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努努嘴,「傻瓜,照我的話做準沒錯,這事有點古怪,我們得小心探問。」
「古怪?」靜兒實在不知哪里古怪,但是小姐的話她又不能不听,只好無可奈何的要人把轎放下,讓轎夫喝口茶,想不到轎子一停下來,雨荷也跟著下轎,她姿色秀麗,茶亭的人莫不眼楮一亮,還有人忍不住稱贊。
雨荷緊緊捉著靜兒的手,靜兒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只好讓她捉著,雨荷坐到偏僻的一個角落,轎夫們個個眼楮都往她們縣上凝聚,沒有一絲松懈,這使她皺起眉頭,這些轎夫看她們的目光怎麼像在監視她們一樣?
茶亭的小二哥立刻倒來茶水,雨荷輕聲的問︰「小二哥你好,我們是從外地來投親的,周莊大富的周祖女乃女乃是我娘的遠房親戚,我們特地來投靠她,不知我們走的方向對不對?」
靜兒才正為雨荷說謊而感到奇怪的同時,小二哥卻一臉不解的問︰「那祖女乃女乃死了好幾年了,要投親恐怕不容易,而且要到周莊的路也不對,你走了相反的方向,姑娘,你得再走回去。」
靜兒嚇得臉色青白,這轎夫是要把她們載到哪里?她正想站起來問個明白,雨荷卻用力捉住她的手。
「小二哥,你見多識廣,那群轎夫你見過嗎?」
小二哥在這南北走道的地方持久了,有些人相當眼熟,他一眼就認出來,「啊!認得,這群人專干壞事,做的是人口販子的事!泵娘,你是不是遇到他們說知道周莊的路,順便載你們一程?你可得小心,他們是壞人,專門賣姑娘。」
靜兒已經嚇得全臉蒼白,雨荷雖比她冷靜,但是臉色也沒多好看,她將荷包里的銀兩全掏出來,壓低聲音,「請你幫幫我,小二哥,你若肯幫我,這些銀子全都是你的,我們被那群人給盯上了,求求你。」
小二哥轉個身背對著那群轎夫,他低子假裝在倒茶的低聲道︰「這樣好了,姑娘,我乘機拖住他們,你就說你們要去解手,趁著這一段時間你們快走,你們背後這一條小路是離京城最近的路,走沒一個時辰就會到城里,京城是天子腳下,諒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只不過那路非常難走,千萬要小心。」
將銀兩推回去,小二哥不甚英挺的臉上露出樸實的笑容,「至于這銀子,姑娘,你們來到外地總需要銀兩,就自己留著吧,我會盡心幫你們,不用銀子。」
雨荷感謝他,「謝謝你,小二哥。」語畢,捉住一臉蒼白的靜兒,「靜兒,咱們快走。我早就覺得有鬼了,二娘要家里的人不能送我,只讓我帶著你,而周家也只派那群轎夫來,這于情于理都不合,想不到二娘這麼狠心,意要把我們賣掉。」
靜兒嚇得發抖,被雨荷一拉還差點跌倒,她硬是拖著往小二哥說的那條小路走去,那條路都是碎石子,靜兒走得一臉汗水,她從沒遇過這麼可怕的事,所以淚水也忍不住地流下。
「小姐,我走不動了,你快逃吧,一定是二姨女乃女乃要害你,你快點走!」她哭道。
雨荷看她這麼軟弱,心頭火了起來的怒罵,「站起來走,只要一個時辰我們就到京城了,到了城里還怕他們嗎?再說我是主子,我說的話你沒听見嗎?我叫你站起來走!」
停止流淚,靜兒听話的邁開腳步,待快到路的盡頭時,就听到身後傳來混亂的男聲——
「快追,別讓那麼好的貨色跑了,這次不知能賺幾千兩呢!」
靜兒聞言差點腿軟,而雨荷不顧一切的拉著她跑入東城門二路上快奔,只怕慢一步就會被人捉住。
「小姐……我真的跑不動了……」靜兒喘著大氣,與小姐來到較無人煙的東城門內,她臉色蒼白的靠著一戶大富人家的小門劇烈喘息,雨荷听到吵雜的男聲越來越近,她也忍不住汗流浹背,就在她要拉起靜兒的瞬間,那扇小門忽然被人打開,靜兒因全身無力的靠在門上,因此摔了一跤。
開門的是個老嬤嬤,她瞪著眼瞧著雨荷跟靜兒,
撥起腰來喳呼,「叫你們早一點兒來,你們竟鬼混到現在才來?我告訴你們,府里的規矩千百樣,你們要是像在外面一樣的鬼混,小心主子給你們一頓鞭子挨!」
看她們兩個呆目疑惑的樣子,老嬤嬤怒瞪著她們,「怎麼?沒听懂嗎?難道你們不是巷尾王阿嬸介紹來的嗎?」
雨荷腦子轉得快,只見她馬上笑道︰「是,老嬤嬤,我們是王阿嬸介紹來的,剛才遇到了惡人追我們,所以才耽擱這麼久。」
「惡人?」老嬤嬤皺眉往她們後面一看,果然看到一群男人正凶神惡煞的跑來,于是她站出門外怒吼道︰「你們這些人不要命了嗎?連我們府里的姑娘也敢惹?全部給我滾!否則要我們主子治你們!」說完轉頭拉著雨荷的手,「進來吧!這些人沒膽子進來的。」
雨荷拉著靜兒的手馬上跟著老嬤嬤進門,而外頭的那群男人只好望門興嘆,其中有一人忍不住對為首的頭頭道︰「大哥,我們快進去把她們捉住,否則這白花花的銀兩就得看它飛了!」
頭頭怒喝,「你看清楚這是誰的屋子了沒?瞎了你們的狗眼!這是皇上最看重的表弟明義王爺的府邸,誰不要命的,誰就進去!」
他這一大吼,全部的人都瞪大眼,沒有人敢應聲,只愣愣的呆在原地,他們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到嘴的金鴨子飛了!
老嬤嬤領著雨荷她們進門後,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待走進屋里,便開始細細的瞧著雨荷跟靜兒兩人,這麼一瞧後,不由得斥罵出聲,「這是怎麼搞的?府里要的是做粗活的婢女,你們看起來倒像是被人伺候的小姐,粉女敕嬌弱,這話得先說在前頭,你們可別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就胡來,主子是主子,婢女是婢女,若是有什麼輕浮的行為,到時可別怪主子不留情。」
老嬤嬤訓斥她們一頓後,就把她們兩人調開,各自去做府里缺人手的活,靜兒雖擔心小姐根本就做不來僕役的事,但是事已至此,為能求得月兌身,別讓那群男人找到,現在受一點苦是值得的,更何況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
春暖花開,應該是百花盛開的時候,但是花園里的花卻是一條也沒長出來,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雨荷不會種花。
她不只不會種花,她也不會燒菜,不會染衣,女紅也只是差強人意,府里女紅比她高明的婢女佔一半以上,自然沒有人會叫她做女紅。
她什麼也不會,只有不是好欺負的個性,和嗓門比人大,若別人駕一聲,她便能吼上好幾聲,府里的僕人大多是欺善怕惡型,她這樣的個性沒人敢惹,只好派給她做最粗重又不會妨礙她人的工作——園丁,反正花只是觀賞用的,若種死了,總比能穿的衣服染壞得好。
雖沒有人教雨荷怎麼種花,但她仍是很拼命的種,但是天不從人願,花一種就死,而這日她正在挖土,挖得滿身都是泥巴,又蹲在一個土丘後面,所以經過花園的府里人誰也沒看見她,傳來厲喝——
「這是怎麼搞的?我表兄特地差人送來的花怎麼枯了?」
雨荷巳經受夠這府里每個人夸張的個性,一個小小的規矩說得好像皇帝老子定下的律法似的,怎樣都不能違反,而這會又听到斥罵聲,她更是火大,花死了再種就有,他吼什麼吼?她連應一聲也懶,只繼續挖她的土,好把腳邊僅存的花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