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水晶球可不是我的。」她是聰明惡人,懂得推別人上斷頭台受死。
她不否認這次「玩」得很痛快又不用付代價,一次讓兩位「家人」活在春天的冰湖上,時時刻刻擔心腳下的薄冰禁不起重量而碎裂。
當初她們故意在水晶球上灑上魔法,讓白紫若看到完全相反的未來,所以抵死拒絕斐冷鷹的求婚。
而這位黑幫大哥求婚不成,當然把氣出在罪魁禍首上,因為娶不到老婆嘛!
殺人不過頭點地,磨死人才是真正符合惡人規章。
唐彌彌听風天亞狀似清閑的語氣,驀然頓悟。「你好樣,連我也設計,不愧是惡人典範。」
「你言重了,這幢公寓大沉悶,總得找些消這自我娛樂。」人總要活得快樂點才不辜負上帝造人的辛勞。
「是呀!我比較愚味嘛!」她抱起黑貓,把不悅表現在臉上。
生氣倒嫌浪費,她曾在天亞身上試過魔法,可惜意志力太堅強的人沒搞頭,輕易就被瓦解,害她亂沒面子。
不過四人之中,中妮的脾氣最沖,很容易受魔法擺布,可當她得知被擺道,那怒火也不能小覷。
在惡人公寓中住了四位令人生畏的女人,養蛇的藍中妮是花店老板,人美卻嗆得要命,但以人血喂食蠱蟲的白紫若也不好惹。
除了老是陰森詭想的唐彌彌令人退避三舍,看似溫和平淡的風天亞才是擁有惡魔心腸的撒旦王,所以最教人畏懼。
早已習慣這些人習性的房東大人方奇,可謂老好巨猾,涼涼地看一干「好」鄰居,嚇得不敢上門來「敦親睦鄰」——收保護費。
惡人公寓是這條罪惡之街惟一清流,可沒掛牌做些見不得光的丑事。
「天亞,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堵我,不是想聊東西家的閑話吧?」她剛從貓女會客居回來,正因得很。
還是同類識趣。風天亞掏出一串鑰匙。「給你逃難用。」
「逃難?」唐彌彌不解地接過頗為沉重的一串鑰匙。
「不用懷疑,我絕對是善意。」她怕真出人命,以後少了個人玩。
炳!炳!善意?唐彌彌打心眼不信任。「說吧!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騙人者人恆騙之,她太了解個中秘辛。
「唉!我是听說斐老大打算去佔星館找你‘算命’,身為室友的我懶得去棺材店訂口好棺,所以……你也知道中妮和紫若不會為你辦……後事。」
她還加重「算命」兩字,誰叫彌彌要斷人姻緣,斐冷鷹理所當然找水晶球的主人算帳,雖然他也在場卻看不見水晶球上的影像。
「這……」什麼朋友嘛!「好歹我是公寓的主人之一,沒理由受外來客迫害。」
風天亞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命是你的,我可做不了主。」說完,作勢要離去。
她不太甘心地伸手拉住。「好吧!被設計也認了。」她不是怕惡勢力,而是怕麻煩上身。
轉過身,風天亞一一數著大小不一的鑰匙。「這是跑車鑰匙、大門鑰匙、正門鑰匙,房間……」然後她非常正經地打開衣櫃,取出已打包好的行李。
唐彌彌瞪大眼,簡直佩服到五體投地。「請問,我要到太空避難嗎?」
這……這算是有預謀的逃家吧!
她幾時落魄到要半夜潛逃,實在教人氣悶到想去地獄殺人。
「我在墾丁有幢小木屋,我想你需要去休個假,休息才能走更長遠的路,你說是吧!」
其實後彌彌並不是畏懼斐冷鷹的黑道勢力,大家鬧著玩當不了真,她是怕被他纏著要改變水晶球中的命運,但她能把好友的幸福改成悲劇嗎?
答案是——不能。
所以她必須像個「孤兒」一樣,暫時離開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惡地,听從沒道義的女人慫恿暫避風頭。
「墾丁?好遠哦!」一想到要由台北開車到屏東,她的頭頂上布滿烏鴉。
「會遠嗎?我以前由北開車到南只需兩個小時。」
她覺得很快呀!
唐你彌斜瞪了風天亞一眼。「不要拿我和你這個飆車怪女比,本人十分愛惜生命。」
她曾「不幸」地坐過一次天亞的車,自從體會過那種坐太空梭的「快」感,她發誓絕不再坐會令人喪命的「快」車,還不停和來往車輛搶快。
畢竟生命是很可貴的,絕不能讓父母後海生下她。
「隨你,反正你善使魔法。」風天亞的意思是叫貓開車,她那只黑貓的智慧可不比人類低。
「瘋子。」
就這樣,苦命又絕對無辜的唐彌彌背著行李懷抱黑貓,在夜深人靜之刻,做了一件相當可恥的壯舉。
離、家、出、走。
※※※
「我好像看到咪咪開著車出去。」打著哈欠,白紫若精神不太集中地抓抓背。
「你眼花了,那是紅狐狸。」風天亞很光明正大的說謊。
「噢!是嗎?明明是咪咪,我看到那只大貓貼在窗戶的邪眸。」應該還沒睡糊涂才是。
白紫若老愛叫唐彌彌為咪咪,因為音相似的關系,而紅狐狸是迷戀風天亞的帥性男子——立扈•洪,反之洪扈立,與紅狐狸十分相近。
「你看錯了,那是玩具貓。」她絕對不承認是「共犯」,以免惹禍上身。
辨章雲︰死不認錯乃為最高守則。
現在的玩具已進化到如此,白紫若仍感到狐疑,「我怎麼覺得那只‘玩具貓’在嘲笑我?」和咪咪那只高傲的黑貓如出一轍。
她也許睡得迷糊,但她可以以她最寵愛的金蠶蠱立誓,開車的絕對是女人而不是人高馬大的臭狐狸。
而且她肯定在半醒半睡間,有听見幾句輕蔑的貓叫聲,除了咪咪那只傲氣貓,她還其沒瞧過誰家的貓兒比人狂。
風天亞若無其事地拍拍她的背。「人都會作些奇奇怪怪的夢,你被那只貓壓迫太久才會出現錯覺。」
「嗅!是這樣嗎?」白紫若望著失去光芒的車猛眯眼。「你確定沒蒙我?」
為了逮住那個女人,冷鷹是想盡了辦法,可惜人家有水晶球護體,早把他的一舉一動掌握得分秒不差。
唐彌彌就是厭倦躲貓貓的游戲,所以才會順從風天亞建議,漏夜蹺頭去,讓他失去一個出氣的發泄體。
至于白紫若本來就沒打算太早結婚,剛好可以拿唐彌彌當擋箭牌,她認為沒理由四人之間她先嫁吧!
非吾之不願嫁之,實因無奈。
斐冷鷹就是敗在這句話中,因此失志要扭轉「惡勢」,就算把佔星館給拆了,他也要找出唐彌你那小魔女,化解準愛妻的「無奈」而甘心下嫁。
有恆心,人定勝天嘛!雖然方法合了些。
「我何必蒙你呢!蒙你不如蒙你家那只冷冰冰的鷹。」有勇氣的男人。
「說得也是。」她打了個大哈大不疑有他。
「兩位好閑情逸性,半夜在樓梯口聊天。」冷得如三月霜的切齒聲由上傳下來。
一張陰沉得發黑的俊臉出現在燈光下,兩個女人相視一眼,忘了自古有「隔牆有耳」這句名言,不小心把冰山引爆,讓碎冰濕了足踝。
「冷鷹,你怎麼起床了?」白紫若打著哈哈,企圖把他的情緒緩和一下。
他冷眼一剩。「我不是說不許你在我起床前離床,誰允許你私自下床?」
「呃!我……我口渴。」才怪,她是听見貓聲才起床。
「房間里那台飲水機連大象都渴不了,你再換新鮮的借口。」斐冷鷹仗著身高俯視她。
賊兮兮的,干嗎精得要死。「這個……這個……啊——我想喝碳酸飲料,白開水太平淡無味。」
「嗯——」意思是他不贊同這個理由。
惡人公寓耶!豈會有軟腳蝦。白紫若可不是站著任人數落的小病貓,她委靡的小臉一整,縴細食指直往他胸口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