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該不會玩大了吧!真要阿森付出代價才肯罷休,一場和女模特兒果著上身相擁出浴的戲哪能當真,他拍的是沐浴乳廣告,總不能要他穿著衣服洗澡。
煩吶!哪個歌星不依靠歌迷生存,可是又不許他們太過痴迷,這當中的拿捏真的很難。
藍清涓嘆了口氣,「希望能有個皆大歡喜的圓滿結局,最好不要有人受傷。」丑聞對藝人的殺傷力極大,短時間難以復元。
「涓姊,你喜劇片看多了……」咦,車子好像怪怪的,有點不受控制。
「怎麼了,轉彎還沖到一百。」以為劉哥又在秀技術,藍清涓調侃地看向深百尺的山崖。
劉哥笑不出來的緊握著方向盤,手心直冒冷汗,暗自祈禱前方不要有來車。「涓姊,車子似乎出了一點問題。」
「什麼問題?」還沒察覺事情的嚴重性,她微笑地打開筆記型電腦,上網回信。
「呃,沒什麼,只是煞車起不了作用。」他發現儀表板顯示的煞車油已經漏光了,一滴不剩。
「喔!沒法煞車……」什麼,沒法煞車?!她驚恐地瞪大眼,吞了口口水。「你……你在開玩笑吧!這個笑話很冷。」
「如果這是個笑話我會開心些,起碼不用擔心見不到快出生的兒子。」他現在是全神貫注,戰戰兢兢地求佛祖保佑。
「劉……劉仕範,麻煩你小心駕駛,我們的命都在你手上。」上帝、阿拉、釋迦牟尼,請張開天眼為我們護航,別讓我死得不明不白。
「我知道,車子的效能我最清楚,如無意外,我會一路平安的開向安全地帶……啊!怎麼有蛇擋在路中央,好粗的白蛇……」
粗如樹干的蛇身快速地通過車道,煞車失靈的情況下,劉哥只得努力扭轉方向盤,當機立斷的選擇往山壁撞去以減輕傷害,變形的車頭冒出濃煙。
由於是下坡路,他不能拔掉鑰匙路邊停車,因此他小心翼翼的控制車子的行進方向以防萬一,這時候最怕後方有來車不察前方情形而撞上來。
「咦,阿森呢!他怎麼不在車里?」撐著暈眩的額頭,藍清涓感覺身體某部位傳來陣陣痛楚。
不知是車門沒關緊,還是撞擊力過強將車門撞開,總之應該坐在後座的韓青森消失無蹤,車旁遺落一只鞋帶松開、成覆姿的黑色大鞋。
山谷中除了雲雀飛過的撲翅聲,再無其他,幾只小粉蝶在山林中戲游。
名聲如日中天的天王巨星卻下落不明。
每年冬天,大量紫斑蝶形成越冬集團,聚集於高雄、屏東與台東低海拔山區一帶,尤其是茂林地區,台灣蝶界稱為「紫蝶幽谷」。
神秘的紫蝶幽谷一直是科學界極待揭開的謎底。
但至今為止,能進入紫蝶幽谷並全身而退的人寥寥無幾,而且一出谷他們僅形容谷中的美景及無數的蝶影,絲毫不提谷中紫蝶生長方式,以及以何種花蜜維生。
愛蝶人士汲汲於求知,希望有一天能正式與紫蝶幽谷見面。
只是紫蝶幽谷的主人貪靜,除了少數能接受與人不同形態的生物,並能共同生活的朋友外,不願多余的嘈雜聲來擾亂這片安祥地。
這里是一個適合清修的山谷,山明水秀,地靈人杰,位處偏僻,不會有自命清高的道士涉入,大夥平平安安的度過與世無爭的數百年。
可惜這塊安樂地就快要不安樂了,源自人類的貪婪無饜。
「蝶姨、蝶姨,你在哪里?」
在一片散發蜜味的醉魚草中,一道急匆匆的身影像跨欄選手般跳越粉紫色小花,氣喘吁吁的直呼猛喊,不怕打擾其他正在休憩的「長輩」們。
寬闊的山谷人煙罕至,四周是陡峭的山壁,輕輕一喚的回音足以響徹整座谷地,驚得鳥雀亂飛、群獸駐足,瞧瞧是誰擾了這份寧靜。
遠處的小黑點逐漸放大,秀麗清雅的女孩臉孔映著花色,清新月兌俗的嬌媚微帶難掩的野性,飛揚的短發在陽光下閃耀著動人光彩。
花香滿懷,蝴蝶飛舞,寧靜的天空充滿海洋藍的朝氣,象徵幸福的青鳥停在成熟隻果樹上。
因她急迫的叫喚,青綠色的鳥兒抬頭一望,翅膀一揚,落地化為一個頭上扎了兩個小髻,一身湖綠色古裝,腳上穿著繡花鞋,宛如古代婢女,卑躬曲膝的低喚一旁闔眼假寐的美麗鳳蝶。
「小姐,醒醒,翩翩似乎有事找你。」那孩子的喳呼聲可真宏亮。
「唔,翩翩回來了?」
紫色斑紋閃動著明亮的光澤,較一般琉璃鳳蝶大上十倍的艷色蝶影灑下幾許奪目鱗粉,金光燦燦的光環中,一位絕色的女子慵懶地伸伸腰,雙足踩地的起身。
那雙比晨霧還迷離的眼眸含著笑意,勾起的菱形唇有著難以形容的風情,一顰一笑皆是美的化身,仿佛春風拂過湖面,溫暖人心。
「大概又放假了吧!只要一听見她的聲音,就知道咱們谷里難以清靜。」她永遠也學不會什麼叫輕聲細語,毛毛躁躁,像一頭初生的小獸。
「大一還大二,我記得她剛考上北部大學沒多久。」好快,昔日學步走的娃兒已經能夠獨立了。
有些欣慰,也有些感慨,歲月的流逝比想像快,轉眼又是二十寒暑,自己的千年大劫即將逼近。
「大三了,還有一年就畢業。」希望翩翩能發揮所長,別賴在紫蝶幽谷,否則她又不得安寧了。
幼時的她簡直是一場災難,見著有趣的事物便抓來玩一玩,完全不管後果的沉浸自己的游樂世界。
有一年還差點造成森林大火,滿谷的花草幾乎付之一炬,休養半年才恢復原先景況,不少小蝶兒因為糧食短缺而熬不過寒冬。
情況直到她上小學才稍微有改善,不再拔蝴蝶翅膀當收藏品,而且懂得萬物皆有靈性,不可隨意傷害的道理。
不過真正的解月兌是她上高中住校以後,繁重的課業壓力使得她無法常常回谷,谷中的姊妹們才得以有喘息的機會,在靈地修行。
「喔,二十一了吧!」正是她那不知人心險惡的母狼母親與自己相遇的年紀。
「是呀!可是還莽莽撞撞的,真叫人為她操心。」瞻前不顧後的沖動個性真該改一改。
罷一說完,做男孩打扮的女孩絆到樹藤,跌了一跤,滿臉的花粉令主僕兩人發出悅耳的輕笑聲。
「蝶姨、翠羽姑姑,你們心腸好狠喔,看到人家跌倒也不來扶一把,盡會笑話。」拍拍弄髒的膝蓋,太陽一般亮眼的笑臉多了一絲怨懟。
罷滿二十一歲的胡翩翩是T大法律系三年級的學生,精通劍道、空手道和古老武術,同時也是辯論社社長,是校園十大風雲人物之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過她有一個小小的缺點,就是愛打抱不平,不管對或錯,只要強欺弱,多數對少數,她就一定要插上一手,把心目中認定的壞人打得落花流水。
有一回,她就這麼給請到警局,差點扣上妨礙公務、毆打警務人員的罪名,因為她「見義勇為」地幫兩個十七、八歲的高中生打退一群拿槍的「歹徒」。
事後證明她錯得離譜,歹徒是縣分局的便衣刑警,而無辜的高中生則是販賣搖頭丸的藥頭,有傷害、強暴的前科,而且還用藥物控制七、八名未成年少女賣婬。
幸好她的「義行」行之多年,分局里的大部份警員都認識她,網開一面僅給予口頭告誡。
「你像火車頭一樣的沖過來,我們哪來得及扶你。」可憐的是那些被她壓壞的野花,連哭都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