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美美的佳人,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財神爺的一掌威力驚人,她的毒加上內傷已是回天乏術,就不必浪費一粒三百兩銀子買的解毒丸。
因為人已經斷了氣,不好向閻王索討。
「你……你是皇……皇姑?」十三皇子惶恐的問。
哎呀!差點忘了這個小笨蛋。
「我說十三麼呀!你皇帝老子沒教你做人的道理嗎?連自個手足都下得了手,真不是‘人’呀!」
「皇姑,我叫升巽,你不要老是叫我十三麼。」怎麼會是她?
「我高興,你有意見嗎?」不長進的兔崽子,被容貴紀寵壞了。
「我……我不敢,皇姑。」十三皇子囁嚅地低下頭,十分畏懼這位年紀比他小的皇姑。
「皇姑?!」
尉天栩和應嘲風兩眼一瞠,一個失手滑掉手中抓牢的殺手,一個差點錯手讓凌撥雲的血脈逆流,提早升天向佛祖報到。
他們不敢相信剛才氣焰高漲的十三皇子一下子軟了骨,低聲下氣地任人編派,態度轉得太吊詭,恭敬得像個初見夫子的學生。
而且還叫了莫迎歡一聲……皇姑?
是他們听錯了吧!愛財如命的小氣財神怎會和皇室扯上關系?
一定是幻听。
「他們嚇傻了,掛名皇姑。」杜丫丫在莫迎歡耳旁小聲地說道。
「不能怪我,是他們禁不起嚇,我是莫迎歡耶!般不清狀況。」丟臉,他們以為揚州名勝好當嗎?
說起「皇姑」這一詞來得荒唐。
那年她和丫丫、雲雲去山上的慈雲寺摘草菇,不意遇上一個扭了腳的貴夫人,堅持要她們三個小女孩扶她回寺里廂房養傷。
基于有「利」可圖,年僅十歲的她就留在慈雲寺陪銀子……呃……是陪好心的貴夫人,因此扯出一段忘年之交。
原來那位貴夫人是皇上的娘,當今的太後,她是撿了座寶山,在相處一個月後,聖德太後執意要收她為女,下懿旨命兒子皇上封了個鳳儀公主給她。
每年太後壽辰前,她總得上京去祝賀,順便污點好處回來,通常她一待便是半個月到一個月間。
「你們是什麼人?竟見敢擅闖侯爵府邸。」一進擎天廳發覺廳中竟多出許多不識之人,正氣凜然的玄漠即刻拔劍相向。
在玄漠身側的玉浮塵是一臉怪異,說不上哪里不對勁,就是覺得眼前的畫面十分滑稽,若不是爺的身上有多處傷口,他會以為有人故意布線考驗他的臨場反應。
「哇!好漂亮的銀劍,一定值不少銀子吧!」莫迎歡眼一亮,興奮地模模銀鑄的軟劍。
這下,玄漠的臉掛不住漠然,有些狼狽。
「娘子,刀劍無眼,明天我鑄把百來斤的銀劍送你。」停止運氣的應嘲風技巧地把貪玩的妻子護在懷中。
「真的?」莫迎歡很懷疑,他太大方了。
「娘子,為夫曾對你失信過嗎?生命很可貴,找不到第二個莫迎歡。」他露出諷刺的笑容。
「放心啦!這位一臉橫肉的大哥不好意思殺我。」
她拍拍丈夫的手安撫。「對吧!銀大哥。」
玄漠臉皮一抖。「我姓玄,夫人。」
劍雖在手,卻硬是刺不出半寸,他困擾極了。
「玄大哥呀!你劍重不重,要不要小妹幫忙抬一下?」好美的銀色,真該收藏在她腳底下。
「不……不必。」他的臉微微抽搐。
莫迎歡很熱忱地掛著媚笑。「你千萬不要和我客氣,我這個人最喜歡幫助人了……」
「歡歡——」
莫迎歡頭也不回地說道︰「我沒空,去找你的相公。」
杜丫丫十分無奈,瞧瞧半躺在地上快掛了的男人,和「應該」來救主卻楞在原地不行動的兩人,她該放任誰呢?
「歡歡,不要因小失大,請認清楚金山的位置,碎銀屑先擱一邊。」真短視。
唉!我的銀劍,待會見。
莫迎歡失望地指著玉浮塵。「美人,把你的主人送去給雲雲醫治。」
「美人?雲雲?」他眉一挑,有些烏氣在頭頂。
縱使心不听從,身子仍不自主地听命行事,他越過眾人的視線,憂心地扶起顯見中毒已深的主子。
「雲雲是個泡在淚水中的小泵娘,你了解吧!」見他一臉茫然,杜丫丫同情地解釋。
「雲姑娘?!」她又不是大夫。
「對啦!就是雲家的日初妹,她的醫術好得是人人都夸,你不知道嗎?」
「你不知道嗎?」這不是雲姑娘的口頭禪?玉浮塵狐疑地想著。
丙真怪人有怪友,渾水找不到白石,叫人模不著池中是否有魚。
一根銀針的殺傷力有多大?能讓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變軟弱,戰戰兢兢地睜大雙眸直盯著,眼底有抹藏不住的恐懼,隨時有彈跳而起的沖動。
—若要問起感觸最多的人,首推這位勇者——凌撥雲。
「初……初兒,你下針要沉穩些,千萬不要抖。」
那針有五寸吧!
雲日初眼眶紅紅地直落淚,夏兒和紫玉「辛勞」
地一人一邊接住她落下的淚,因為傷口受不得刺激。
「你需要用到十來根針嗎?我不過中了一些小毒,何必……大材小用。」
棒著屏風,莫迎歡涼涼地加重藥道︰「九王爺莫要心驚,雖然雲雲是第一次下針,但是她天賦異稟,一定醫不死你的。」
「第……第一次?」不……不會吧!那他不就成了她試針對象?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要是有個萬一下錯針,你忍忍就是,不會很痛的,像……針扎到痛穴而已。」莫迎歡又惡心地道。
針扎到……痛穴?!
扁用听的,在凌撥雲床頭守候的玉浮塵和玄漠兩人額頭即冒出細汗,更不用提正在受「刑」的當事人。
「初兒,你小心點,看準了再扎,毒清不清沒關系,別累著你才好。」他這麼說全是為保命呀!
「我……嗚……不累。」她好難過,他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十來道,想想就忍不住要哭。
「是呀!為心上人逼毒怎麼敢喊累,他的命可握在你手上呀!雲雲。」不知好歹的男人。
也不想想一個「小」毒昏迷了三天三夜,累得全部的人心力交瘁為保他的命奔波,好些天都不得合眼,生怕他一個老大不高興掛了。
翻醫書的翻醫書,上山采藥的在山里頭和大熊玩大聲公游戲,煎藥的煎到手心起水泡,他還不知感恩呢!
好不容易才找到救命的方子,又是一陣兵慌馬亂,上山下海找齊醫書中的七道奇藥,配合著古醫書上的穴道針灸才救回他的命。
他當是自己命大呀!這還不全是大伙兒的功勞。
當然,她是有出一點……點的力,動動嘴皮子吆喝一群乞丐來幫忙,人家在「努力」時,她正睡得香甜。
不過,凌撥雲之所以會清醒,是因為雲雲第一針下錯了,他才痛醒的。
「女人,你給我閉嘴。」這女人哪來的?聒噪得令人煩。
「哎呀!相公,他吼我耶!」莫迎歡假意拭淚。「你幫我打他呵!」
「好。」應嘲風寵妻的一應,至于打不打,等病人痊愈再說。
這對夫妻未免太……不識相。「玄漠、陰陽,把不相干的人全趕出去。」
兩人身影未動,面色微赧。
「我就說嘛!救條狗它會感恩,救只豬可以宰來烹,救這麼個大男人,不能吃不能煮又忘恩負義,實在枉然呀!」
「陰陽、玄漠,你們不听令!」凌撥雲氣得想揍人,顫著身子看二根沾了藥的銀針沒入曲池穴。
那種任人宰割的感覺不好受,他真想昏了。
「爺,他們不是不相干的人,他們是雲姑娘的朋友。」恐怖的朋友。玉浮塵望著窗下正在掃落葉的尊貴十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