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他連聲應道。「我回去一定跟大伙兒說,叫大家都听季掌櫃的吩咐。」
「這才是。」世榮點點頭。「好了,你回去吧!」
「謝謝季掌櫃、謝謝世榮總管!」他不住道謝離去。
小茜見那人走了,也識相地找個借口躲開,一時屋里只剩下他兩人。
世榮向薰兒招招手。「你坐過來些。」
薰兒走過去在他床邊坐下,笑道︰「多謝總管大人替我教訓他。」
「我說那些話可不是嚇唬他的。」世榮看著她,輕輕撫著她的發。「誰要是膽敢欺負你,不止小茜,我也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薰兒微微一笑,輕偎上他的肩。
「薰兒……」世榮捧著她的臉,深吻著她,繼而在她的櫻唇玉頸間游移輕魍,貪戀不已,久久也不肯放開她。
「世榮,很晚了,我該回去了……」薰兒低聲道。
「嗯。」世榮應著,卻沒放開她。
「世榮……」她抗議。
「好。」他應一聲,卻又堵住她的嘴。
「你別鬧了。」薰兒終于大發嬌嗔。「這麼晚了,我再不走,叫人看見了是要說閑話的。」
世榮嘆了一口氣,不情願地抬起頭來,只見薰兒臉上紅潮未褪,愈發嬌羞可愛。「好吧!」他愛憐地幫她理理鬢釵。一面喚小茜進來,吩咐道︰「天暗了,你提個燈籠送薰兒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是。」小茜自廊下拿了個燈籠點上。
薰兒才站起來,世榮又嘻皮笑臉地拉住她的手。「你明兒個再來看我吧!」
薰兒眼角瞄到小茜正看著他倆,還抿著嘴偷笑。她一時羞急,便甩月兌他的手。「你有什麼好看的?」回身忙拉著小茜往外走。「咱們走吧!」
只听見世榮一聲悶笑。
***
餅了約莫半個時辰,小茜回到屋里。世榮正渴著,喚她倒杯水過來。只見她繃著臉,神色不若平常。
「怎麼了?」世榮問道。「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不高興了?」他笑問。「你又調皮,所以挨薰兒罵了,是不是?」
「才不是呢!」小茜眼圈一紅。「人家剛才送小姐回去後,誰知一進園子就遇上個……登徒子……」她一臉委屈,哭道︰「他……他還模了人家一把……」
「什麼!」世榮听了,氣得坐起來,怒道。「是哪個家伙敢在園子這麼放肆?這還得了,你告訴我是哪個奴才,我叫人修理他!」
小茜跺腳道︰「我沒見過他,他不是咱們園子里的人!」
「那怎麼過得來咱們府里?難道是老爺的客人?」
「也不是老爺的客人啦!」小茜沒好氣地說道。「我嚇得正要叫喊,正好姓費的趕過來把那人給拉走了,兩人鬼鬼祟祟不知說些什麼。」
「八成是姓費的在外頭欠了賭債,人家上門要債來了。」
「是啊,那人是來向姓費的要錢沒錯。兩個人一會兒嘰嘰咕咕、一會兒吵架,扯了一堆。」她皺著眉頭,抱著雙臂,嗔道。「那個人看起來不但髒兮兮的,而且他的手……指頭還長得不全,好惡心喔!」
「指頭不全?」世榮心中一動,忙問道︰「你說他只有九只指頭是不是?」
「是啊!」小茜道。「無名指只剩半截,看起來好可怕!」
世榮沉思。
「世榮總管,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世榮回過神來,見小茜臉上猶有淚痕,安慰道︰「好了,別哭了,明兒個一早我會交代門房把門看緊點,不許再隨便放人進來。別怕!」
夜里,世榮暗自忖度著。那晚傷他的人,刻意壓低帽子不讓他看見長相。但是在與他拉扯的時候,他卻清楚的看見那個人的右手只有四個指頭,而且斷的正是無名指。如果真是那個人干的,那他跟姓費的又是什麼關系呢?
棒日他留下常興在眼前,將這件事說給他听。「如果是我多心,那也就罷了,但如果姓費的真跟這事兒有關系,咱們就不能不防。」
「一定是姓費的干的!除了他再沒別人,我說他們一定是同伙的。」常興氣得捏了拳頭,一副就要去揍人的樣子。「我現在就去把他抓來!」
「你先別忙!」世榮按著他。「先別沖動,現在可不能打草驚蛇,我自有辦法對付他。」
「那總管要防著他,是指什麼呢?啊,難不成他會再來一次嗎?」
世榮搖搖頭。「我想那倒不至于,現在官府查得這麼緊,他們不敢再動手了,而且老爺已經把總管的事派給薰兒,他就算真的殺了我,也沒什麼好處,我想他對當總管的事已經死心了。」世榮想了想,又道︰「再說他在外頭又欠了一的債,他現在只剩下一條路,就是想辦法弄到銀子,然後遠走高飛。」
常興問︰「弄銀子?怎麼弄?」
「他是府里的管事,自然是從府里的庫房下手最方便。」
兩人相視一笑。「我知道怎麼做了。」常興笑道。
「如果他真要下手,就不會讓我們久等的。你去挑幾個人,躲在庫房附近日夜監看,咱們就來個守株待兔。」
常興拍著胸脯保證。「總管您放心好了,這件事兒我一定給您辦妥,要真抓著他,我還先替您好好地揍他一頓,算是報仇。」
「嗯,又來個公報私仇的家伙。」世榮取笑道。「你這一定是跟小茜學的,是不是?」
常興一個勁兒地傻笑。
「好了,你去準備吧!」
***
丙不其然,不出幾日,費來添就乘機偷拿了庫房的鑰匙,找人重打了一副,及至半夜,找個借口支開守夜的小廝,然後和那個九指流氓兩人里應外合,溜進庫房,打算大撈一筆然後走人。
殊不知此事已讓世榮料定,結果他兩人當場就被埋伏多日的家丁傍逮個正著。
雷老爺聞訊後,怒不可遏,命小廝將兩人綁送官府。至于費大嬸本來也要攆出去的。還是世榮看他一家子大大小小哭得哀切,一時心軟,出面求了情。
「老爺,一人做事一人當,費大嬸事先並不知情,與這件事不相干,況且底下孩子還小,若都攆了出去,叫她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孩子怎麼過活呢?」
雷老爺板著臉。「就算不攆出去,她也沒臉在府里待下去了。」
「咱們在城郊不是還有一座果園嗎?那里也有些果樹營生,伙計也不少,不如就讓費大嬸到那里去吧!」
雷老爺還在考慮。
世榮又道︰「費大嬸到底是親戚,老太太又是念舊的人,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雷老爺沈吟了一會兒。才道︰「就依你吧!」
費大嬸這才千恩萬謝的去了。
「沒想到我才離開這一陣子,家里就發生這麼多事。」老太太從廟里回來後,听雷老爺說明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老費的事也罷了,倒是你為什麼派薰兒去當掌櫃?」老太太頗為不滿地問道。「不過是一個小丫頭,又懂得什麼?能擔得了這麼大的事嗎?你也太兒戲了!」
「娘,您先听我說。」雷老爺解釋道。「掌櫃的工作,主要在管帳派事,不在應酬談生意。就算薰兒年輕不經事,但她可不是一般無知的丫頭,以前還能幫著世榮記帳,聰明機靈,正因為她有底子,所以我才會大膽用她。」他又道︰「而且自從她接下掌櫃的工作,我也暗地里觀察著,她的確精明能干,說話行事又有氣度,現在連鋪子一些老資格的伙計,也都對她服氣得很呢!」
老太太半信半疑。「她真像你說的那麼好?」
雷老爺笑道︰「如果她不是人才,我又何必替她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