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曉得你在算計什麼,高深莫測的表情叫人惡心,你非要陪我赴宴的理由不單純吧!」年紀不代表智商,她會思考。
一個二十年不出門的人大費周章的打點門面,沒有鬼才奇怪,尤其是有兩個狗頭軍師為錢兩肋插刀,她不提防點都不成。
他的心思倒是不難琢磨,只要是為她好的他都會全力以赴,不惜代價。
但是一牽扯上鬼主意多如牛毛的維妮和夕子,正人君子也會化身為惡夜狼人,借正義之名行下流之實,叫人防不勝防地任其宰割。
物以類聚嘛!她太了解她們了,正如了解自己般透徹,無惡不作。
「小娜兒,慧黠如你豈會看不穿我的用心,我不會容許任何人欺負我的雪精靈。」他的口氣中有著身為男人護愛的霸道。
是她負人的多吧!「我是人不是精靈,不要動不動就當我是見光就化的雪女圭女圭。」
他但笑不語,視同否認她的說詞。她是雪中精靈,獨一無二,他的。
「藍尼,你別去好不好?我犧牲自己陪你打一夜的橋牌。」他該感激了吧!
「牌品不好,牌技超爛,你搞錯犧牲對象了。」是他得技巧性地牌牌皆輸,免得她孩子氣的翻臉。
美目一瞪,範丹娜兩手拉住他的領帶,「你穿得這麼風騷要去勾引誰?」
她不只牌品不好,脾氣一樣得不到優質獎章。
「正式晚宴穿正式服飾並無不妥,你太焦躁。」為之失笑的藍尼拍拍她的臉頰,拉回領帶別上瓖鑽領夾。
他臉上帶著從容不迫的冷靜神色,手心卻微微冒著汗。走入人群對他是一大考驗,他必須表現得體,才不致使她丟了顏面。
必于他諸多負面傳聞對她是種壓力,不能陪她在大白天露面已經是滿懷抱歉,要讓她面對一室訕笑的目光更是不忍,下此決心全是為了他所珍愛的她。
東方女孩在異國求學本就辛苦,受民族意識高張的學生排斥是常有的事,要他相信她不曾受過一些壓迫實在困難,她朋友所說的一切讓他憤怒,如此美好的女孩,居然有人敢處處挑她毛病,無一刻不想害她待不下去,念不成書。
不管事情有幾分真實性,他都全盤收入腦子里,他捧在手心的至寶沒有人可以傷她一絲一毫,連掉根頭發都不行。
幽靈公爵的女人豈是人人可欺,他能不出面捍衛心愛的女孩嗎?
「繼續當你的自閉公爵少惹是生非,維持良好的教養做只好烏龜,縮在殼里喝養生湯就好。」他為什麼非要去湊熱鬧?
「小娜兒,你的話變多了。」好脾氣的藍尼對她溫柔一笑。
她低咒了一句髒話,用中文。「你確定要去?」
「嗯!」
「肯定要去?」她的眉尾微微抽動。
「沒錯。」他拂拂絲質背心。
「絕對要去?」她再一次確定。
「小娜兒……」藍尼定神的朝她一瞬,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你死也要去是不是?」範丹娜清麗的臉蛋都快變成苦瓜了,要哭不哭的模樣。
「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她比他還要緊張,坐立難安地在他面前繞來繞去。
她氣憤地拿了張椅子一踩,與他視線平視,兩手像雞爪地拉開他的瞼皮。「你,太帥了。」
說來說去只有一個結論,她不想讓他露面去招惹一些桃花回來。
人長得丑一點無所謂,身份地位不高又何妨,沒錢沒勢湊和著也算是個人,反正不競選總統,見不見光倒是其次,沒人指望她有本事挑到金龜婿。
偏偏他帥得沒話說,身高多金又是一名地位顯赫的公爵,權高財厚,出類拔萃,一站在眾人面前便是焦點所聚,活像個大磁石,南極北極、陰極陽極全部靠攏。
想想她小小的哪能阻擋千軍萬馬,萬一被踩扁還要鏟子鏟,落個尸骨無存的下場豈不可悲。
並非質疑他會變心,而是心里會不舒服,屆時準有一堆自以為貌美如花、艷冠群芳的「搶婚團」來投懷送抱,嗲聲嬌語的自薦忱畔好獲佳婿。
吃醋是女人的權利,要她冷眼旁觀自己要定的男人遭人垂涎可不好受,治標斷本的不二法則是——他別出現。
「別胡鬧了,你要我自毀容貌嗎?」哭笑不得的藍尼扶著她不長肉的腰。
吃得多卻未吸收。
範丹娜連忙護著他的臉一嗔,「不行,你敢毀掉國寶級的俊顏,我一定和你分手。」’
開玩笑,她非常迷戀這張充滿男性魅力的帥容,常常看傻了,滿心幸福感充實著,這是她的精神食糧。
「你傷了我的自尊了,寶貝。」他熱烈的吻住她,將她由「危險」的椅子上抱往安全的地面。
「才怪,你根本是吃定我離不開你。」撫撫唇,她撒嬌的環著他的頸項不甘心的說。
「因為我愛你。」她就是這點可愛,氣不久。
「哼!你最討厭了。不再考慮一下嗎?不要為了我勉強自己去適應不友善的聲潮。」她也會擔心他受不堪的言論圍攻。
他不是社交界的寵兒,在世人眼中他是異類,要融入主觀意識強烈的英國社會並非易事,表面上的敷衍不代表接受,無形的傷害往往來自無知和自我。
十七歲的她無法想像二十年困在同一處的情形,人的習性很難去更改,野地的玫瑰移到溫室里會憔悴,溫室里的蘭花栽在陽光下會枯萎。
一樣的道理,不一樣的感受,存在于人心。
其實世界並不公平,上帝照顧不到陰暗的角落,光明並存著黑暗,在自轉的地球上,每個人都可以看得見日與夜的分界,一半屬于神,一半屬于撒旦。
「丹娜,你長大了。」懂得為人設想。
範丹娜表情一靦地噘著嘴。「那你干麼不和我?」她念念不忘這件事。
突然一道嗆到的咳嗽聲努力不發出音量,怕打擾到小倆口的濃情蜜愛。
「康瑞,衣服燙好了嗎?」佯裝鎮定的藍尼清清喉嚨,抑制拖她回房溫存的念頭。
「平整如新,主人。」康瑞恭敬的攤開衣服,眼角有可疑的笑紋。
「去把我房間的盒子拿來。」頑皮,非要我無措。他用眼神縱容小佳人的放肆。
「是。」
望著康瑞挺直的背,範丹娜漫不經心的刺探,「先說好,不許送我昂貴的首飾。」
她大概可以猜到他下一個舉動,先是貂皮大衣,後是首飾,單細胞的動物。
一會兒,康瑞取來一個造型精巧的音樂盒,掀開一瞧是整套的鑽石飾品,從項鏈、耳環到手鐲,還有家徽式樣的弧形胸針。
「是給你,它屬于你。」他玩弄文字地為她戴上水滴型墜鑽項鏈。
「藍尼,你絕對是惡魔。」她被收買了,用他的愛。
「喜歡嗎?」只要她滿意,銀河都能摘下來送到她面前。藍尼接著替她戴上其他的鑽石首飾。
她橫瞪了他一眼。「我敢說不喜歡嗎?我膽子小,怕天打雷劈。」
天呀!會不會被搶?到時她要命還是珠寶?
沉重的負擔掛在她身上,她感受到的並非喜悅而是壓力,萬一掉了怎麼辦?這是他的心意和一筆龐大的錢吶!夕子和維妮會是第一個拿刀砍她的人。
他存心折磨她嘛!此刻的她多像陶瓷做的丹娜女圭女圭,正由人玩著華貴的變裝游戲。
「主人,時候不早了,你們該出門了。」正式宴會是八點開舞。
而現在鐘敲八響。
「壞人叔叔,你看我需不需要保全人員護駕?」她像豪華的展示品。
「我相信主人的能力足以保護丹娜小姐。」康瑞保證地說。
「我要是因為攜帶貴重物品而慘遭不幸,你們一個是主謀,一個是幫凶。」她得典雅些好襯出鑽石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