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爆跳如雷,吼聲震爆整個天際,「是誰負責花園的?給我出來!」
凶什麼凶?八輩子沒凶過人嗎?沒看過人講話口氣這麼的爆的,雨荷早已受不了這群府里的人,每個人都把那個主子的規矩如數家珍,幸好她在這府里位卑權小,沒看過那主子長什麼德行,若是見到了,定會罵他個狗血淋頭,都是因為他把府里搞得烏煙障氣,規矩多如牛毛,數也數不完!
「負責的人是誰?給我滾出來!」他又再大吼一次。
雨荷握起手中的軟泥,啪啦一聲的丟到那男人的背部,那個男人被襲擊立刻轉過身子,只見他一張臉生得俊美,但若當一個人額冒青筋的時候,不管多俊美,看起來也絕對像個凶神惡煞一樣。
丁曲廉不敢相信竟然有人這麼大膽,敢用泥巴丟身為王爺的他,他還未怒吼,就有個怒意橫生的女聲傳來——
「你罵得天都快塌下來了,停口不罵行不行?什麼叫給我滾出來?本姑娘要嘛就是大大方方的走出來,要嘛就是不高興出來,你能拿我怎麼辦?」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大聲吼他,丁曲廉是氣到全身發抖,他從小的個性就是火爆,雖然長大之後已較沉穩,但是一有不順心的時候,火爆個性還是會忍不住的冒出來。
再過兩天表哥就要御駕親臨他的王爺府,說要看著自己賜給他的花開得怎麼樣,明則是賞花,暗則是表兄弟一起聚聚,但是現在這花園里的花全部枯死,哪有什麼花好看的?到時豈不是讓皇上表兄敗興而歸?
「拿你怎麼辦?我一定要把你……」
他大踏步的朝發出聲音的土丘後面走過去,威脅憤怒的話還沒說完,那隱藏在土丘後的人忽然奮力的跑出來,還用盡全力朝他腰部一撞,令他冷不防的被撞倒在地,雖然跌在草地上不痛,但是自尊心的受創讓他火紅上眼,他拉住那個把地撞倒在地的小妮子,就要給她一頓好看。
想不到她竟撥開他的手,怒吼道︰「喂,男女授受不親,你拉什麼拉?小心我大叫非禮,一大堆人上來打死你!」
丁曲廉沒見過這麼凶惡的女人,在他印象中女人不是都該溫柔賢淑嗎?而且他貴為王爺,多少女人想自己送上門來,他還沒眼光低到去看上這個全身都是泥巴跟煞氣的野丫頭。
她握緊拳頭,全然不在乎他憤怒得想殺人的目光,氣憤的用力踢了他小腿骨一腳,痛得他齜牙咧嘴,又是一聲狂吼。
雨荷怒瞪著他,「你還敢吼?全都是你害的!看你怎麼賠?」
「賠什麼?」他指著自己的腳,「你把我撞倒後又踹我,我沒叫你賠,你還敢叫我賠?」
雨荷手指戳著他的胸膛,「別以為你是男人就一副想要吃人下肚的樣子,你剛才踩到我種了好久的花苗,它們好不容易才長了一點芽,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你說!你要怎麼賠?別以為你長得好看,在女人堆里吃得開就可以含糊帶過,我才不吃這一套!」
開什麼玩笑?偌大的王爺府里每個象當都是他的,他干什麼要為了砸壞自己的東西向一個婢女賠罪?而且這個婢女未免也太過大膽,竟然敢對身為王爺的他怒聲大吼,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才不會賠!還有,不準無禮的用手指頭指著我。」
雨荷第一次踫到這種做錯事,還一臉我完全有道理的男人,她立刻更用力的用手指朝他的胸膛一戳再戳,「我不只要用手指頭指著你,我還要用力戳你,你這個小混蛋,踩壞我的花苗還一臉光明正大的樣子,你娘生你這張俊臉不是為了要讓你做壞事時,用那種‘我沒錯’的表情討別的大人不生你的氣,我告訴你,你這一招對我來說沒有用,好看的人我照鏡子時看多了。」
丁曲廉撥開她的手,正要教訓她一頓時,雨荷逼近他,兩張臉的距離非常近,他忍不住吃了一驚,這女的干什麼?難不成想用她那沾滿泥巴的臉色誘他?他當場毫不客氣的說︰「別把你的臉靠過來,你就算想要色誘我,我也對你沒興趣。」
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話一樣,她哈的一聲大笑出來,「我色誘你?你有沒有搞錯?我會色誘你?你真的以為你是王爺、皇帝,每個女人巴不得黏上你嗎?別馬不知臉長了,再一百年,我也不會色誘你!」
丁曲廉呆了呆,瞧這女的說的是什麼話,她來他的王爺府當婢女,竟然不認識他這個主子,這種僕婢他可是頭一次見到。
「你發什麼呆?呆子?」雨荷挑眉看這絕世俊男一臉發呆的盯著她的臉失神,這個人真的有點怪,看他這副傻樣,哪還有剛才的盛氣凌人?不由得的,她剛才的怒意一掃而空,吃笑出聲,再怎麼想生氣,面對個呆子也氣不起來。
丁曲廉又愣了一下,發現她雖然臉上都是髒兮兮的泥土,但是她剛才的笑靨從塵沙里透出光輝,讓他的心忍不住的忽然整個被揪緊而喘不過氣來,以至于在這一瞬間,連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愣愣的看著她。
第二章
「我不是呆子!」
震驚她滿面泥沙的笑容里似乎有一種特別吸引人的地方的丁曲廉,霎時因她的話回神,他可是貴為王爺之尊,被個婢女叫呆子,自尊心立即受創,聲音又回復之前的氣焰高漲。
「對,你不是呆子。」顯然的,這句話是敷衍了事,她的語氣一點也不帶誠意,她拍拍自己滿是泥巴的身子,對于這個呆子,她才懶得理,這些花苗可是她種了這麼多天以來,惟一有成果的,她把它視為天下珍寶,當然身價比這個呆子還重要,她蹲道︰「麻煩你高抬貴腳,我要看看這花苗還有沒有得救?」
她把花苗看得比他這王爺還重要?他的內心不由得升起滿滿的不悅,開口就是凍死人的寒氣,他絕對得好好的教訓她一頓,太沒規矩了!
他的語氣簡直可用恫嚇來形容,「你知道我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嗎?你撞傷我竟然不道歉,還一副凶巴巴樣,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雨荷挑眉的拿正眼瞧他,這鼻子就是鼻子,眼楮就是眼楮!嘴巴像平常人一樣,也是一個,並沒有多生出好幾個,根本沒有什麼特別到不行的地方,她才懶得理這個動不動就開罵的呆子,所以下一刻,她的注意力又放在她心愛的花苗上。
「唔,這個花苗還好只睬到一點點葉子,說不定再澆點兒水,就不會有事了。」
听她說話差點氣死,她完全不把他看在眼里,從小受盡奉承的丁曲廉從來受過這種漠視,他怒指著雨荷,「好大膽的賤婢!這是我的王爺府,怎麼會進來你這種不識主子的婢女?」
雨荷依然沒理他,她全心全意的撥開花苗上面的泥土,小心翼翼的程度似在對待世上最珍奇的珍寶。
看她完全無動于衷,丁曲廉怒得連背上的肌肉都抖動起來,「你是聾子嗎?沒听見我說的話?」
雨荷嗯啊了兩聲,比之前還要敷衍了事,「是啊,王爺大人,你的腰摔痛了嗎?要不要奴婢幫你推揉?還有你的鞋子沾了土髒了,要不要奴婢我拿塊干淨的布幫你擦干淨?最重要的一點,王爺大人,你的嘴老是吐不出象牙,要不要我端水給你清清口啊,以免你老是冒充王爺騙人?」
反正她說的話意思只有一個,那就是她才不信他是什麼鬼王爺,丁曲廉不明白她為什麼不相信,在他的府里,他根本就不需要證明自己是誰,但是現在竟要證明自己就是自己,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