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種光鮮奢華的生活,卻讓方可頤害怕。
之前和刑遠樹在公寓的二人世界一度讓她以為,富有和甜蜜的生活就是如此,但此刻面對這款禮服的刺激,卻猛然讓她醒悟到,所謂上流社會,其實超出她的想像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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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緒一直彌漫在方可頤心中,即便到了第二天晚上,距離舞會開始只剩一小時,她仍然陷在矛盾和不安中。
手機又響,她有些不耐煩地接起,帶了幾分心虛的說︰「阿樹,你別再打來了,我……我保證會去的。」
其實她仍猶豫未決,不過打來這通電話的是佳軒。
「有沒有搞錯?」她小姐一開口就忍不住先抱怨,「剛才我撥電話給你,居然一直不停佔線!可頤,你和誰通話啊,聊那麼久?」
「和阿樹。」方可頤低低地說。
「哎喲,我們公司搬遷,我這幾天都忙昏頭啦,沒功夫去關注新聞,要不是阿偉剛剛告訴我他們辰光集團舉辦舞會的事,我還完全不知情呢!」謝佳軒嘰哩呱啦又講一串,然後才拐入主題,「那剛才是不是阿樹邀你去參加舞會?他要敢不走,我就跟他絕交!」
方可頤微微一怔,「干嘛這麼說?即便他沒有邀請我,也沒什麼大不了。」
「笨蛋!」謝佳軒受不了,在電腦上選取了幾則八卦頭條讀給她听,「在今晚的舞會上,阿樹那家伙要跟他未來的太太跳第一支舞,所以他必須請你啊!」
方可頤的心中一動,遲疑了片刻,忍不住問︰「佳軒,你認同我和阿樹了嗎?」
謝佳軒的語氣立刻變了,坦白地答︰「沒有完全認同,不過他邀不邀請你是一回事,你去不去又是另一回事嘛,其實我並不贊成你去,穿著容易走光的風騷晚禮服,僵立在聚光燈下的模樣,我想不是你喜歡的。」
「我……」方可頤想說什麼。
謝佳軒立刻又搶她的話,「不過說到底一切還是由你自己作主啦,我可不願日後你又怪我挑唆你和阿樹分手。」
兩個好朋友通完電話,距離舞會只剩四十分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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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還剩十分鐘時,方可頤從計程車下來,站在了舉辦舞會的五星級飯店外面。
她身上仍然穿著襯衫和牛仔褲,沒有化妝,沒有做頭發,半點都不像一個去參加豪門宴會的人,而禮服和首飾都被拎在手上。
手機仍在拼命響,是刑遠樹催促她,她對他敷衍,「我已經到了。」
當刑遠樹撇下賓客,一個人匆匆走出飯店正門,方可頤卻刻意躲在了街角的陰影處。
有那麼一剎那,她有沖動想走過去,可是陸續到來的名車、貴賓又打擊了她的自信,她只能眼睜睜地看刑遠樹用流利的英語跟他們交談,溫雅含笑,涓滴不漏,顯現出一派名門風範。
這樣子的他,是另一個世界里的他,是她所配不起的。
在好不容易應付完,暫時沒有客人到來,刑遠樹找她找得快冒火時,只接到了她主動撥來的一通電話。
「我突然有事,不想來了,禮服和首飾還你。」
有位路人受托,把一個精品袋送到刑遠樹手中。
「可頤,你別開玩笑了!你現在人在哪里?」他氣得快吐血!
「我正和一個朋友在一起。」方可頤隨口說。
「可頤?可頤——」刑遠樹追問,卻發現她俐落地關機了。
刑遠樹差點有了把手機砸爛的沖動!
時間快到了,舞會必須正常開始,這次一箭射雙鵑,不僅僅是為了方可頤,邀請的賓客都是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說出口的話就必須做到,否則,辰光集團的臉就丟大了。
再怎樣惱怒都只能忍著,刑遠樹憋著一股氣回去二樓的宴會大廳。
只是,他的第一支舞怎麼辦?
他決定要對外宣布的心上人怎麼辦?
總不能讓他對著滿廳賓客說,未來的太大是他身旁那一平方米的空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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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獨立的休息室內,刑遠樹一個人在沙發上生悶氣,忽然,門被推開,一個人走進來,拿走了他手里的酒瓶。
「這世上只有醉拳,沒有醉舞,你不想跳舞了?」那個人微笑著說。
「葉棠?」刑遠樹很意外。
她雖然被爺爺指定為嘉賓,不過干嘛跑來休息室里,尤其又穿得這麼隆重?
一身淺金色的大裙擺禮服,一頭刻意經過打造的復古發型,看上去華美又高貴,可惜有什麼用?哼,刑遠樹在心里賭氣地想,換成可頤肯為他這樣打扮就好了。
「方小姐不肯來參加舞會嗎?」葉棠笑得坦誠,讓人看不出半點惡意。
「對,她怯場了。」刑遠樹無奈地站起身。
好吧,事已至此,他只能去外面隨便找個人當舞伴,哪怕找個男人玩斷背,也好過當眾承認他未來的太太怯場開溜,棄他于不顧了。
快走到門口時,葉棠卻對他伸出手,「我陪你跳第一支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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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頤窩在自己的小鮑寓看了最新的報導,在心里承認自己的自作自受。
葉棠陪刑遠樹跳了第一支舞,所以成了媒體竟相夸贊的郎才女貌,有份八卦小報甚至用了夸張的形容,「王子和未來的王妃」,而她的禮服搭配、談吐修養,無一不受好評。
她就像一條魚,似乎天生就應該悠游于上流社會的社交圈。
猛然傳來重重的敲門聲,把正失落的方可頤嚇了一跳。
從昨晚開始,到今天一整天,她的手機都維持關機狀態,該不會是刑遠樹下班後找她算帳來了吧?
方可頤打開門,卻是胡渣滿布、一臉焦急的初戀男友樓定宇。
「可頤,出事了!你快跟我回家——」他說著,一把就抓起她的手。
方可頤問明原委,兩個人匆匆趕下樓,一起上了一輛等在樓下的計程車里。
很不巧,剛拐過街角的一輛黑色BMW里,刑遠樹不可置信地看到了這一幕。
他左思右想了一天一夜,最終還是決定來和解,不管昨晚方可頤的臨陣月兌逃讓他多生氣,他還是決定下去責怪她,何況媒體連篇累牘的關于他和葉棠的報導,他覺得也有必要向她澄清一下,結果卻看到女友和她的前男友坐上了同一輛計程車……這算怎麼回事?死灰復燃!?
刑遠樹急踩下煞車,然後震驚地坐在車里,默默看著計程車駛離他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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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姐,找到人了。」
「好的,我現在就乘車趕過去。」葉棠收了電話,一臉無謂地出門。
她在一家酒吧里找到差不多爛醉的刑遠樹,聳肩,然後請人幫忙把他少爺塞上車。
不管怎麼樣,一個單身女人要把一個醉成軟腳蝦的男人弄上樓,都不是一份容易完成的差使,等到把喝茫的大少爺好不容易弄上床,葉棠不得不累得像條狗一樣的喘著氣。
呼呼,要不是她卑鄙的還想利用他一下,才不把人弄回家!
氣喘吁吁地走出臥房,她去浴室重新泡了個澡,把沾染在身上的酒氣洗光光,出來後先替自己倒了杯香檳,打開窗戶,然後悠閑自在地蹺腿坐進客廳的沙發里,一邊吹夜風一邊開始撥電話。
「泡泡,幫我聯絡幾家八卦小報的記者,跟他們說,刑遠樹現在就睡在我家里……我需要你馬上去聯絡,我等著明天驗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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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酬勤,第二天的事情發展果然沒有辜負葉棠的苦心,各家報刊的八卦新聞趕夜工都在天亮後不久搶灘出爐了,主打都極有默契的突顯一個九字主題——皇孫夜宿香閨,好事近……刑遠樹直睡到將近中午才醒來,宿醉後頭痛欲裂,皺眉撫著額,卻吃驚地看到葉棠笑眯眯地陪在床邊,「你……你怎麼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