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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愛情島(下) 第6頁

作者︰寄秋

挑剔的葛麗絲不耐煩地揚揚手。「算了,算了,干麼為難個下人。」

「謝謝夫人。」她松了一口氣,但表情不見喜悅。

長期服侍不快樂的女主人,久而久之她也忘了快樂為何物,柔軟的臉皮逐漸僵硬,笑容由臉上消失,她變成一個不快樂的下人。

她在這個家等於管家,所有的僕從佣工都得看她臉色行事,地位僅次於幾位主人。

「你猜他為什麼事耽擱了?」看看壁爐旁的老吊鐘,葛麗絲再一次惱火。

她不喜歡等待。

「也許霧太濃,老麥特的車不敢開太快。」入秋的霧來得早些。

「是嗎?」她還是不高興地看了窗外一眼。「會不會是那個野人耽誤了他。」

伺候了她快半輩子了,羅蘭怎會不明白她口中的野人是指誰。「爵爺不會為了少夫人而誤了你的晚餐。」

「不許叫她少夫人,這個家只有一位夫人。」她不承認那個女人的身份。

不知名小島的土著不配入她高貴人家的門,這個婚姻不成立,她會為他找一位更適當的人選傳承子嗣,絕不讓不正的污血弄髒了麥提靳家族。

「是的,夫人。」她沒資格多言,只有服從。

羅蘭的忠心可由她終身不嫁來肯定,她曾有機會獲得一段令人欽羨的美滿婚姻,可是她放不下對她照顧有加的女主人,因此毅然而然地放棄幸福。

年紀漸長,她的心也漸成一座枯井,再沒什麼事能令她動容,唯有女主人才是她情緒產生波動的主因。

她效忠她,也把一生最精華的歲月蹉跎在她身上,無怨無悔的甘為服侍人的下人,她的忠誠是使人敬佩的,可惜沒人感謝她無私的奉獻。

「是不是有車進來了?」她听見喇叭聲。

羅蘭歪著頭聆听了一會。「是老麥特的車子,爵爺回來了。」

「哼!也該是時候了。」葛麗絲嘴上抿成頑固的線條,心里雀躍得幾乎要坐不住。

她從來沒這麼想要歡迎兒子的歸來,寂寞久了總想有個伴陪在身邊,他必須善盡為人子的責任討她歡心,這是她養育他的回報。

可是左等右等仍等不到推門而入的身影,葛麗絲向來冷漠的臉益發冰寒,興奮的心情冷到冰點。

時間一分一秒在無言中流逝,她心中累積的火氣一發不可收拾,嚴謹不容挑戰的權威顯露在臉上,決心要好好地再教育兒子一番。

正當她怒火瀕臨失控時,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接近中,老麥特半彎的身于先一步推開門,立於一旁靜候著。

像是上演了一出荒誕戲,葛麗絲的憤怒尚未宣泄的當頭,眼前的一幕叫她驚愕不已,久久難以回神地睜大雙眼,無法相信她所看見的事實。

這是她冷傲疏離的兒子嗎?

那一身的狼狽,頭發都亂了,褲子甚至還滴著水,他上哪把自己搞得不成人樣,他不知道凌亂不堪的儀表對她是一種侮辱嗎?

他怎能以如此不敬的態度對待生養他的母親。

梆麗絲冰冷的眼一眯,看向兒子背上顯然喝醉的女人,被人迎面打了一拳的恥辱油然而生,他居然把一個未教化的野人帶進她的家。

不可饒恕、不能饒恕,她絕不允許任何污物踏進她家半步。

這是她用一生幸福換來的家,誰都不得侵犯。

「卡維爾?麥提斯,你問候過你的母親了嗎?」揚起尊貴的下顎,葛麗絲一如往常地不懂如何當一位母親。

上樓的腳步遲疑了一下,改背為抱的卡維爾將妻子安適地置於懷中。「你好嗎?母親。」

「你看我像很好的樣子嗎?你連轉過身看我一眼都不肯。」她不承認自己是個失敗的母親。

「我不方便,她醉了。」不是婆媳見面的好時機。

提高音量的葛麗絲以極其輕蔑的口氣道︰「誰允許你將垃圾帶進來,我要你立刻丟棄。」

「她是我的妻子,請你尊重。」她看起來像垃圾,卻是他心里最珍貴的寶貝。

若不是此時不合宜,他真會為妻子的酣醉樣輕笑出聲。

「那你又以什麼心態尊重我,你曾經過我的同意嗎?」他敢和她談尊重,簡直大逆不道。

「是你要我帶妻子回倫敦再舉行一次婚禮,我遵從你的意思了,母親。」卡維爾口中沒有一點敬意,只有生疏與漠然。

若非有著斷不了的血緣關系在,他一度懷疑自己是她的兒子嗎?他在她身上從未感受過為人母的溫情。

「我要你結婚,但對象不是她。」查頓侯爵的女兒品行高尚,足以提升麥提斯的名望。

「很抱歉,我沒有重婚的意願。」他早該料到她的心機比一般人深沉。

先給人一顆糖吃,再告訴他里面包著毒藥,要人吐不出暴斃而亡。

「你最好不要忤逆我,我已經為你找好對象了,對方絕對是舉止合宜的好妻子。」不像他懷中污穢的下等人。

深吸了一口氣,卡維爾不願回頭地冷言一諷。「你是在指你嗎?母親,我冷血又無情的樣板母親。」

「你……」吃驚的捂著胸口,葛麗絲心口疼得難以忍受。

「請恕我失禮了,我的妻子需要溫暖的床休息,而非接受你的歧視,晚安。」

一說完,他拾階而上,消失在震驚不已的葛麗絲面前。

第三章

嗯,睡得好飽哦!這張床的彈性比家里那張還好,不知能不能搬回去?

一覺醒來的藍喜兒習慣抱住老公的腰磨磨蹭蹭,一個翻身撲空她反而有些驚嚇,不太明白昨夜暖呼呼的大抱枕哪去了?

但是失落過後她清醒許多,想到置身於何地心頭有點沉重。

這里不是她能為所欲為的家,即使有著丈夫的寵愛她仍不能掉以輕心,听說她有個精明犀利的厲害婆婆,凡事拿著名為道德的尺四處丈量,她一定通不過嚴苛的規範,她太隨興了。

打了個哈欠起身,鏡台反射出一個邋遢的身影,一頭烏黑秀發凌亂著,沒穿內衣,身上只罩了一件寬大的襯衫,上面還有她的唇印。

她根本不曉得那群愛捉弄人的老朋友會如此對待她,明知她酒量爛得氣死酒商,偏偏在她的果汁里加入紅酒。

才一杯耶。

正確說法是半杯不到。

當她口渴的將其一口飲盡時,酒的余味一下沖到她腦門,她馬上像煮熟的蝦子四肢僵硬,毫無預警地往後一倒,老公八成以為她在開玩笑吧!

記得他好像叫她別玩了,然後一群豬朋狗友連忙七嘴八舌的解釋她的特殊情況,最後的印象是她被人扶上車,接著她就不省人事了。

「糟了,不曉得有沒有出糗?」哎呀!酒真害人。

看見豪華的衛浴設備不享受是傻子,邊泡澡邊懊惱的藍喜兒吹著肥皂泡泡,細女敕的小腿交互的踢著水,一副優游自在的模樣。

要說她有多擔心實在看不出來,因為她愜意地像一只水鴨,半浮半沉地玩得不亦樂乎,直到皮膚起皺才肯離開超大的浴白。

拭身、穿衣,她輕哼著歌兒,隨便以指梳兩下亂發就準備跳窗,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何不端莊。

沒錯,她是要由窗外的陽台躍下,兩層樓的高度對她而言,不過是兩個階梯高,手放在欄桿稍微使點勁,燕子般輕盈的身子靈巧的落在花叢前。

她必須慶幸丈夫不在房中,否則如此驚險的舉動肯定嚇得他心髒爆成碎片,當場訓得她今生不敢再靠近窗戶半步。

風是自由的。

而她,也是自由的。

「啊——什麼東西掉下來!?」

一陣受到驚嚇的聲音突然響起,一顆又圓又大的隻果滾呀滾地滾到她腳尖,好像在說快吃我、快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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