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她笑。
「騙你干麼!所以我本來還有些擔心你的,怕你也會嚇昏過去,沒想到你居然一點也不怕!澳天我一定要帶你去看恐怖片,試試你到底有多大膽!」他說。
「我不看恐怖片的!」
「原來你也會害怕嘛!」他拍拍胸脯。「不過沒關系,我讓你靠,不用怕。」
「無聊!」她白了他一眼。「我干麼為了要滿足你的大男人氣概,而把自己嚇得半死。」
的確。
「話不能那麼說,如果我是女人的話,我倒還希望三不五時能有個人可以靠靠,又舒服又不用花錢,你說是不是?」他看薛穎一臉不置可否的淡漠表情,便故意挖苦她︰「當然啦!像你這種立志要拿十大杰出女青年的人,又另當別論。」
「神經!」她別過頭去不睬他。
曾經也有個屬于自己的溫暖懷抱可以倚靠,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甚至叫她留戀至今。不似今日什麼都要靠自己,多麼累……
就算是現在,有時睡夢中仍會不自覺地伸手朝身旁探去。
然後撲了個空,醒來。
向夢中看去,夢亦無人……
※※※
第二天一早,薛穎正在家里看報吃早餐,程昱舒又跑來了。
「你沒事吧!」他一見面就沒頭沒腦的問。
「找我有什麼事?」薛穎不明究理。
「你的手指啊!」他索性抓了薛穎的手,翻來覆去地檢查她的傷口,一會兒又模模她的額頭。「有沒有發燒?」
「你一大早還不去上班,在這兒發什麼神經!」薛穎奪了手回來。
「我擔心了一個晚上,連覺都沒睡好,心想萬一你真的染上了破傷風,那我不是要去切月復自殺了?我這樣為你牽腸掛肚的,你還罵我神經!」他恨恨的說。「真是夠沒良心了。」
他的話听起來似乎單純平淡,但似乎又很深情親厚。她呆了呆,一時之間倒不知如河應對。
「你別胡說八道了。」她避重就輕。「吃了早餐沒?」
程昱舒搖搖頭。
「我還要趕去八里呢!沒時間吃了。」他轉身要走。「我先走了。」
「等等!」薛穎喚住他,一面匆匆將餐桌上三明治裝了袋,然後交給他。「帶到車上吃吧!」
他訕笑。「我吃了你的早點,那你怎麼辦?」
「我又不趕時間,再弄一份就是了。」她笑。「你快走吧!」
晚上,程昱舒從診所回來,又跑來她家打轉。
「薛穎,你看。」他伸出一只食指,一只才著繃帶的食指。「這下我們倆可是同病相憐了。」
看他的神情,好像一點也不為受傷而難過,反而挺興奮似的。
因為他那根指頭包得實在有些夸張,所以薛穎忍不住懷疑地捏捏看。「是真的還是假的?」
「哇!啊啊啊……」他大叫。「受傷就受傷,我騙你干麼!流了很多血呢,你還捏!」
「喔!」看他叫得那麼淒慘,就姑且相信是真的好了。「你怎麼弄的?」
「晚上看診時被一只狗咬的。」又很夸耀地說︰「可是我馬上就替自己打了一針狂犬病的血清,這樣就不會有問題了。」
薛穎听得出來,他還記著昨天她受了傷卻不肯打針的事。
「我沒看過有人被狗咬了還能這麼得意的。」她故意裝不懂。「居然還拿著指頭到處現實!」
「我哪有得意!」他哇哇亂叫。「我是要告訴你,雖然為了一個小傷口而打一針,看起來好像有點小題大作,但事實上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步驟。就像昨天,如果你肯讓我幫你打一針,我根本不用為你擔心一整天。」
「你確定你打了一針就不會有事嗎?也許那只咬你的狗偏偏帶的不是狂犬病而是其他新的傳染病呢?」她沒好氣地挖苦他。「我前天看了一卷錄影帶,正好提到某個人被一只野猴子咬傷,而那只野猴子帶有一種很特別、很厲害的病菌,只要感染到,八成就活不了了。更厲害的是這種病菌可以透過飛沫傳染。結果一傳十、十傳百,有許多人都因此得了相同的病,到後來美國衛生單位不得不動用武力將整個小鎮的人強制隔離封鎖起來,不準出入,直到研究出可以抵抗病菌的血清為止。有些在里面但還沒有被感染的人,不甘坐以待斃,就想開車闖關逃出來,結果直升機啊、坦克車啊,就追了出來。干脆砰!砰!兩聲把他們全給炸死了,一了百了。」
「這是什麼故事!」他皺皺眉。「難不成你認為我也該被隔離起來?」
「不。」她看著他。「我認為最保險的方法就是彷照以前中世紀的人對付女巫的方法,把你綁起來燒死算了。」
他被嚇呆了。這像天使會說的話嗎?更何況他是好心專程過來為她做意外受傷後的正確處理示範。沒想到,從頭到尾,她不但沒有表示一點慰問之意,還說要把他綁起來燒死,多麼冷酷無情的女人!
程昱舒從此夢醒,開始相信薛穎跟一般的女人沒什麼兩樣,雖然平時不輕易開口,但絕不代表她很好惹。他吞了一口口水,又忙將那只纏得像根棒棒糖的手指藏到背後,裝出一副怯弱膽小的模樣說︰「你放了我吧!」
她忍俊不禁。
瞧他那耍寶的樣子。
※※※
有天晚上,鄭家勝故意躲在薛穎住的大廈停車場里等她。他見薛穎的司機駕車離去後,趁著她在等電梯上樓時從暗處冒了出來,將她攔住。
「薛穎小姐!」
薛穎被他的出現嚇了一跳,差點驚叫起來。
是他!她的心髒狂跳了好一陣子,仍然無法平息下來。
多年前她曾在暗巷遭攻擊,後來雖然及時獲救,但她一直沒辦法真正地忘掉,所以直到今天,她對那些黑暗的地方、猥瑣的男人,總有善莫名的恐懼。
「你鬼鬼祟祟地躲在這里做什麼?」她沉了臉。
「嘿嘿!是這樣的……」他流里流氣地搓著雙手。「我本來也想去公司找你的,可是去了幾次都吃了閉門羹,老見不著你,所以只好在這兒等你了。」
「你找我做什麼?」
「就是關于我表哥留給我的房子……」他故意稱傅維恆為表哥,以加深他們的關系。「我也不要求太多,不如就先贖回一幢給我好了,再不然折現也行。我保證以後我絕不……」
「沒有以後了。」薛穎打斷他的話。「那兩幢房子既然是留給你的,就跟我無關,你自已好自為之吧!」她轉身要進電梯。
「你想走!沒這麼容易!」鄭家勝十分粗魯地將她一把拉住,惡狠狠地說。「我看你才要好自為之呢!你憑什麼獨吞傅家的財產,憑什麼當傅氏企業的董事長?你以為傅維恆隨隨便便給我兩幢房子,就可以擺平我嗎?我告訴你,你少作夢了,老子不像傅維恆這麼好騙。」他一邊加重手勁,一邊繼續恐嚇她。「你最好安安分分照我的話去做,否則你看我怎麼修理你!」
「放開我,放開我!」薛穎被他猙獰的面孔,嚇得哭了起來。「放開我——」
她一放聲大叫,鄭家勝也慌了,連忙想捂住她的嘴。
「不許叫,不許叫!」
兩人拉拉扯扯著,忽然有一輛車駛進停車場,穩穩停在他們兩人前面,一時之間,吉普車左右兩個又亮又刺眼的車燈,照得鄭家勝連眼楮都睜不開,只得松手遮擋眼前的強光。
「喂!你干什麼?」他喝罵。
吉普車的主人怒氣狂焰地沖下車。「我還沒問你想干什麼呢,你倒先考起我來了?」
薛穎發現來人是程昱舒,乘機月兌逃,連忙躲到他身後,委屈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