有!
當初听丈夫說那個姓裴的男人特別交代這樁婚事要低調進行、對外保密時,她就覺得奇怪了,明明在商界是個叱 風雲的大人物,干麼要瞞著外界結婚!就算怕人家知道他是花了一大筆錢才能娶個老婆進門,也不該把婚禮搞得如此寒酸,上不了台面。
鄙夷的目光接著轉到坐在一旁,披著白紗的嬌小身影上。
「不過……」陳素雲刻薄的嘴角露出尖酸的笑容,緩緩朝她走近。「對你這種出身的女人來說,能有這種場面已經很令人欣慰了,你還挺懂得把握機會的嘛,雖然是個怪里怪氣的神秘男人,但至少他還看得上你。」
陳素雲的手搭在女孩縴細的雙肩上,嘲諷地盯著鏡子里那張閉月羞花的美麗容顏。
「記住,人家喜歡的可是溫柔婉約又端莊賢淑的乖巧女孩,所以你嫁過去後千萬要好好表現,別做出什麼丟人現眼的事情,連累了我們家的名聲,要是被人說我們家的小孩沒教養,我可是會很生氣的,听到沒有?」陳素雲臉上雖然笑著,但手下的力道卻加重了不少,在女孩白女敕的肌膚上留下泛紅的指印。
透過鏡子,夏靜言沉默的回視陳素雲眼帶恐嚇的目光,嘴邊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門上響起一陣敲門聲——夏建華在門外通知她們婚禮即將開始,夏靜言輕輕撥開搭在她肩上的手,蓋上柔美的頭紗,緩緩地站起身,靜靜地開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