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辦,你就嫁給他算了!我要睡了,麻煩你快滾吧。」拉了被子掩住頭,羅晴雨對她的淚水寸心不動,說得惡毒。
早知道這個白痴郡主來這里耍白痴,自己還陪她說了這麼長的話,就真想殺了自己!而且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竟還半夜不睡真的替她想辦法。
「晴雨,晴雨,你听我說啦。」
她嘴巴不饒人的道︰「你說沒關系,我要睡我自己的覺了。」
「但是凌群玉將軍的事……」
羅晴雨當成沒听到的呼呼大睡。這個郡王閑到沒事做,她明天可還得為自個兒的王爺府一家張羅呢,否則只怕捱不到月底了。
「早啊,張大嬸。」
「早,晴雨,今日氣候這麼涼,還下著雨,你穿這麼薄,別著涼了。」
羅晴雨露出自己的胳臂,「放心吧,張大嬸,我這麼壯,一點小風雨我根本就看不在眼里。」
「那就好。」
微笑著的張大嬸年輕時是個美人,只可惜丈夫早死,留了個女兒,今年她女兒被一個富戶來提親,那富戶的兒子人才甚好,家里又有些土地,眼看自己女兒不必像她這般受了一輩子的苦,所以她每天都笑得闔不攏嘴。
不過今晨,羅晴雨穿著薄薄一件衣衫,看在穿著秋衣的人眼里,都覺得她穿得太過單薄。
而秋日剛到,不復夏日的炎熱,已有了些寒意,她穿薄衣不是因為她真的不怕冷,而是因為她老爹早把她的秋衣、冬衣都拿出去救濟窮人,她就只剩身上這件爛夏衣湊合著用了。
「老天可得保佑今日的生意好一點,要不然官俸還沒到,我們全家就要餓個半死了。」羅晴雨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揮汗如雨。
她正把自己從各個小姐、郡主家里,她們不用的東西給擺上攤位。這次賣的東西,靠的就是這些官家大小姐的眼高於頂。
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有些東西人家送的,她們看不上眼的,又覺得擺在家中礙眼,就拿來給她賣,賣高賣低不在乎,總之就是別礙著她們的眼就好,她自然樂得把它們拿出來賣。
這一次只要賣得不錯,她覬覦已久的東街一家包子店的包子,听如月吃過都贊好吃,她更是嘴饞得口水猛咽,只盼這幾日賺了點小錢,去買個熱騰騰的包子放在嘴里化了它。
張大嬸在旁邊賣的是糕點,她走了過來小聲道︰「晴雨,你听見消息了嗎?」
她眨了眨眼,「什麼消息?」
「就是那個刺殺皇上的逃犯逃出了死牢,現在皇上正派人到處追捕呢。」
這種事她早就知道了,因為如月一遇到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來到她的耳邊羅唆。
「嗯,听過了。」
張大嬸靠在她耳邊透露,「可是我听說那個逃犯逃到我們這邊的市集來了,人心惶惶的,你若看到什麼奇怪的人,可得小心一點。」
「我會的。」
對於張大嬸的大驚小敝,她淡然處之,畢竟京城這麼平靜,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才對。
她話聲方落,就听到遠處傳來轟雷似的響聲,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風沙,甚囂於塵上。
「怎麼搞的,發生什麼事?有人竟敢在京城策馬亂跑,好大的膽子,不把皇上看在眼里嗎?」
羅晴雨不敢置信的盯著滾滾塵沙看。京城里除了皇上可以策馬狂奔之外,她還沒有看過哪家不知死活的王孫公子這麼大膽的。
看那塵沙越離越近,才知策馬狂奔的人不只是一個人而已,領軍者帶著隊,至少有五、六個將領跟在他身後,听他命令。
他策馬到了市集,冷冰冰的眼神掃向四方,薄抿的嘴唇只吐出一句令人膽寒的話,「給我搜。」
第一個下馬的將領,一腳就踹翻了張大嬸的攤子,第二個下馬的將領則把張大嬸提到後面,張大嬸張大著嘴,連驚呼都發不出來,就跟市集的其他人一樣,被拘提在市集外。
「等一下,我們是良民耶,憑什麼踢我們的攤子?」
在羅晴雨的抗辯聲中,領頭的人策馬拉韁,馬蹄往上一仰,一腳就踢翻了她的攤子,她不敢置信看著滿地亂滾的東西。
這些可是她千求萬求,去各家王爺府、相爺府求來的東西耶。
「死王八,你究竟在干什麼?簡直是目無王法!」她大吼大叫。
想要全家沒餓死,就端看這些東西賣出去所賺的零頭了,只是想不到天降橫禍,竟然在她眼前發生這種倒行逆施的事,這下沒了東西,就沒了銀兩,也就是她熱騰騰的包子飛了。
她氣得頭上快要冒煙,想不到對方不但沒有發話,還策馬向她前進。他的馬再次往上一仰,差點就要踩爛了她的臉,使得全市集都發出抽氣聲,但是她根本連眼楮眨也不眨,就不信他敢踩她。
韁繩被用力一扯,馬匹往後退了幾步,馬匹的主人注視著羅晴雨,他低沉的聲音听不出情緒,「你,叫什麼名字?」
「叫什麼名字關你屁事,你給我賠來,我全家老小都看這吃飯了,你給我賠錢來。」
她大剌剌的叫囂著,使得領軍者的部下全都窮凶惡極的看著她,似乎沒看過她這種凶婆娘,竟敢向他們將軍索賠。
羅晴雨眼楮瞪得比他們還大。「看什麼看,八輩子沒看過大美女嗎?再看小心眼珠子滾下來!」
她罵得惡毒憤怒,想不到坐在馬上的領軍者忽然放聲大笑,他支起劍柄,抬起她的下巴,既污辱又輕鄙的道︰「憑你也叫大美女?」
羅晴雨用力一揮,把他的劍柄給推開,順便再奉送幾個大白眼。
她當然是個絕色大美女,想想她早死的娘可是京城第一美女,生下來的她,怎麼可能丑到哪里去,要不是她得從早到晚為家計拚死拚活的,她也想像如月一樣,穿得漂漂亮亮去逛大街呢,保證她的風韻迷死人。
「將她捉起來,送交刑部審問。」領軍者忽然將眼眯細,下了這道命令。
羅晴雨眼楮瞪得比銅鈴還大。她這是招誰惹誰啊,竟然要送交刑部?
她氣得全身發抖,「敢問我做了什麼壞事?竟然要送交刑部?」
下了馬,他劍眉上揚,薄唇冷酷道︰「就憑你賣的東西是陳王爺家的東西,這分明是贓貨,還有這些,這是林相國家的東西,而這是兵部尚書家的花瓶吧。」
他一一指明來處,然後他的太手忽然捉緊她的下巴,她想咬他一口,反而被他捉出紅痕來。
「還有你這份不像一般普通老百姓的鎮定跟大膽,我懷疑你跟刺殺皇上的刺客有關系。」
哇哩,越扯越遠了,她哪個地方長得跟刺客有關系?這個人分明就是腦子有問題!
羅晴雨氣得用腳要踢他,卻被他一閃身就躲過了,他一側頭下令,身邊的幾個將領捉住了她。
「把她送往刑部,我要親自審問。」
她氣得撂下狠話,「給我等著,我一定會給你好看!有膽就給我留下名來。」
那領軍者不發一語,根本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策馬就走,只留下一堆的灰塵任她嗆咳。
這個該死又驕傲的男人!竟然讓她吃他的馬後塵,這筆帳永遠也算不完了。
綁住羅晴雨的其中一個將領不滿她的叫囂,對主上尊崇的心情讓他押緊了她的手,換來她的怒目以視。
他完全不把她看在眼里的冷哼道︰「叫我們將軍報上名來,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倒要看你有多大的膽子,敢跟我們凌群玉將軍算帳,你最好還是閉緊嘴巴,以免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