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捆綁於後仍帶著凌人氣勢,冷傲得宛如兩株雪梅挺立,無視凶險的悠然自得,不見驚慌失色。
其冷靜和鎮定看在一行男子眼中很不是味道,他們大刺剌的立於一旁手持利劍,她們竟然視若無睹不當一回事,讓人不惱火都不成。
「你們說夠了沒,需要我借把刀供你們自相殘殺嗎?」祈三行臉色陰沉。
滿臉不屑之色的石冰姬啐了他一口。「你夠膽就一劍刺穿她的心窩,別讓我瞧不起。」
「你……你說什麼,你要我殺了她?」他震驚地差點掉了手中劍。
「反正她也活不長,給她個痛快說不定她還會感謝你。」大驚小敝,沒見過世面。
「你真的是冰晶宮的石冰姬?」為何和他的認知相差如此之大。
她笑得冷然,「你說呢?」
「那她又是誰?」祈三行指向雲冉靜。
「何不自個問她,我像傳聲筒嗎?」哼了一聲,石冰姬的神色盡是不齒。
他被她的清冷架子震住,眼色一懾的轉向不知名的女子。「你是誰?」
「剛剛你沒听見她喊我三弦琴仙嗎?」雲冉靜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模樣,懶懶說。
「你是三弦琴仙?你的琴呢?」他猶帶狐疑地上下審視她。
「在心。」不過這群蠢蛋悟性不高,說了也是白搭,佛不渡魑魅魍魎。
他不悅的認為她在戲弄他。「你最好老老實實的招來,別自找苦頭。」
「被人五花大綁還不算吃苦嗎?你要找的人應該是她吧!」雲冉靜狡獪地將危險丟回石冰姬。
「呃!」祈三行愣了一下,才想到主要任務。「你們不怕死?」
「死字一刀劃下,你沒見識過冰姬的狠戾吧?」人死一條命,何足畏。
心頭一驚的他警覺的盯著石冰姬。「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別怪刀劍不長眼。」
「憑你也敢命令我,活得不耐煩了。」一抹詭魅邪色迸燃自一雙麗眸。
「張狂,別忘了你的命正握在我手中。」祈三行有些惱羞成怒,自覺像是被玩弄股掌之間。
「那又如何,你有本事動我一分一毫嗎?不過是人家手底一條可供使喚的狗。」石冰姬冷嘲熱諷的面露蔑色。
遭她激怒的祈三行手握劍柄欲抽。「有膽你再給我說一次。」
「和一身膿包的狗沒什麼好說,哪邊的樹兒夠高,拿根繩子自我了斷吧!」別說她不給他機會。
「你……你找死。」他一時氣急的失去理智,劍身一拔閃動森冷寒光。
石冰姬的冷笑聲讓他怒不可遏,眼看著一劍要刺下,但無端出現的小石子彈向他腕穴,手無力的垂下像一條死蛇,麻得令人心驚。
劍的落地讓一干徒眾提高警覺,紛紛抄起防身武器盯著突然出現滿身骯髒的臭乞丐,由於瞧不清他真正的面容,以為不過是一般丐幫弟子來尋人。
「要動她得先問過我手中的打狗棒,看它同不同意。」竹棒拄地氣勢凜然。
碧綠透體的竹身讓眾人為之一愕,圍起半圓擋住身後的女子,劍已出鞘。
「你是逍遙神丐連祈風?!」丐幫幫主。
「看來小小賤名還挺有名的,你們誰要先死呀?」敢動他的小禍水就要付出代價。
「想找死的是你,到陰曹地府向閻王要飯吧!」眼神一使,數道人影由祈三行身後竄出。
一場惡斗由此展開。
只見棒起棒落變化萬千,忽似游龍飛天身在後,輕如飄燕影隨風,白光一道哀嚎起,狗首狗尾橫向街邊掃,氣勢如虹一飛沖天。
七十二路打狗棒法使來輕松,看得出連祈風並未使出全力,像是在逗弄野狐花狽般未直取要害,口中興味正濃的哼起蓮花落。
「宰了狗兒我剝狗皮,剝了狗皮忙生火,爺兒囑我慢慢烤,姑娘笑說腥味重,乞兒乞兒我胃口好,剁你的後腿抽軟筋,砍根桂枝我穿肚過,來聞四溢的狗肉香喲……」
含諷的詞兒讓祈三行氣得牙癢癢,顧此失彼的命令防守兩名女子的手下出手,六、七名殺氣騰騰的凶漢一擁而上,圍攻乞丐頭。
殊不知此舉正好中了聲東擊西之計,無人看守的後方有道黑影模近,悄悄地解開兩人的繩索。
祈三行眼看手下頻頻遭戲,顯現落敗之際,才欲加入戰局地揚起森冷長劍,突然颯地風聲由身後破空而來,他敏捷的提劍一擋,忽驚上了當。
此刻的連祈風一見心愛的小禍水月兌了困,棒下不再留情的趕盡殺絕,一手使棒,一手發掌,兩相夾攻逼得對方無還擊能力。
「命給我留下。」
女子輕柔的一喝,沒有被捆綁的幾名不知死活的家伙癱如軟泥,身上不見刀傷劍痕,只有數不清的淤腫,口角流血面色慘白,痛苦不已地堆成人山。
傷人不一定是刀劍,一根竹棒就夠他們消受了,極重的內傷泛著劇痛,哀不出聲響地不斷哼哼哦哦!五官扭曲不堪。
死,應該是最好的解月兌。
但是他們仍活著,一時半刻也死不了,拖著重傷活受罪,惶恐憂懼不知還要受什麼折磨。
恐懼,才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你抱夠了沒?」
「還沒。」他渾身尚在抖顫。
「我既沒缺條胳臂斷條腿,你纏得像蛇干什麼?」她被繩子捆得還不夠嗎?
「我擔心呀!你差點無法禍害百姓。」他都快嚇死了,以為來不及救下她。
石冰姬也在顫抖,她是氣得打顫。「你詛咒我不得好死呀!」
「不許提那個字,你會長命百歲活到齒搖發疏,鶴顏雞皮。」意思是活得長長久久。
可是听在姑娘家耳中卻是極度的憤怒,誰願意自己老態龍鍾不復美麗,下一刻連祈風環繞佳人的雙臂上留下一道見血齒痕,但他不在意的緊擁著她。
禍水的本領是撩亂人心,顛覆俠義與公理,將人置於水深火熱之中仍能笑談風生。
而他的一顆心非常不濟的緊系在她身上,一听聞她遭奸人擄了來,血燃怒火地不顧娘親的呼天搶地,丟下報訊的小婢獨自涉險。
循著馬蹄印一路施展輕功追來,憂喜參半的急起直追,無視腳底磨破的草鞋已滲出血絲,一身泥濘比乞丐還落魄,幾乎見不得人。
馬蹄印不間斷表示她暫時無生命危險,擄走她的人尚沒有傷害她,一逕急著趕路怕後頭的人追上來。
但是他無法不憂心,心里不斷的盤桓著她為什麼沒有反抗的遭人擄走,是受了傷無力反擊,還是對方使了卑劣手段使她受辱?
急切的心飽受煎熬,深懼迎接他的不再是使壞的人兒,運氣而行的足尖快如疾風,只想快點趕到她身邊。
她可是深入人骨髓的禍水呵!不緊緊地抱住她怎能感覺她一切無恙,活生生地在自己懷中大口呼氣,而不早點娶她入門他還有得擔心受怕。
「咬吧!咬吧!只要你在我身邊平安無事,我就算少塊肉也沒關系。」早晚被她嚇出一頭白發。
听來像市井之語,流露的情意卻如一道涓涓細流,打動了怒火當頭的冰晶佳人,眼眸一柔的主動偎向他,面若桃花盈盈淺笑。
「呆子,少塊肉我可是會嫌棄哦!」柔膩如絲的嗓音燻得他陶陶然。
「那別咬別咬,我獵只野雉做叫化雞讓你咬個過癮。」他中邪似只會傻笑。
「呿!等肉熟了我也老了,只怕是咬不動。」她故意和他打情罵俏的取笑著。
連祈風柔情似水地撫撫她粉頰。「我嚼爛了讓你咬,絕不委屈你。」
「哼!人家才不吃唾液呢!髒死了。」石冰姬嬌憨地一撫他胸口。
酒不醉人人自醉,全因美人展靨呀!他覺得醉了。「情之深長如碧雲天,與子執手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