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攝影師及所有工作人員皆疑惑的望向臉色鐵青的導演,不明了哪里出了錯。
結果起身的卻另有其人。
「姓伊的,乖乖的拍你的戲,少踫我的女人。」雷剛口氣中有壓抑的怒意。
「少見多怪的病態男,把味味的劇本看一遍,我就算再花痴也不會吃女人豆腐。」殺風景的家伙。
他收斂了一下怒氣。「不要太認真,我看著。」他警告她做做樣子即可。
「我盡量。」為了音樂帶拍攝成功,她忍。
導演嘆了口氣,要求機器繼續。
焦距調正,一身黑的男子慢慢走進鏡頭內,將手中的玫瑰置于少女期待的掌心。
一瞬間,雪花化成紅色的玫瑰花瓣圍繞著兩人,四周響起音樂帶中的間奏,深情的男女互望。
一旁的工作人員放出預先準備的白兔,朝少女腳下丟紅蘿卜,小白兔一蹦一蹦的進入畫面,少女做作驚訝地偎向身側的男子。
「卡。」
這次所有人都把焦點投注在高大的身影上,包括輕喟的東方味。
「你來搞破壞是不是,我前輩子欠了賣身債呀?」伊夢十分淑女地指著雷剛問。我咧!?#×……玉女不罵髒話。「我、只、是、輕、輕、地、靠、著、她。」
「你抱她。」
「我……抱歉。」
咬著牙根的伊夢快裝不出笑臉,示意繼續拍攝下去。
短短兩、三個鐘頭,卡聲不斷響起,累得導演和工作人員哀聲連連,不敢大聲抱怨地暗自申吟。
「卡。」
又一次。伊夢這次真的火了,向攝影師使使眼神,踮起腳跟吻上東方味的唇。
「你這個女巫,我要殺了你。」
雷剛大聲的咆哮,身手矯健地拉開兩人,如雷行雲的功夫令所有人大開眼界,杰西一反往常地興致勃勃,也許他可以培植第二個打入國際市場的東方武打明星。
「有本事就動手呀!味味會恨你一輩子。」
舉起的手因這末句話而放下,雷剛冷肅地瞪了她一眼,不發一語地抱起東方味,再度「綁架」。
「呃,收工了。」
導演懊惱地一喊,工作人員傻笑地收起機器。
戲里戲外都是戲,過癮。
第四章
「水蛭。」
雷剛冷冷地丟下一句,挽著東方味的手走進一間古色古香的中國餐廳,後面跟著一位俏麗、甜美的女孩,以及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子。
這是龍門靠近龍之谷的一個小分堂口,經理、廚師、領班和上菜員等,共五十六名,全是有功夫底子的龍門弟子,工作只是一種掩飾。
不過這兒生意好得座無虛席,門內若無重大任務下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們是全年無休。
算是一種在職訓練吧!磨練他們應對,遇事機智及穩定度,不易驚慌失措壞了龍門的氣度。
「剛,走慢些,這樣顯得你很小家子氣。」回頭望的東方味有些內疚。
「我是氣量小。」兩只沒有節操的狐狸犬。
「他們是我的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別氣了,他們純粹是關心我。」
「你有我。」他一言以蔽之。
窩心短暫停留。「你不希望我對你的朋友也采取漠視方式吧?」
「最好。」他們是狡猾之徒,能隔離就不主張自投羅網,她不是電的狡黠女人鳶虹戀,擅長以無辜假相玩弄旁人。「當你的朋友一定很可憐,你不相信人。」她覺得手臂泛起冷意。
「錯了,可憐的人是我。」他寧可沒有朋友。
餐廳內堂有一間專門保留給龍門主事者的貴賓室,雷剛不需引路及點菜,自有人一旁伺候著。
東方味扯扯他的手,帶著責備意味。「你不要朋友,我要。」
「長不大。」他頭一回縱容她,冷著臉吩咐侍者。「讓他們進來。」
禁令一解,被阻攔在外的兩人生氣的走進來,臉上猶浮一絲疑慮。
「喂!變態男,他們是你養的看門狗呀?那麼听話。」改日她也要養一只。
雷剛臉皮微微抽動。「我是這間餐廳的老板之一,女巫。」
他這樣說並不為過,此地確實是龍門產業。
「原來衣冠禽獸也需要吃飯,一天收多少保護費?」伊夢就是看他不順眼。
「比你出一張專輯多。」並非夸大,可惜無人信服。
「嗟!小心風大閃了舌,我每張專輯都破百萬,你一天能收百萬保護費嗎?」她壓根當他在放屁。
「零錢。」他吩咐手下先上開胃菜。
好大的口氣。「吹牛誰不會,井中蛙。」
東方味飲了口冰紅茶。
「你們非要在我面前斗得你死我活嗎?好心點,讓我吃頓不作嘔的飽飯。」
「對嘛、對嘛!吵架傷和氣,大家和氣生財。」杰西在旁幫腔,一心要把雷剛拉進他旗下。
身為國際經紀人,眼光要準,觸角要多元化,東方臉孔逐漸在歐美行情走俏,簽下獨具特色的藝人才是成功的經紀人。
東方味冷然的中性美,雷剛孤傲的深邃目光,一定會凌駕其他人之上,造成更轟動的東方熱。
「味味呀!不是我在拿喬,而是在座的某人人格有缺陷,需要找心理醫生矯正矯正。」
吃個飯還要摟摟抱抱,這個病況緊急的人該在額上貼個「危險!禁止接近」。
「我有同感……呃!瘋子也該擁有基本人權,我們站在人家的地盤。」腰間不致弄痛她的力道正發出警訊。
「頑皮鬼,不要考驗我的耐性。」深沉的雷剛目中有抹小小縱容火苗。
東方味斜睇他放在腰上的手。「你是左撇子嗎?」
「擔心?」他一臉興味。
「我的衣服雖然是深色系,染上菜漬一樣難洗。」她開始哀悼新衣的苦難。
「我的左手和右手同樣靈活,不會失手污了你的衣裳。」他左右皆能使刀取人性命。
斌賓室十分寬敞,少說可以擺上十張圓形木桌,容納上百人在此用餐。
室內的設計簡單明亮,給予人家庭性的舒適感,地板是用黃檀木鋪成,牆上不規則地植種室內綠色植物,門邊有座小型的蓮花池,魚兒在花睫處游動。
天花板上以吊蘭遮掩的氣窗不時有天然風飄送,宜人的清香令人放松。
東方味坐在圓桌左側,對面是伊夢和杰西,雷剛自然順著她落坐在她身旁,不受控制的右手佔有性的摟著她的腰,自若如斯。
清風微送,綠意盎然,總有人看不慣這份悠閑。
「請人用餐要有誠意,這里是美食之都巴黎吶!少不得一頓法國大餐。」要吃中國菜不會回台灣吃嗎?盯著銀筷的伊夢不悅地用指甲摳筷子末端的紅色龍形標志,表示她的不滿意。
「我請你了嗎?」
她露出些微的驕氣。「請我是你的榮幸,要不是憂心味味被神經病纏上,幽靈戰斗機都請不動我。」
「憑你也配?不屑。」雷剛面無表情地射出冷言。
「做人別太目中無人,小心報應在你頭頂三尺。」神明呀!下道雷劈死他。
才這麼想,外面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巨雷,伊夢悻悻然的縮了下脖子。
沒那麼準吧!她又不是臭頭皇帝朱洪武。
外面的走道傳來侍者及工作人員安撫客人的聲音,其中一位穿西裝的經理級男子走了進來,恭敬地俯在雷剛身側說了幾句耳語。
「嗯!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你處理,不必留情。」無情才能杜絕後患。
「是。」
人一離開,好奇心被挑起的東方味不免一問。「發生了什麼事?」
「小事。」對他而言的確如此。
「多小的事?」
「有人來鬧事。」他說得不慍不火。
東方味的第六感升上心頭。「剛才那是爆炸聲吧?」
「不。」他微微一訝。「是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