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太早談戀愛,而且對象是名美人似的高層警官,滿月復辛酸無處可投訴,只有咬牙暗吞了,愛情來敲門時誰也擋不住。
當是一時失足吧!愛上了有什麼辦法,讓它攪和到底了。
倪想容直問︰「你收了和風多少打工費,出賣左鄰右舍報酬不低。」住在同一幢大廈很難不風聞此事。
嘿嘿兩聲的宋憐憐笑得一臉諂媚。「表姊一定會把你的愛情故事寫得詭異非凡……呃!是非常浪漫多情,你要不要稍微透露一下?」
此刻她臉上的表情像扒糞的小狽仔,只差沒隨身攜帶紙筆和錄音機。
「等閃電擊中我再說。」百萬分之一的機會,她慢慢地等到地老天荒。
「想容姊別小氣嘛!我是你最最可愛的小鄰居兼全年無休的萬能打工妹,你就多多少少告訴我一點點精采內容好交差。」人情放兩邊,利字站中間。
吃喝拉撒睡都要用錢嘛!
睨了她一眼,倪想容看了看頁數蓋上書。「你是來打工還是探消息?」
「兩者兼顧不行嗎?我很缺錢吶!」人生以賺錢為目的,小市民的心聲。
「你哪一次不哭窮,刑大隊長養不起你嗎?」倪想容好笑的挑她語病。
「他是他,我是我,我們是產權分明。」也就是吃他用他花他的鈔票,她的打工費誰也不能染指。
一地的書籍不忙著整理、編碼、入文件,三三兩兩紙箱子礙住通行,即使地點在偏僻的角落,仍有不少人來來回回走動。
一見信道被阻,大部份的人會繞到下一個信道尋找自己想看的書籍,少部份人會找立足點跨過,會到圖書館的多半是學生或學有專精的專業人士,鮮少有社會精英出現,因此進出的份子十分單純。
但是若有陌生人在附近走動,通常對知識敏感的倪想容會不由自主的打起探照燈探索,進而判斷對方是何來歷,趁機觀察。
她不是人們口中的書呆子,也沒有戴上厚鏡片的近視眼鏡,明亮的雙眸藏滿了智能,不時發出淡淡慧光。
清清雅雅的陽光微射了進來,暖秋的味道總是催人一陣好眠。
在林蔭的一角,有道駐足的身影似在思忖,目光灼灼的深不見底,叫人冷不防地感受到一股冬的寒意,不自然的引領張望。
「你踩到書了。」
腳一縮,宋憐憐訕笑地假意排書。「我太認真工作了嘛!」
「借口一大堆,下午三點以前把書排上櫃子,所有的書後頁都得編上碼,我出去一趟。」再被她煩下去,大半天的時間全叫她浪費了。
「你要去哪里?」她順口一問,看能不能順便A一塊蛋糕當下午茶的點心。
「散步。」
「散步?!」這麼好命。
「有意見。」
人家也想去散步。「不敢啦!苦命的打工妹哪有膽子怠職,人生以服務為目的。」
她說得滿口酸溜溜的,眼中發出某種期盼的目光。
「那就好好服務吧!別忘了我的辦公室順手打掃一下,垃圾倒一倒。」物盡其用。
「喔!是的,我會打掃得一塵不染……」好過份哦!想容姊居然這樣就走了。
好歹問一聲她渴不渴,需不需要一杯冷飲解渴,雜工都擁有基本人權,何況是她。
打工協會該申請立法,正式通過保障打工者的權益,擴大範圍謀求更多的福利,「游牧民族」不是弱勢團體,他們要走向街頭抗爭。
沒一會,望著書堆興嘆的宋憐憐認命地彎下腰,誰叫她貪錢嘛!累死活該。
搬吧、搬吧!大不了Call她的同居人來幫忙,人民保母本該為民辛苦,舍他其誰。
一想到此,她眼瞇眉笑的輕快幾分,拿起手機撥下刑二大的電話,快樂地當受嬌寵的小女人。
「天……」
話才溜出一個音,如雷的吼聲差點穿破耳膜,她為時已晚地想到和親親男友有約,而且他最恨她為貪一點小錢為人做牛做馬的做奴才。
這下可真糟糕了,她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樂極,生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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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追隨著光。
落葉追逐著風。
沙沙沙的草聲一陣塵霧揚起,薄薄一層鋪上葉末,使得一片草坪灰蒙蒙地缺乏生氣。
圖書館外的槭樹已染上些許秋意,變化不大的季節尚存夏的余威,將近三十二度的高溫仍蒸出一頭汗,所以人們習慣走向樹蔭下。
非假日的入館人潮一向不算多,得以偷閑的圖書館小避理員最悠哉了,一本書一本筆記本,一枝可涂抹的2B鉛筆。
平常這個時候她多半在圖書館內調閱藏書,前些日子上頭多派了兩位圖書系畢業的新手接手簡易的信息管理,不願辦理升遷的她自然榮任元老級管理員,連館主都對她另眼相待,放任她不用按時打卡上下班。
身為國寶級的活百科全書,她所受的禮遇不下于首長級官員,若非事先要求過別太張揚,說不定政府還會派專車接送及隨扈呢!
誰能曉得一個看似平凡的小避理員有千萬年薪的身價,每個月只需抽出幾天為國家做事,大部份時間屬于她自己,可隨意安排要不要上班。
所以表面上她看起來很忙,其實她負責的範圍並不廣泛,除了整理整理架子上的書冊和進行古書修復,最多幫著將各國文學原著編列在同一區。
倪想容號稱有台灣第一,甚至亞洲第一的金頭腦,但是絕頂聰明的她只有一項要命的遺憾,那就是讓那所有家庭主婦都搖頭直嘆沒救的生活白疑。
因為她永遠分不清鹽和味精的不同,太白粉和洗衣粉看起來都一樣,洗碗精與色拉油常常搞混而已。
比較夸張的是她上水公司交電費,跑到電信公司說要繳保險費,凌晨三點當成下午三點出門跑銀行領錢,一見到天空繁星滿天還當是自己貧血眼花,咕噥著日全蝕現象怎麼比以往常了些。
一直到看銀行未開門,異想天開的當人家破產了,夢游似又旋回大廈窩進棉被里,以計算機轉存在該銀行的薪資。
這件事讓大家笑話許久,連銀行高級主管都打電話來詢問是否程序上有所瑕疵。
「咦!是我太疑神疑鬼嗎?老覺得有人在一旁窺伺。」在筆記本上打了個記號,才落坐沒多久的她抬起狐疑的眼瞧瞧左右。
並非感染了芍藥居常弄歡的被害危機感,那種被盯住的感覺異常強烈,鎖住了目標,無法掙開。
不太好的感受,她有獵物的自覺性,彷佛是某人囊中物,生死不再屬于自己。
收拾好隨身的物品,企圖擺月兌遭人監控的怪異戰栗感,倪想容朝人多的十字路口走去,她想就算不能隱藏在人群中,起碼能搭上市內巴士避開跟蹤。
雖然走回圖書館是比較便利,但是顧及館內人員的安危不直冒險,傷了其它人她于心不安。
走著走著,她絲毫未察覺身後有位推著嬰兒車的婦女如影隨形,視線專注在對街高大身影,老覺得那人給她一種熟悉感。
他到底是誰呢?
一顆金頭腦拚命地搜索數據庫,一頁頁向後翻,像是翻開舊年歷,一年年以下遞減,速度快如計算機的終端機。
驀地,一個不可思議的名字躍入記憶中,一個在台灣宣布死亡的名字。
怎麼會,大白天見鬼了嗎?
她記得那個與她水火不容的男孩,總是以不屑的眼光斜睨越級就讀的她,三句不離嘲諷的譏笑她人矮心高,小學生硬要佔高中生的位置。
她本來就只有十歲,越了級升上高中還是一樣只長腦不長個,十三歲才開始發育成少女,而那時他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