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就怪在兩人的口氣和態度根本是同一個模子打造,絲毫不差的高傲、惡劣、壞心、得理不饒人,歪理更是亂殘酷一把,扎得人一身鮮血。
要說不同吧!大概是指身高而言,一是一百五十公分左右,一是將近……嗯!以目測來說到他鼻頭,至少接近一八○公分了。
以東方女子體型來評論算是過高了,但是西方人眼中僅是稍高而已,他還比她高八公分。
為此一點他暗自竊喜「高人一等」,像是能挫其銳氣一般。
「不,我是以家庭教師的身份糾正你的發言,別叫懂中文的人笑話你花、華不分,蠢得丟我的臉。」她不詛咒,因為會靈驗。
她是魔法師之女。
「我答應讓你留下了嗎?」哼!別想自做主張,霍華古堡不歡迎你。
心里剛這麼想,一幅和樂融融的畫面差點氣得他吐血,他們一定是存心要惱他。
唐蓮華笑著幫黛安綁上幸運彩繩,打發他似的說道︰「我有問你嗎?」
意思是少驢了,我決定的事容不得你插嘴,涼涼一邊喂小狽去。
「你太張狂了,我可是雇用你的人。」好刺目的笑容,真像小女巫。
「薪水記得付,其他的你少管,我的蒞臨是你的福氣。」別人求都求不到。
以她現在的身份可說是搶手,人人趨之若鶩,只求從她身上得到一些啟示及能力,為善、為惡分成兩派人,身價之高不下於女王,只看她重不重名利。
「我發現你很愛命令人,但是你搞錯對象了,我要求你馬上離開。」一說出口,安德烈的心莫名的發疼。
「沒錯,我是搞錯對象,我應該直接找人溝通而不是對牛彈琴。」唐蓮華一腳往他膝蓋踹去。
噢呼!可惡的臭女人。「雷恩,把她給我丟出去,關上大門不準她逗留。」
「魯夫。」她英氣十足的開口,「管家先生,麻煩你了,我的行李在門外,請送到蓮屋。」
「你敢命令我的管家……等等,你怎麼知道城堡內有間蓮屋?」那是小女巫「侵佔」的地盤,原本是他的房間。
說到這又是一筆扯不清的舊帳,就因為爸媽沒有女兒所以特別疼她,因此她開口要的東西從未拒絕過一次,她才得寸進尺地將他趕出自己的房間。
她的另一個別稱是小土匪,他常猜想她長大後會成為智慧型犯罪集團的首腦,她太擅長陷害人和奪人所好,十成十的海盜心性。
「我做過功課,要待就待最好的一間。」她一語帶過,略顯傲氣。
「那間房早廢了,誰會留間空房養蚊子。」他。而且不準人移動一分一毫,威脅家具善盡本份。
站起身的唐蓮華朝他走去,兩手往他臉頰合蓋。「口是心非。」
「你……你敢打我……」安德烈一股氣正打算發泄,驀地雙眼瞠大。「你干什麼?」
他問得很無力,像老鼠遇到貓。
「護送我到蓮屋是你的榮幸,還不叩首感謝。」她按下他的頭一點。
「為什麼是我?」他的話像是一句自問語,為什麼惡運老是纏上他,十三年後又出現一位和貝姬•萊特一樣可惡的女子。
唐蓮華笑得十分無邪地挽著他的手,「因為你是付我薪水的雇主呀!」
※※※
欸!太像了,一舉一動都像透了,一直渴望有個孫女的黛安興奮地抓住丈夫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兩眼發著光。
威廉看了看她,明了的微笑反握住她的手,鼓勵她慢慢來別緊張,他知道她要說什麼。
「你說她是不是我們的小貝姬?」可愛、善良又討人喜歡的小天使。
同一個人在不同人的眼中有不一樣的見解。
「是很像,但也不像。」應該是她,可是他不敢肯定。
「頭發和眼楮的顏色都不同。」
「女乃女乃,小貝姬是誰?」萊恩好奇的湊前一問。
「她是萊特家的小天使,勇敢而富正義感,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女孩。」多少年了,她也該長大了。
顯然不包括三哥。「萊特家又在哪里?我怎麼從來沒听過。」
「萊特一家三口在你們出生前三年就搬走了,好像家里出了事要趕著離開。」黛安感傷地紅了眼眶。
「小貝姬很小嗎?」說不定可以跟他們一起玩。
「不小了,她……威廉,貝姬幾歲了?」瞧她忘性大,老是記不牢。
「快二十六了吧!她好像小安德烈兩歲。」兩小無猜的童年呵!時間過得真快。
「對對對,可惜她不是小貝姬。」真讓人懷念的過去,歲月催人老。
「為什麼不是?」發言的是亞瑟。
威廉慈祥地撫撫小孫子的頭。「因為貝姬有一雙很漂亮的紫色瞳眸,和深紫色的長發,像極了森林里的妖精。」
他不解了。「紫發不能染黑嗎?而且現在有一種有色隱形鏡片,一戴上去紫瞳也會變成黑眸。」
「真的?!」
「是呀!要一籃一綠也可以,隨人任意搭配。」他同學就有一副。
「這樣嗎?」老夫妻對望一眼,拉近孫子們交頭接耳吩咐一番,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
癘窸窣窣、窸窸窣窣,四人都笑了。
※※※
終於回來了,我最懷念的地方。
卸下偽裝的唐蓮華抬起玉手往面上輕劃而過,原本的發色淡如紫葡萄,墨黑的瞳眸轉為迷人的淺紫,變化只在一瞬間。
不用染發劑,不用有色隱形鏡片,她的能力已強到能隨心所欲的變換身上的顏色,無論膚色、發色、眸色,甚至是指甲的顏色,她已不再是當年還在學習中的小女孩,老是錯手。
那一年真的不能怪她,若非母親慌張的一喚,她也不會因分心而害他掉下來。
不過她事後也遭受禁足一個月不得外出的處罰,所以他氣沖沖地跑來質問她為什麼沒去看他時,她根本懶得理他,因為她也在生氣,他害她被責罰了。
腦海中記憶最深的人是他,可是最討厭的人也是他,如此矛盾的心情老是困擾著她,因此在世間流浪了三年,她決定回來找尋答案,否則她的心成不了「卡魯姆」。
鏡子一如往昔的明亮,乾淨得找不到一絲污垢,管家伯伯把家具照顧得極好,即使她有好些年不曾踏入這個房間,陳設依舊。
「回憶盒,回憶盒,你醒醒,別再睡了,睡了一生一世還不夠嗎?」更是懶惰。
桌上的珠寶盒一開一闔像在打哈欠。「誰那麼吵呀!我快困死了。」
「你敢嫌我吵,太久沒人拿鑽石刮你漆是不是?」粉指往鎖扣一敲。
「哎呀!誰打我?」如夢初醒的珠寶盒跳了起來,如臨大敵的四處張望。
「是我打你。」矮不隆咚的小東西。
「誰?」他仍看不見凶手,只覺得天黑得好快,琉璃燈為什麼不亮?
唐蓮華彎下腰用食指一叩,「看上面。」
「看上面就看上面干麼打我……啊!人。」他馬上一動也不動的停止任何言行。
「少給我裝死,開口講一句話和開口講十句話都是一樣嚇人,我很喜歡拆盒子。」她假意要弄壞珠寶盒。
珠寶盒里裝的不只是珠寶,還有她無數美好的回憶,因此她也叫他回憶盒。
「你……你是誰?」他害怕的顫著音,期盼其他家具能幫助他。
不過家具們都太膽小了,一句話不吭的緊閉著眼假裝睡覺,事不惹我、我不惹事——家具守則。
「貝姬。」
「喔!貝姬……什麼?!你是小魔女貝姬?!」珠寶盒的聲音抖得更厲害。
其他家具也微微顫抖起來,很想在下一秒消失在房間內。
「回憶盒,你剛說我是什麼來著?」陰惻惻的一笑,唐蓮華中性美的臉龐浮現出一絲邪魅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