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了解我們能力有限,無法分心去照料兩座活動善塔,只好拜托別人多費心。」
「難怪你要把主意打到少予身上,他很適合當『守塔人』。」段天愁同意把喜妹交給他很放心。
曲家兄妹自幼父母雙亡,少予獨自撫養稚妹,後來被路過的師父收為義子,與他成為同門師兄弟,感情融洽更勝手足。
師父病重時,將曲家兄妹交托與他,彼此以結拜之誼論長幼,曲家兄妹也跟著他大江南北地四處闖蕩。直到師父去世後,他才遵照遺言,摒棄江湖凶險,做個世俗之人。
「我的識人眼光一向很準,他逃不掉了。」她準備挖個坑,把兩人推進去,埋了。
「那你呢?」段天愁戲謔的目光專注地看她。
「我?!我有什麼事?」元紫袖不解地偏著頭,放下手中的帳冊。
「你今年幾歲了?」
「十七。」
他這才發現她好小,整整小了他十歲。「小姐若出了閣,下一個該輪到你這個丫鬟吧!」
元紫袖臉一熱,轉身假意擦拭金榕葉片。「小姐出閣了,還有兩位少爺的婚事得忙呢。」
段天愁站起身,從背後攬著她,「有誰听過新娘子得自個打點婚事。」他語帶輕柔地兜著圈說。
「少……少胡扯了,你們的婚事和我有什麼關系,紫袖只是個丫鬟罷了。」她的身子因他的親昵踫觸而僵直。
「試問蘇州有幾名大牌丫鬟,疊影山莊又有誰敢得罪你元紫袖。」段天愁笑著輕啄她酡紅的粉頰。
「大少爺,你不要尋紫袖開心,小心我會當真。」她警告他別得寸進尺地轉擰他手臂肌肉。
好狠的丫鬟,還沒進門就想謀殺親夫,還口口聲聲道主僕有別,根本是睜眼說瞎話。段天愁面不改色地任由她蹂躪。
「我就要你當真。」他把頭枕在她小小肩頭細語,「以你的聰慧伶俐,難道猜不中我的心意?」
「心是包在肉里頭,外面又罩著一層厚實的皮,誰看得見。」她又不是茅山道士,可以窺其心智。
段天愁眉一挑,驚訝地輕呼,「你要我把心剖開嗎?太殘忍了吧!」
「去你的,心剖開還能活嗎?少說蠢話。」元紫袖惱怒地手肘往後一拐,撞上他硬梆梆的小骯。雖然目標正確地往他胸口一擊,可惜人矮手短,估錯位置。
「哎呀!好痛,你打中我的要害。」段天愁捉住她的手放在小骯上裝可憐。
她可沒被他唬去,「少來了,你是習武之人,這點痛算什麼。」想唬她?早得很呢!
他故意將嘴壓在她耳後低喃,「喜妹罵我無情,但你才是真正無情的人。」
「沒……沒事干麼多情,閑……閑著……」元紫袖渾身起了燥熱,討厭啦!害人家全身麻酥酥的。
「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考慮一下。」他用著低沉嗓音蠱惑她。
「考……考慮什麼?」他這樣抱著她說話,教她的思考能力全放假去了。
「嫁給我。」段天愁溫柔地貼著她的紅頰。
嫁給……嫁……他?!元紫袖猛然地推開他,詫異地連連倒退數步,臉上一片蒼白,無措地不知將手往哪擺,睜著一雙失措的大眼楮。
她囁嚅地問︰「你……你說……什麼?」心想,他在說笑吧!
段天愁炯炯有神的目光鎖住她,「我不會說好听的話,更學不會樂弟的巧舌蜜言,我只有一句話,我愛你。」
愛,不知何時已鑽進他的骨血之中,軟化他強硬的心,令他不時地牽掛著她。
原本他以為只是單純地和她對沖,忍不住想滅滅她高熾氣焰,誰知長時期相處下來,他反而被她內蘊的嬌柔、慧黠所吸引,而不自覺地愛上她。
他嫉妒她與少予的親近,羨慕少梅與她交心,這些他都自私地想全部佔有,不願與人分享。
「你……你愛……我?」她知道他多少對她有好感,可是愛似乎太沉重。
她喜歡他,也許也有點心動,但是論及婚姻太早了點,她根本連想都沒想過,一心想將肩上的責任卸下,好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他是疊影山莊的支柱,段家的未來全仰仗他,他將無法陪她共徜美麗的浩瀚山河。
「是的,我愛你。」段天愁毫不遲疑地向前跨兩步,挽起她耳鬢的細發,大膽地說出心中話。
「你確定?也許你搞錯了。」她的心搖擺不定,矛盾不已,擔心他會不會一時被龐大壓力給逼瘋了頭。
他自信地一笑,將她拉至胸前,「你在害怕,害怕愛上我是吧?」段天愁十分得意地將她的猶豫看在眼底。
「胡……胡說。」元紫袖心虛地眼直眨,「我是蘇州有名的大牌丫鬟,連老太爺都不怕。」但她知道,她怕的是自己的心。
「那麼,嫁給我,證明你不怕我。」他要用激將法來請將,想用婚姻來鎖住她那顆捉模不定的心。
「哪有人用這種事來證明,我又不是天喜小姐。」元紫袖扁扁嘴,他當她腦中裝泥嗎?
「好吧!你不嫁給我,那我委屈點娶你好了。」反正今生他絕不放開她的手,打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嬌嗔地輕斥,「你這不是換湯不換藥的說法,我才十七歲耶!」什麼嫁呀娶的,她才不信呢!
「十七歲抱女乃娃的娘滿街都是,你認為呢!」他用輕佻的語氣逗弄她。
「可是……可是……」她困窘地不敢直視他取笑的眼神,驀然靈光一現,「我們好像把話題扯偏了吧!」
「有嗎?我是在談正事呀!」段天愁自認是很認真地在談他的婚姻大事。
「小姐一日未出閣,丫鬟就得盡責地服侍她。」她這才想到,這是多好的籍口,怎麼沒早點開竅。
段天愁胸有成竹地接招,「好。」
「好?」這麼好打發?元紫袖有些不敢置信,但就是心口悶悶的,似壓著千個大石,不太高興他這麼快就放棄,連努力說服她點頭的魄力都掉落棉絮中,半句聲響也沒有。
「對呀!」他早就設計好一套逼婚法。「等辦完喜妹的婚事,咱們再完婚。」
「嗄?你……你好詐。」元紫袖發覺他比她更奸險。
段天愁迅速地吻住她怔住的唇片,乘機吸吮粉紅色舌尖,以一償數日來的渴念,並略解滿腔。
「我是主子,你是丫鬟,我娶定你了。」這次,他要把主子威儀拿出來。
她強自掙扎地說︰「我……我沒簽賣身契,隨時可以離開。」就是因為放不下段家老少,她才把自己逼得進退不能。
「你簽了,現在。」
他俯身又是一吻,深深地傾注一生愛戀,藉由唇舌交纏將愛意傳送入口,強逼她接下滿腔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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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喉頭潤,兩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惟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
五碗肌鼻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惟覺兩腋習習清風生。
一壺清香馥鼻的荼,在屋內裊然散播香氣,年過半白的段正捻著鼻下微翹,小指般長度的黑胡,自在優閑地品茶聞香,好不快活。
「咦?怎麼碧螺春和普洱茶都空了,龍井和白牡丹存量也告罄,怎麼回事?」
記得上個月,元丫頭才從雲海老和尚手中拐了不少上等茶葉,怎麼才泡沒幾天,茶葉剩沒半片,茶渣倒是灑得滿地餘香,養俊了娘子的千烏蘭。
都怪自己沒記性,忘了提醒元丫頭去紫雲觀找雲海老和尚下棋,順便模幾把好茶葉回來「進貢」。
「唉,老骨頭不動不成了,元丫頭現在應該在書房吧。」他埋怨前人沒事蓋座大宅院干麼,連累他得走個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