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只有林蜜兒這個笨賊了,甚至直到今日,她還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縱然听到朱雨香聲聲喚他皇上,她還以為是叫錯人,還想著天底下怎麼會有人把太監當成皇上。
他苦笑的拿起包子放進嘴里,冷掉的肉餡縱然還極為可口,但他咽下時,卻是滿嘴的苦味。
第五章
「起來,給我起來。」
「不起來,死也不起來,你這個無恥的登徒子,竟敢擅闖進我將軍千金的香閨,我要喊人,說你想要非禮我。」
睡得正好,有人進來強要拉她起床,林蜜兒因為睡不飽,火氣正大。這個不長眼的混帳竟想要她起床,她才不從呢。
方應咸望著包在棉被里,死也不肯起床,睡到日上三竿還在睡的笨豬,不屑的話說得非常難听。
「非禮妳?妳以為妳天仙下凡嗎?想要我非禮妳,等下輩子再說吧。」
林蜜兒掩住耳朵,她只想睡覺,根本不想跟方應咸說話。這個男人又奸又詐,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只要一看到他就討厭,他從小就愛欺負她,長大還是一樣壞,真不曉得那些愛慕他的姑娘,是不是只看到他那張英俊的臉皮。
可是要比英俊的話,易奇飛比他更英俊、更好看,而且更溫柔、更友善,不像方應咸,根本就是壞人一個,完全比不上易奇飛。
一想起易奇飛的溫柔體貼,跟他那雙明亮的眼楮,林蜜兒就一陣心里發熱,臉龐也跟著熱起。啊,在他的懷里好舒服,真希望天天都在他懷里甜睡。
方應咸打破了她的幻想,拉她起床,「起床啦,我要帶妳出去玩。」
「玩?」
林蜜兒瞪大雙眼,還以為自己听錯,方應咸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好心,竟想帶她去玩,她懷疑的盯著他。
「你要帶我去玩?」
「對,我們出去逛大街吧。」
「逛街?」
她還是有點懷疑為何他今日會轉性,以前他才懶得理她,而且跟他在一起,她還怕壞了自己的名節。
「要不要隨便妳,再不起來,我可不理妳了。」
有街可逛,當然要起來,更何況方應咸能言善道,若是她爹知道她出門拋頭露面,她就把一切的罪過推給他,這種好康的事,她才不會放過。
她馬上起床換衣,跟著方應咸出去逛大街,從近午逛到了下午,一回到家,已經腳酸手軟,稍作休息後,又要紅草假裝成她在被里睡覺,她想要進皇宮去見易奇飛。
只不過她昨晚玩得太晚,今早又睡得不夠,中午跟下午又去逛大街,逛得腳兒酸疼,技術不佳的爬上了屋頂,卻在跳下來時,差點滑倒,看來她真的是累了,才會連跳都跳不好。
可是為了見易奇飛,她不能就這樣放棄。
她照往常一般的想要溜進御書房,卻不知在她日常經過的廊道,距離她十尺的地方,有人正悶著嘴笑,而這個人正是今天帶她出去逛街的方應咸。
他一臉不懷好意,一看就知滿肚子壞水,而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威武高壯、滿臉責難的老人家。
「你到底要我看什麼?」
林武威瞪大了雙眼,不怒而威的語氣令人膽寒,卻嚇不了這個天生反骨的世佷。
今晚這個鬼頭鬼腦的世佷來找他,說有什麼重大的事要告訴他,卻不直言,只說要他今晚到皇宮來看看。
但明明宮中景色依舊,也不知他要讓他看什麼,總之他神神秘秘的說話方式,搞得他煩躁不已,真想一拳揍上他的腦袋。
他為人正直,一根腸子通到底,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拐彎抹角,偏偏這個世佷話老愛說到一半的吊人胃口。
不只如此,他常常以捉弄他、看他暴怒為樂,心里根本不尊重他這個世伯,虧他父母死後他這麼照顧他,哼,有的時候想起來還真嘔,照顧這個世佷,有時反倒被他耍著玩。
「世伯,聲音壓低些,你想傳得全皇宮都知道你在這里嗎?」
方應咸要他話聲壓低,不想驚動他人,也幸好守衛離得夠遠,所以林武威適才說話這麼大聲才沒引起囂鬧,要不然若是大批人馬來到,恐怕會壞了他的好事。
「我來面見皇上,有什麼不敢說的,男子漢大丈夫,何必躲躲閃閃的說話,我又不是作賊。」
他做人清清白白,人前人後一致,何必壓低聲音說話,因此他聲如洪鐘,更加大聲。
方應咸也知他個性就是硬骨,不由得苦笑,總之只要沒引起守衛注意,管他大聲或小聲都無所謂。
前方的林蜜兒離得近,忽然听見這蒼老男音,腳步一停,喃喃自語道︰「奇怪,這聲音怎麼好像我爹?」
林武威才剛大聲說完話,眼楮轉向方應咸比的方向,這一看可不得了,竟然有女賊闖進皇宮,這女娃兒好好的閨女不作,竟作起賊來,而且還敢當著他的面在皇宮胡做非為,看他不拿下她。
他怒喝一聲,大踏步的往前,空手就要緝拿擅闖進宮的女賊人,讓她知道他林武威的厲害。
「大膽女賊,竟敢侵入皇宮──」
林蜜兒偏頭一看,不由自主的臉色發白,喊了聲,「爹爹。」
林武威一雙大掌就要拍在她身上,見到是自己的獨生愛女,這一掌急忙收回,卻差點收勢不住,往後退了幾步,口呆目瞪的不敢置信,抬手比著眼前這個偷偷模模進宮的女賊。
「蜜兒?!妳、妳怎麼打扮成這個樣子,偷偷模模的進宮做什麼?」
林蜜兒說不出話,總不能說她是來這里見一個叫易奇飛的男子,那她鐵定會被爹爹給打死,縱然她再蠢,也知道坦白是惟一死路。
她還未出嫁,竟在夜晚出來見一個男子,被她生性沖動的爹爹知曉,哪還有命在。
見方應咸在此,她立刻把所有的罪歸在他頭上,反正她爹向來拿他沒轍,而且他在現場,更可見是他故意報他爹親來此捉她。好個無恥小人的方應咸,怪不得早上對她那麼好,原來是別有居心。
「爹,都是方應咸的錯,他說要我來這里偷模皇上的皇冠。」
「模皇冠?!妳是瘋了嗎?皇上的皇冠豈是妳想模就可以模的,說,妳來皇宮多少次了?」
知女莫若父,他們的個性一樣沖動,看她這樣熟門熟路,可見一定來皇宮許多次了。
「我不管,都是方應咸的錯,是他跟我打賭,說我若是模了皇帝老子的皇冠,他就一輩子服我。」
她吐出事實,卻只是讓林武威更生氣。
這什麼渾話,這種打賭一听就是亂七八糟,誰會認真,又不是不要命了,為了這種無聊賭約來皇宮送命,全天底下沒人會這麼做──除了眼前的笨女兒。
而方應咸就算听到自己的名字,仍雙手一攤,四兩撥千金的狡猾樣。
「我只不過是隨口說說,哪知道妳會當真,這麼危險的事情,若一個人不愚蠢的話,一定會知道我是開玩笑的。」
「你、你竟敢說我蠢!」
他話里夾棒帶槍的,擺明說她愚蠢,她可以忍受任何人說她蠢,就是不能忍受方應咸這個邪惡的人說她蠢。
林蜜兒氣得就要拚命,林武威則臉色鐵青的捉住她的手,氣得差點想要打人,她夜探皇宮已經夠驚世駭俗了,現在還想要鬧事引起騷動,她是嫌自己鬧得事情不夠大嗎?
這個笨女兒,竟然做出這種不要命的傻事,幸好今日發現的人是方應咸,並不驚動住何人的帶他來抓人,若是被別人發現,她還能站在這里生氣怒罵嗎?
說到底,她還得感謝方應咸。
只可惜這笨女兒不曉得事態的嚴重,不過她若知曉輕重,想必也不敢來皇宮撒野,做出這等殺頭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