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筆畫好多哦!要怎麼寫?「霧妞,你那副戴了八年的拙眼鏡還沒扔掉呀?」
「窮嘛!等你救濟。」搓搓鼻梁,藍夕霧戴上高中時期就有的古董眼鏡,聲音有著因宿醉造成的壓抑。
「叮叮當,叮叮當,玻璃聲多響亮,把這當銅板敲擊聲你會愉快些。」海棠玉敲得更起勁,無視其他兩人抱頭申吟地求她住手。
「海、棠、玉!」
一句輕怨傳自五官皺成一團的羅曼陀,她想取大量的曼陀羅汁毒死這萬惡女魔頭.
「做作女的意思是要敲大聲點吧!感謝捧場。」她干脆連酒瓶也拿起來敲.
窩在酒櫥上方的青蛇動也不動地瞧著底下號稱美女的人類,哀怨自己的不受重視,還得忍受主人制造不人道的噪音,它剛失戀耶!
蛇命輕賤,淚酒玻璃心。
吵呀!
「噢!我的頭……快……快爆炸了。」從現在起她要戒酒。
「別再敲了行不行,害死合伙人你就得一手包辦里外。」交錯朋友的下場,一失足頭難回。
美眸一眯,海棠玉驟然收手,她可不想累死。「你們需要在職訓練。」
「得了吧你.」她們都快成了酒女,成天與酒為伍,聞酒氣。
斑中同窗的三人,本來念著一所很普通男女合班的學校,但因三人容貌上的出色,惹來不少「關愛」,在不堪其擾的情況下相約轉學,插班考入維莉西亞女校。
雖然之後男禍依舊不斷,三人的交情在高二那年逐漸加溫,自此糾纏不清,導致日後像三根糾結的麻繩捆死成一團,抽不出線頭在何處。
既然貪花的男人有增無減,不妨利用自身的條件去大賺男人的錢,面對美麗的女人誰敢小氣,無不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三色美女」PUB便由此而生。
扁臨的男客三杯酒一下肚,鈔票掏得可爽快,一擲千金面不改色,每每開起一瓶價值上萬的好酒還嫌便宜,呼朋引伴地喝個七分醉才肯離去。
因為她們有項特別規定,絕不允許酒客喝到爛醉如泥,稍有酒意就不再賣酒。
錢可以少賺,萬一不小心酒後駕車撞死路邊賣鐵蛋的阿婆,煩死辛苦經營的小老百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酒客們不能借酒裝瘋調戲女老板,太平日子好歹安穩些。
三色美女PUB己然成為大台北的新地標,門庭若市應接不暇,八成七是男客,其余一成三是尾隨出眾男子而來的女客,必須采會員制來防止雙旋轉門遭客擠破。
醉翁之意不在酒,飲美也醉,人生之樂也。
海棠玉去其尾字人稱海棠,生性潑辣又嗆人,圓滑的社交手腕搭配上美艷的外表叫人趨之若騖,人人都想摘下這朵花好炫耀,可惜殘將傷兵者眾,妄想達陣只有兩個字奉送——去死。
比起她的光芒四射,另一朵曼陀羅就稍微收斂,但是仍難掩其花容月貌,在第一波傷重後轉攻第二朵台花,以為略顯神秘氣息的美女比較好上手。
所謂人不臨深淵不知險峻,一旦踏上了風谷口,回頭己是百年身,她同樣無情的打擊男人自尊,不修個十年八年很難全身而退,體無完膚是常事——盡屬顏面問題。
好吧!那兩位美人兒無福消受,換找溫柔可人的小夕霧花下手,總應該不難把才是。
可是,唉……先來一陣嘆息。
藍夕霧人如其名,白霧一片茫,平常不善去記人名和面孔,快一千度的大近視最討厭用眼,你說東來她回句西,上家打雷下家晴,回眸一笑問聲,你是誰。
而且她超級怕熱,人一靠得太近便熱得香汗淋灕,尤其是滿身酒氣的男人更是叫她受不了,近身一尺內必遭殃,碎冰伺候。
所以三色美女開張一年多,美麗迷人的三朵花抱持著孤芳自賞的態度,以獨特風格標榜與眾不同,歡迎命有復數者來踫運氣,財大氣粗者亦來者不拒。
只是,首先要灌下十瓶威士忌再說,她們很好商量的。
「霧妞,不準吐,工讀生還沒來。」她絕對不會去清掃她們制造的穢物。海棠玉面帶鐵青的警告。
兩條沒用的蟲。
「胃好難受,上回的醒……醒酒片還有沒有?」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掩著口,藍夕霧硬是將口腔內的酸液咽下。
她回身去找。「沒本事就別逞能,我可不是你家的菲佣.」
店里營業的時間是晚上七點起直到凌晨三點止,海棠玉三人一等員工下班後就聚在一起閑聊,佐以淡酒好愜意。
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開口便要行酒令,櫥櫃上的酒隨意添加,念不出來的人就罰腰後仰喝一杯混酒,各有輸贏的玩到天亮。
而這會兒苦頭找上門了,中午剛過酒一醒,如影隨形的宿醉便粘上身,甩都甩不悼,這叫自找苦吃。
「我家的瑪麗亞來自印尼,不是菲佣。」藍夕霧道了聲謝,一口氣吞下三粒一片的解酒藥片。
「我也要。」舉手維艱的羅曼陀抖著手地搶過另一片解酒藥片。
「真的很丟臉耶!賣酒女郎喝醉酒,你們要自我檢討一番。」
懊死的小美人還蜷成麻花,縮在一旁。
听不懂人話的青蛇含著無淚的眼波,哀悼早逝的戀情,吐吐舌信垂涎活老鼠的味道。
藍夕霧抗議道︰「說得真難听,什麼賣酒女郎,我只是調酒師。」她本來就不太會喝酒,是受奸人所算計。
「她根本是無血無淚,誤上賊船是咱們年幼無知,你要認命.」別人骨子里流的是髓,她是酒精。
「曼曼,我們好可憐哦!」頭疼減緩的藍夕霧開始有力氣自我揶揄。
羅曼陀搖頭說︰「是可憐又可悲,朋友會影響人的一生。」這是哪家品牌的解酒藥片,下回多囤積一點好備用,藥效挺不錯的。
準備搬高腳椅拿衣架勾蛇的海棠玉斜斜一瞄。「快點給我活過來,洗把臉換件衣服,晚上還得工作。」
兩人同時哀嚎地將自己拋擲在大沙發椅上,一想到要工作就手軟腳軟,不能休業一日嗎?
「你們最好別作夢,兩個‘肉腳’。」海棠玉耳朵尖得很,低喃小語听得可仔細了。
「是是是,誰像你是酒石鑄的腳,百錘金鋼臥美人膝。」連她們的夢都要剝奪,果然苛刻。
「嫉妒是人的天性,我能諒解。」海棠玉故作賢慧地跪高腳尖勾住蛇頭一扯。
羅曼陀嗤聲說:「吱!瞧她說得像是人話嗎?」擅飲不見得是好事,頂多不醉酒失身。
在龍蛇雜處的PUB里,有形形色色的男人想乘機佔女人便宜,除了為人詬病的下流法子外,酒是最佳的催情藥.而且不需負任何責任。
理由千篇一律,喝醉了嘛!
「做作女,不要在背後偷罵我,我有一雙貓的耳朵。」靈敏度媲美衛星通汛器。
羅曼陀咬牙道,「你人畜同體,我等望塵莫及,俯首以視你正在流血的腳指頭……」咦!她流血了?
「什麼?!」低頭一看,海棠玉立即跳下椅子審視。「拜托,別嚇我,是血腥瑪麗。」
「喔!眼花了,我精神不能集中,今晚……」喉嚨還沒全開,冰冷的觸覺貼得她噤語,心想著,小人。
「我的小美人很可愛吧?雖然病啄啄地像陀綠屎,威嚇的力量可值得賞它一杯萊姆酒。」讓它功過相抵.
朝天花板翻翻白眼的羅曼陀和忍俊不已的藍夕霧互視一眼,同樣扶著太陽穴皺著秀麗非凡的眉,她老是用一條無害的蛇來威脅她們.
不是畏懼,而是宿醉後遺癥,懶得和這一對不正常的人蛇計較太多,礙于立足點不公平,她們頭疼地難以抵抗「非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