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花冷笑道︰「平妃娘娘,大家都是女人,不如就開門見山的說了,一個女人要爭皇上的寵愛,靠的不是面貌、不是後台,也不是妳現在惡狠狠的罵人,要靠的是肚皮,皇上不愛尊貴的妳,卻只顧著在我這種騷狐狸的身子下種,若是我先懷了龍種,我看妳怎麼跟我斗。」
她幾句話就說得平妃面目青白、啞口無言,空氣里更是傳滿令人窒息的寒風。
從來沒有嬪妃敢對她這麼放肆,從來沒有,她不會放過她的!
「妳休得意,皇上的心性大家都知曉,妳好不了多久的,我要讓妳在宮中再也無法立足。」
放完話後,平妃氣沖沖的提裙離去,殿門外的宮女正因為剛才的對罵,個個噤若寒蟬,羞花則轉向鏡台。
在昨夜承恩後,一股新的恨意令她個性大變,司徒光不將她看在眼里,平妃要置她于死地,那些都無所謂了。
只要懷了龍種,她就要當上皇後,就算司徒光要將她趕出宮外,她也萬死不從,因為她不要讓自己的抄家敵人稱心如意。
第五章
「娘娘,別再摔了,摔了這些東西不可惜,若是氣壞了身子,妳拿什麼本錢跟那個臭狐狸斗。」
趙嬤嬤這些話,令平妃越加的怒上心頭,她听著礙眼,就連久侍于她的趙嬤嬤,照樣惡罵一場。
「斗?那只臭狐狸也能跟我斗嗎?妳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賊婢,我會自甘下流的跟她斗,我不必斗,我也會贏的。」
趙嬤嬤被她一頓惡罵,至少是從小照顧她長大的,知曉她心高氣傲,從未受過今天這麼一場污辱,她能了解她的心情。
「娘娘,恕我說幾句實話,我看那謝羞花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國舅爺間接的被她害死,她還能讓皇上罰妳閉門思過,可見使盡了心機手段,所以她對皇上的影響力不能說不大。」
「她若肚皮爭氣,以後的影響還會更大呢。」
一提起今日謝羞花拿這件事,對她耀武揚威、囂張不已的語氣,令平妃更加的火上心頭,一把怒火就在心頭,卻怎麼樣都無法發泄。
「這的確也是一件難事,若是皇上夜夜承恩,恐怕不久就要傳出喜訊,再說……」趟嬤嬤將聲音壓低,「听說皇上沒派隆順端藥汁給她喝。」
平妃一听,更加大怒,宮中的嬪妃若是與皇上恩愛過後,隆順都會立即端來藥汁,讓侍妃喝下,這已是一種慣例,就連自己也在皇上的目光下,不甘不願的喝過幾次。
誰都知曉皇上似乎不喜後宮有人受孕,看來謝羞花剛才對她撂下的話,不是無的放矢。
「皇上對她如此看重,我們一時之間也拿她沒法子,妳看皇上派了那麼多的侍衛守護她,擺明讓我們沒有下手的余地,別說我哥的仇沒得報,就連我們自己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娘娘,這事得從長計議,有錢能使鬼推磨,那些派來守護謝羞花的侍衛,我去暗地里試試,若是錢可買通,到時我們可以擬定些計劃,弄個人證物證俱在,讓謝羞花百口莫辯。」
這也是個方法。平妃道︰「好吧,先試試看吧,這個女人要再繼續留在宮中,一定會是我的心頭大患。」
「是,娘娘,我一定會辦得令您滿意。」
夜半敲門聲傳來,一聲比一聲響,羞花掀被起身詢問,門外的侍衛立刻恭敬道︰「羞花姑娘,宮女小珍說一定要求見妳,趕也趕不走。」
羞花微一皺眉,自從皇上寵幸她後,她就請順公公把這宮女調派到平妃那兒去,一來是她厭憎小珍,二來也是因為小珍既然想服侍平妃,那就讓她去,她不想讓這種薄情寡義的人待在自己身邊。
「羞花姑娘,求求您讓我見您……」
門外傳來了小珍的聲音,听起來像嚎啕大哭過,好像受了千般的委屈跟痛苦。
至少她進宮後,小珍也服侍了她一段日子,她夜半來此哭啼,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她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于是羞花披上了衣服,對外朗聲道︰「讓她進來吧。」
得到應允,小珍隨即連滾帶爬的趕緊進來,她披頭散發,身上還有些傷痕,臉上掛著淚痕,一進來就抱住她的腿懇求。
「羞花姑娘,我知曉我以前錯了,請您大人有大量,讓我留在這里繼續服侍您,我到了平妃那邊,趙嬤嬤跟平妃以為我是您派過去監視她們的,不由分說的叫人打了我好幾頓,又常常讓我吃不夠、睡不飽的,我實在受不了了,羞花姑娘,求求您再讓我繼續服侍您,我一定會忠心耿耿的。」
她哭得哀哀切切,聞之令人鼻酸,羞花雖氣她以前薄情的個性,但是現在她這副淒慘模樣,倒也讓她心軟了,看來她在那里恐怕是真的不好過。
「妳下去療傷吧。」
「羞花姑娘,妳同意我服侍妳,我才願意下去,要不然我寧可死在這里,也不要回到平妃那可怕的地方。」
見她一再懇求,羞花也只好應允,「好吧,我明日請順公公把妳調過來這里,妳先上了藥去睡吧。」
小珍喜上心頭,感激的不斷叩頭,「謝謝羞花姑娘,謝謝……」
待小珍下去沒多久,羞花望著皎亮的月色,一股說不出的愁悶忽然涌上心頭,她與皇上之間沒有感情,若是有朝一日不受寵了,是不是小珍今日的下場,就是她他日的對照。
這樣一想,她忽然睡意全消,走出了殿門外,侍衛也不敢阻攔,她繞了幾個圈子,就來到了御書房門口,見屋里的燈火還是亮著的。
雖說她恨司徒光,但是心里總有些割舍不下的眷戀,她站在門口,經由侍衛的通報,隆順很快就打開御書房的大門。
她快步走了進去,見皇上在燈火下批改奏章,她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卻訝然的發覺他的手好冷。
不知他已經批改了多久,他真的為國事這麼費神,連自己身體也顧不得了?
「皇上,夜深了,您該睡了。」
司徒光批改的手慢了下來,他沒拿筆的另一手將她摟住,俊逸的臉龐靠在她柔軟的月復部上,像在吸汲著她的芬香。
羞花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撫模著他的發絲,內心里的絞痛跟深刻的憐惜,讓她十分矛盾。她終究還是恨不了他啊!
「皇上,國事雖然繁重,但是你也不可太過勞累。」她輕聲勸說。
司徒光拉下了她,她反手抱住了他的後背,讓自己棲息在他寬闊的胸膛里。
「妳出生在江南?江南與京城不一樣嗎?」
羞花將臉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問的話讓她的心里生起暖意,因為他這樣問,好像真的關心她所生長的地方。
「不太一樣,江南是水鄉、魚米之都,那兒的氣候比北方溫暖,稻米、蔬菜的收成豐盛,常常要吃什麼,就可以用很便宜的價格買到,在我們住家附近有湖,可以乘船舫,在湖心搖曳,詩情畫意、美景如夢。」
她每一字句說出,心里就涌起對往日強烈的思念,對她而言,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美滿、最幸福的日子。
沒有爭權奪利、沒有現在的黯然神傷,只有幸福、歡喜跟快樂。
若是她照那樣成長,也許有一天會嫁給江南的文士,過著夫唱婦隨的平凡日子,畢竟憑她是遇不見當了皇帝的司徒光。
而若是遇不見,是不是就沒有現在的傷痛跟矛盾?
但若真的遇不見,她是不是生命里也會有著她所不知曉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