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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不分離 第40頁

作者︰紀真

隋緣漸漸由驚疑到相信,悲傷轉為狂喜。

「容謙哥哥……」她忍不住槌打著他的胸膛,哭道︰「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騙我!你知道我……我……」她想起那段悔恨自責、傷痛欲絕的日子,就再說不下去。「……你怎麼能這樣對我……」說著益發放聲痛哭起來。

「緣兒,那時我和性真、明真兩位大師,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裴容謙歉然道。「你想想我當日受了那麼重的傷,雖然明真大師醫術高明,也只敢說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誰也不敢抱希望。連我自己都覺得沒救了。」

原來那日裴容謙傷得極重,雖一時轉醒過來,但想不過是回光返照,再挨不了一時半刻。他自料萬無生機,又見性真、明真兩位大師在旁,便掙扎說道︰「我死不足惜,惟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緣兒,她還有要事要辦……」

性真大師忙道︰「裴施主,快別說話,您的傷勢甚重,此時需要好生養傷才是。」

裴容謙搖搖頭,他心想若不趁著此時神智還清楚的時候,把話說清楚,或者就沒機會再開口了,于是掙扎著說道︰「大師,我明白,我左右不過是這一、兩個時辰罷了。其實生死我不在意,惟一放不下心是緣兒,請兩位大師……」

「裴施主,您暫且寬心。」一向鮮少開口的明真大師,忽然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您還不必這麼早就下斷言,您的傷勢雖重,也未必就是無救。」

裴容謙明白大師言中之意,說道︰「在下知道明真大師醫術高明,定不會見死不救。而且不論我到底撐不撐撐得過去,都恐怕會拖累了緣兒……」一口氣說了許多,只累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性真大師在一旁趕忙為他運氣推拿一番,又問︰「此話怎講?」

裴容謙喘道︰「緣兒身上還有要事待辦,而且她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我怕愈耽擱就愈危險,她得快些離開這里才行……」

「那施主的意思是……」

「就跟她說,我已死了,叫她自個兒趕快上京去,別為了我而耽誤時間……」他閉上眼,緩緩說道。「讓她死了心,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正因為這樣,性真大師才會騙她說他已死了。又正好有人停棺在寺里,一切別無破綻。

裴容謙歉然道︰「我那時是想,如果日後我還是救不回來,那也罷了,反正你傷心也傷心過了。但若蒙上天可憐,可以讓我多活幾年的話,那我便一邊養傷、一邊兒等你從京里辦完事回來,到時我們自然會有再見的機會。」又道︰「緣兒,當時我若不請兩位大師這樣跟你說,你必不會肯離開重傷的我,那樣一定會誤了你上京的大事!包別說,我若終究救不回來,你豈不是滿盤皆輸。所以我只好先對你下了這帖猛藥。」

隋緣猶自心神未定,流淚道︰「容謙哥哥,我差點就活不下去了,我以為我真的失手殺了你,我真的好痛苦、好難過,不能原諒我自己……你知道嗎?當時,若我真的到陰間去找你,那我們豈不是又踫不上了……」她想到這里,更是心驚。

「我知道這一定會讓緣兒很傷心的。」裴容謙淡淡一笑,溫顏說道。「但我也知道緣兒一定會先去做該做的事,緣兒是個乖孩子,答應過我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的,是不是?所以我現在來也還不遲啊!」

「誰說的!」她一跺腳,慍道︰「怎麼不遲?」

裴容謙一愣。「怎麼?」

隋緣怒道︰「人家明明已經回來那麼多天了,你又為什麼沒有馬上來看我?」

「我……」他遲疑說道。「前幾天知道你回來了,我高興得不得了,但……又听人說……說皇上不但復了你的封號,而且又賜了宮院,還派了幾位公公來,說要接你進宮去。」他頓了一頓說道︰「我恐怕你已經答應了,所以……」

隋緣話沒听完,已然大怒,一把推開他。

「原來你到現在還不了解我!你想你死了,我一個人還能獨活嗎?」她哽咽哭道。「枉費我為你流盡了淚、傷透了心,你卻老是巴望我別回來才好。那我留在這里還有什麼意思?」說著一抹眼淚,倏然轉身就走。「反正也沒人疼我!我走就是!」

「緣兒;別這樣!」裴容謙大驚失色,忙拉住了她的衣袖。「你別走啊!我……」

「你走開!」隋緣一奪手,怒道︰「你拉著我干麼!」

「緣兒。」裴容謙忙說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氣,我向你賠不是,都是我不好,讓緣兒受委屈了。你原諒我吧!」他伸手將隋緣緊緊擁在懷里,生怕她會真的跑了。「緣兒,你不是說咱們永遠都不再分開了嗎?」

隋緣悲從中來,哭道︰「是你不要緣兒的!是你,是你,都是你!」

「誰說的!」裴容謙忙柔聲道。「我這輩子是要定了你。」

「哼!別這麼拉拉扯扯的,我再不相信你了。」隋緣掙開他的手,又白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說道︰「我要走了。」

裴容謙還待哄她。「緣兒,你別這樣,你听我說……」

「不听,不听,不听。」隋緣兩只手搗著耳朵,叫道︰「這回我非走不可!」

「不,不,緣兒……」裴容謙沒想他一句話,惹惱了她,正自狼狽不堪,脹紅了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誰知隋緣見了他倉皇失色的樣子,卻忽然破涕為笑,嬌嗔道︰「都下這麼大雨了,再不走,難不成要在這兒淋雨嗎?你愛變成落湯雞,那是你的事,我可不想啊!」

「啊!是啊!下雨了。」裴容謙抬眼一看,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下起雨來,再看看隋緣,果然見一滴滴的雨水,正從她額上的劉海滴落下來,肩上也濕了一片。他赧然一笑,忙月兌下外衣替她遮著,又說道︰「好啊,你也嚇我!」

「誰叫你捉弄得我這麼苦!」

裴容謙笑道︰「那這次可扯平了吧!走吧!咱們回家去。」

他帶著隋緣先回到靜心小築,換下濕衣。她因為一時沒有合適的衣裳可換,便先將就著套上裴容謙的衣服,將一把長發束在腦後。

裴容謙正端了一個火爐進來,見了她這個打扮,不免感慨,說道︰「我那遠房的小表弟終于回來了。」

隋緣微微一笑,拉著他一起圍著被,坐在床上互訴分別之後的事。此時兩人均有滿月復言語要說,因此一聊起來,便沒完沒了。

隋緣見了裴容謙胸口上還里著厚厚的一層傷布,顯是尚未痊愈,不免想起當日情景,又是心疼又是歉疚,不禁紅了眼圈,輕輕撫著,說道︰「這傷就是我刺的吧?你還疼嗎?」

「你別擔心,早就不礙事了。」裴容謙輕輕一笑,說道。「明真大師說,幸好你收勢收得快,劍尖偏了一寸,總算沒傷到要害,否則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了。」又說道︰「他們說你自個兒也因為猛然撒劍,而使得真氣逆轉,沖撞了心脈,受了不小的內傷。現在覺得怎樣?」說著便執起她的手,探探脈息。

「我沒事的。」隋緣一笑。「有性真和明真大師在,你還擔心什麼?」她俯身吻了吻那道幾乎讓他們天人永隔的傷痕,又說道︰「你看,上回我是打破了你的頭,這次又在你身上留了個記號。不知還有沒有下回?」

「最好是沒有了。」裴容謙駭然失笑道。

「容謙哥哥,你記不記得,我們曾經踫到一個算命的?」隋緣靠著他,輕輕說道。「我覺得他說得沒錯,你的命中果然有桃花劫,桃花就是我,你的劫數都是我帶來的。」她抬眼看著他。「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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