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安寧話里滿滿的崇拜,讓方應咸煩躁涌上心頭,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蹚這場渾水,他大可帶著安寧施展武功,大搖大擺的下山去。
但是,但是一股不甘就是無法紓解。
他不是自喻潘安,但是像他這麼玉樹臨風的男人,竟然每天晚上「獨守空閨」。
還得等他睡著,那女寨主才會偷偷模模的進房,放松的睡在自己的床上,而且他們就算睡在同一張床上,兩人之間卻相隔遙遠,他真怕她一翻身,就整個人跌到地上去。
為什麼?
他又不是長得凶惡無比,更不是卑鄙猥瑣的人,憑什麼她一臉不愛見他的表情。
「王爺,我剛才說的,你有听見嗎?」
安寧見他出神,叫喚了幾聲,方應咸才回神,他假裝思索的表情,不想在精明的安寧面前露出瑞倪。
「沒事,我正在想這個柳綿綿的事情,她不愛打劫,而支持她這一派的人,也明顯只想要安居樂業,為何她不肯向官府投誠,一定有什麼原因讓她無法投誠吧。」
安寧一拍腦袋,不由得贊同主子的話。
「對啊,王爺,你沒說我還沒想到,他們可以向官府投誠啊,現在天下太平,當盜賊多辛苦啊。」
照安寧的看法,在熱鬧的城里住,總比在這荒草堆里生活好得多,這里要什麼沒什麼,有些地方還又髒又臭,比豬窩還糟。
例如高陽碌他們那一堆人住的地方就是這樣,髒得嚇死人呢。
「所以她有非得當盜賊的原因嘍?」方應咸低聲的說出了結論,他拍拍安寧的肩膀,「你去問清楚為什麼她不肯投誠的原因?」
安寧狐疑的比著自己的鼻子。奇哉,王爺之前的分配工作明明不是這樣的。
「我?可是寨主是女的,不是應該王爺問嗎?我只負責男的啊。」
「你倒越來越會挑工作。」方應咸臉一板,「叫你做就做,不做就有你好看的。」
安寧垂下頭,唉,心想是主子嫌麻煩,他哪知方應咸對柳綿綿的奇怪心情。
不過誰叫自己是個僕役,主子的事,他怎麼敢不辦,他唉了一聲是,但是一想到可以近距離接觸心里最崇拜的人,不由得嘴角往上一彎。
為了跟那些臭男人說話,害他好像很久沒看到女寨主了。
「好,我現在就去找寨主……」
安寧腳步輕快的走出房間,到另外的小屋去見柳綿綿,一見到她,他差點就沖動的抱住他心目中的大英雄。
「寨主。」
夜色已晚,柳綿綿疲憊不已的笑了笑,「安寧,妳還沒睡嗎?」
「怎麼了?寨主,妳看起來好像很累?」
柳綿綿身心疲憊,疲累的原因是因為最近高大山那兒起了大動作,他們強硬的要她帶領人手下山劫財,話語之中一句句這得很緊,好像她沒去打劫,就是對寨里有異心。
還把妹妹阻止了縣官到山下,以免被他們搶劫的事給大肆宣揚,弄得寨里人心惶惶,對她的尊敬已經不如往常一般,有的人甚至已經讓她調動不了,情況日惡,她卻坐以待斃無法可想,連要編個借口送方應咸、安寧下山,竟也奇難無比。
若是真的來硬的,她未必勝不了高大山,但是問題是自個兒身邊的人無法人人保全。
況且她也不想來硬的,畢竟跟高大山撕破臉絕對是她最不想行的一步棋,高大山是她爹親的結拜兄弟,小時他也疼寵她們,念在舊情,非到最後,否則她不想與他為敵。
「嗯,我的確是累了,若是不重要的事,我們明兒個再談,我想先梳洗,等會就去睡了。」
她才剛說完,竟開始解身前扣子,月兌下了外衣,讓安寧目瞪口呆,再仔細一瞧,這屋里有個木桶,桶里的水還冒著煙,敢情寨主要在這兒浴身,以為他是女兒身,所以就毫無顧忌的月兌下衣服。
「寨、寨主,我、我、我……」
他一連支吾了好幾個我,卻說不出話來,縱然他只見到她的背影,也忽然讓他舍不得移開眼楮。
怎麼感覺一向男性化的寨主,在浴桶前倒像個娉婷的姑娘,他正遲疑間,柳綿綿出聲道︰「安寧,妳來幫我洗洗背好嗎?我今天真的好累。」
安寧雙腿不知該往前進,還是往後退,此時身後的門無聲的開了,月光照了進來,方應咸看到屋內的情況,忽然間死瞪著他。
那種殺人似的目光,讓安寧差點兩腳一軟,他從來沒有看過王爺露出這麼凶惡的目光,好像他是萬惡不赦的大壞蛋,做了最不該做的事情。
「給我出去,誰叫你看她洗澡的。」
縱然只是發出氣音,但是安寧已經從方應咸狂怒的目光知道,再不出門王爺一定會對他重重的處罰,他急忙一溜煙的逃了。
安寧忍不住臭罵自己,邊走邊罵,「王爺身邊的絕色美女有多少,又不是沒見過美女,寨主哪里算得上是美女,你卻比看到天仙還要緊張,真是夠白痴了。」
第六章
柳綿綿太疲累,完全不知道安寧已經出去,方應咸來到她身後,這些日子她窮于應付寨里的事情,真的是累了,才會渾然不知身後的事情。
她坐進浴桶,將布巾遞往身後,倦累的道︰「麻煩妳了,安寧。」
一只過大的大手接過浴巾,沾著熱水,往她背肌擦拭,大拇指一邊像是指壓般的輕按她後背酸疼的點,讓柳綿綿發出舒服的嘆息聲,連眼楮都快要昏睡似的闔起。
那像輕撫,又像按摩的手法,從近腰部開始按起,慢慢的往上,直到她的肩頸。
「安寧,好舒服,妳從哪兒學到這些的?」
有些口齒不清的說出,柳綿綿舒服得不想睜開眼楮,方應咸則是在她耳邊輕聲道︰「在京城學的,舒服嗎?」
一听這低啞的男音,讓柳綿綿瞬間睜大眼楮轉頭,方應咸的俊臉迫在眼前,她的呼吸停止,俊臉的主人則探起身子,吻著她的唇角,他的氣息粗濁,大手也迫不及待的往前摟住她的腰身。
柳綿綿從小身處四周都是男人的環境,她對男人也有基本的了解,光是听這急促的呼吸聲,霎時就理解了他已經大發,恨不得壓在她的身上了。
「方應咸……」
他那英俊的臉龐流露出一股霸氣,平日在寨里有點傻頭傻腦的書生形象蕩然無存。
他看起來不但英俊,更是霸氣這人,另一股富貴之氣也隱隱將他襯托得宛如仙人下凡。
她心里一動的站起,水滴往下滑落身軀的每一處。
他的雙手緊摟著她不放,更將身子往她的前面移,一股熱氣也從她的小骯升起,成親那一夜的記憶,忽然排山倒海的涌現在腦海里。
她並不是會欺瞞自己的人,那一晚的事的確美好,比她想象的更加美好,只是她還沒打定主意要怎麼對待方應咸,她有想過要將他帶到山下,讓他逃生,只是現在的艱難情勢不允許。
不知為何,現在她忽然不這麼想了,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是她竟對這個軟弱的書生有些心動,跟拜堂時的身不由己大不相同。
總覺得這個男人,似乎不像她原本以為的軟弱書生,他現在看起來狂傲、霸氣,宛如鶴立雞群的人中之龍,讓她的心口不由自主的跳動,而她的心從來不曾為任何男人這樣急促的跳動過。
「我們拜過堂吧?」
方應咸嘎啞的話讓柳綿綿想笑,他們的確拜過堂,不過是昏倒的方應咸,被高陽碌跟另外一個寨里的男人架著,與她拜堂的。
在拜堂的時候,他都沒清醒過,等拜完堂後,他就被高陽碌帶進她的房間,將他綁緊在她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