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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在不言中 第13頁

作者︰紀真

記得有一次拍廣告,腳本正好是一幕她身著華服,頸戴鑽鏈,打扮得像個公主似的,與另一位男模特兒共舞。那時,面對如此的華麗流金排場,她也曾經為之心動。但心中卻也明白得很,那不過只是為一支八百元的新口紅所安排的一場戲而已。等頭頂上的水銀燈一熄、人一散,夢也就醒了。

難怪人家都說演藝圈是制造夢的地方,一切當真不得。可是在那里待久了的人,要想不游戲人間也很難。

可是此時此地,這該不是戲了吧!身浸其間,沈湄只覺得快被幸福的酒給灌醉了。她伸出手圍著他的腰,仰著頭細細地看著陸尚思。他是她的王子,她想。

但一時又忽然想起,她在他面前不停地編造了許多謊言,不知該怎麼收手?總要坦白的……她原先眼里雀躍閃動的光芒,一下子暗了,流露出一絲絲的憂慮。

「怎麼了?」陸尚思敏感地察覺她突如其來的低潮。

他早就注意沈湄經常這樣,情緒常在轉瞬間轉了好幾折,小小的腦袋里,仿佛藏有許多心事,為什麼呢?他不解。

「我喜歡這張床。」她仰著頭,輕聲說道。「可是這像公主睡的床,但我不是。」

「我也不是公主!」他笑了起來,一面體貼的順勢跪在她面前,這樣她就不用仰頭看他了。「但是我可在這張床上睡了好幾年。」

「你是王子。」沈湄手指輕劃過他的臉龐。「我的王子。」

這句話道出他在她心中的分量。陸尚恩凝視著她,握住她的手,放在後邊。沈湄順勢從床緣滑下,坐在他的腿上,偎著他,仿佛尋求慰借似的將頭靠在他肩上。

只有在他懷里,她的不安才能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應該說是,在他懷里,她才能暫時拋開那些不安。她的安全感來自他的懷抱。

陸尚恩漸漸注意到沈湄的多面性。乍看之下她似乎冷傲,相處之後,才發現她其實隨和而單純;有時她喜歡獨來獨往,看似精明獨立,但她卻常在不經意中流露出她缺乏安全感和自信的一面。

也許是因為她失去父母,又無其他親人的關系吧!他想。

「我愛你。」陸尚恩低下頭深長地吻著她,然後停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你永遠可以放心地倚靠我。永遠永遠!」

倚靠!而這正是沈湄這一生中,截至目前為止最缺乏的一項。她當場為這個承諾感動得幾欲落淚。

從來不知道幸福,居然也可以這麼……幸福!

☆☆☆

下午陸尚恩和比金各牽了一匹馬出來,沈湄興奮不已,跟在一旁繞來繞去。

「你有沒有騎過馬?」他問。

沈湄想都不想地就猛點頭。

「那好!」陸尚思信以為真。「它叫‘艾麗兒’,很乖。我們先從小跑步繞圈開始。」’

沈湄這時早已經開心得合不攏嘴,無論陸尚恩說什麼,她都猛點頭說好。然後一副身手矯健的樣子跨上馬。

唯一沒說的是,她騎馬的歷史不超過六個鐘頭。那時為了拍一個騎馬的鏡頭,還真是搞得人仰馬翻的。拍戲當天,那匹看起來十分稱頭的馬,也不知是哪里不對勁,還是故意欺沈湄是個生手,怎麼也不肯合作,就算是馬主來跟它「溝通」,但拍出來的效果依舊不佳。最後導演只好決定,放棄原先讓沈湄騎馬奔跑的構想,改人馬定在原位不動,搶拍了幾個鏡頭,然後再以她牽馬漫步來補畫面。

沈湄至今回想起來,還會為那匹壞脾氣的馬耿耿于懷。

尤其她為了這支廣告片,還臨時先到馬場練了幾個小時,結果居然都沒派上用場。

嘿嘿嘿!不過這次不一樣了,她老早就想嘗嘗那種騎馬馳騁的快感。誰要像呆子似地繞著圓圈小跑步?

「剛開始慢慢來……」陸尚恩話還沒交代完,就見沈湄催動「艾麗兒」前進。

「艾麗兒」馬上舉步小跑,沈湄大樂。「乖馬兒!」

「湄!」他沒想到沈湄這麼快就開始促馬兒撒步快跑。想勸她放慢下來,但她不听。「湄,等等我!」他騎上另一匹馬追上去。「湄,騎慢一點!」他跟在後面喊著。

沈湄往前奔去,然後感受到身旁的樹木一一且快速地滑過她身後。她覺得過癮極了。難得如此放松自己,況且陸尚恩就跟在她的身邊,她有恃無恐,根本不但心。也就不理會他的勸告,反而頻頻催促坐騎。

可惜過不了多久,沈湄終于開始面對現實,覺得速度好像太快了些。她不敢在馬兒行進中用力勒住手上的韁繩,怕自己被馬兒甩下來,終于開始討救兵,她回頭大叫。「尚恩!我不會停下來,怎麼辦?」

兩人相隔有一段小距離,陸尚恩雖然無法看清她的唇語,但他早就看出她技術生澀,簡直就是讓馬兒帶著她跑的。他連忙加速策馬到她身邊,幸好「艾麗兒」馴良,他傾過身去替她握住韁繩,一拉一喝,馬兒便漸漸放慢下來。

「你還好嗎?」他翻身下馬,將沈湄抱下來。「有沒有嚇到?」

沈湄喘了一口氣,笑著搖搖頭。看來她還滿樂在其中的,倒是嚇壞了尚恩。

陸尚恩頓時放下心來,卻開始冒火。「你不是說你會騎馬嗎?這樣叫會騎嗎?還敢騎得這麼快!」

「我是會騎啊,我學過六個鐘頭呢!」沈湄嘻皮笑臉地狡辯。「可是還不大會停下來就是。」

「六個鐘頭!」陸尚恩簡直氣得無話可說。「算了!不讓你騎了。我們回去!」他沉了臉不理她,逕自牽著兩匹馬往回走。

「尚恩!」沈湄喚他,他當然沒回應。她急了,忙從背後抱住陸尚恩。陸尚恩站住,但並沒轉過身來,像是故意與她僵持著。

沈湄可不想繞到他面前去看他的冷面孔,不過她還是另有法子能讓他消氣,她用鼻子在他的背上不住摩挲,十分撒嬌。

陸尚恩嘆了一口氣,在她開始踏著腳尖,朝他耳邊吹氣時,他終于轉過身面對這個美麗壞女人。他怎麼能跟她嘔氣?她甜甜地笑著。

「你不該騙我說你會騎的,」他嘗試心平氣和地跟她說點道理。「這樣很危險,我不想看你摔斷脖子。」

她還是笑,又拉著他的手央求。「那你教我吧!你教會了我,就不用擔心了。」仍然完全沒察覺到剛才她這樣騎馬有多危險!他又嘆了一口氣。

☆☆☆

陸尚恩第二天一早要趕回紐約。

「我過兩天回來。」他叮嚀。「你可以在園子里騎馬,不過要找老金陪著你,知道嗎?」

「我可以在下午的時候自己練習……」

「你不可以一個人去林子里騎馬。」他心想,沈湄任性的累累前科,不大可能會听話,只得鄭重地告誡她。「倘若你一個人在林子里出了什麼事,也沒人知道,這樣很危險,等我周末回來再帶你去騎馬,知道了嗎?」

沈湄見他說得慎重,不敢有異議。只好每天到處閑晃,跟比金夫婦聊天,再不就寫生畫畫。

可能是「哈利」看沈湄成天也是無所事事的度日,和它很像,于是就開始纏上她,跟前跟後,十分「狗腿」。

有時沈湄閑來無事,就會拿起筆素描「哈利」那張狗臉,反正她也沒什麼選擇。有一次她趁著在廚房和比金太太聊天時,也順手替她畫了一張素描。

「你在畫什麼啊?」比金太太注意她手一直不停,趨近一看見她畫的是自己,高興得脹紅了臉。「啊,這是我呀!噢,從來沒有人畫過我呢,你畫得真好。這可以給我嗎?」她還直嚷著要拿去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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