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齊遠史是低著頭說的,他說得低啞,她實在听不清楚他在說什麼,所以她將自己靠得更近,焦急地詢問︰「你說什麼?」
「我叫你走開。」
她靠得太近,齊遠史難以忍受,他幾乎連心都快嘔出來般難受。
「別靠近我。」他十分用力地揮手推開古月兒,聲音因為不穩而忽高忽低。她哪承受得了他這麼重的推勁,立刻跌在地上,摔得渾身疼,連頭都踫到地上,撞出一個紅腫。
齊遠史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她,古月兒被他嚇得哭了起來,她哭得很大聲,一邊哭一邊叫,「我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這麼用力地推我?」
「滾,你給我滾!」
齊遠史面容流露出強烈的恨意跟嫌惡,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似的,不容他人解釋,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解釋。
迸月兒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他這麼地對她,她滿臉淚水,沖上前去打他,「我怎麼了,你為什麼要我走?你不是說要永遠跟我在一起的嗎?你不是答應過我嗎?「古月兒簡直是她姐姐古香兒的翻版,他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當初竟然會在古月兒面前說出那樣情意真摯的話,他被騙一次已經夠了,絕不會再被騙第二次,「給我滾,再不滾,我就把你丟出去。「黃進則看他一進來就對古月兒這麼凶,也深深覺得他很沒到里,明明古月兒又沒什麼錯,但是他也隱約覺得整個情況怪怪的,不曉得哪里出了問題,她試著厘清整個狀況,冷靜道︰「遠史,你不覺得……「不讓他說完,齊遠史冷冷的目光逼視著他。
黃進則在北方常常馴馬,那些越上一良駒的烈馬,野性越強,通常凶狠殘暴的目光也與一般凡馬完全不同,如今他被齊遠史這麼地一瞪,感覺就像被烈馬瞪視。
「你本來就是要來娶妻的,那就快點帶她走,走得越遠越好。「黃進則听他越說越奇怪,縱然他眼神狠銳,但是自己是個有話就說的人,他忍不住道︰「我不要娶她,開什麼玩笑,我怎麼能娶一個像妹妹的女人回家,這樣我生不出孩子來的,我對她沒這個興趣。」
一听到他這麼說,齊遠史哈哈大笑,他先是彎下腰來,後來笑得忍不住,就抬起頭來,他笑到淚水都流出來還在笑。
黃進則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但是他這麼詭異的笑法,任何人听到都會寒毛直豎,他踏前一步,不顧自己的傷勢擔憂道︰「遠史,你究竟在笑什麼?」
齊遠史對著他冷笑,「我是在笑古月兒。」他轉向她,笑意變得鄙夷,「你真是可憐,早知道如此,還不如學你姐姐聰明些,先把齊夫人的位子坐穩了,再去勾搭黃進則。」黃進則听到這些話呆了半晌,仔細思考後才推測齊遠史可能誤會了什麼,他急著解釋,「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但是我要說的是,我跟古月兒只有兄妹之情,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想要娶的是林心蘭,就是上次打我的那個女人。」
齊遠史抹掉自己笑出的眼淚,他的臉上依然是帶著笑的,但是他面容扭曲,以至于他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你怎麼說都可以,反正你要過她,沒要過她,又關我什麼事?」他笑得一手掩住臉,「哈哈……什麼都無所謂了。」
黃進則見他不信,古月兒又哭得快喘不過氣來,他心急不已,只怕自己破壞了一樁姻緣,不由得怒聲道︰「我的人格不容人置疑,我黃進則說沒有就是沒有,男子漢大丈夫,做過的事一定會承認,沒做過的,要我承認,我是萬萬不做的。」
齊遠史見他說得光明磊落,忍不住冷冷地問︰「你說得這麼好听,那我問你,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黃進則老實回答,「我們在治傷。」
齊遠史笑得更尖銳,「好個治傷,哈哈,任何有眼的人都知道你們在做什麼,你竟然說你們在治傷,當我那麼好騙嗎?我齊遠史只能被騙一次,絕不會被騙第二次的。」他的眼射出充滿恨意的厲光,「絕對不會。」
顯然是不想再與他們交談下去,齊遠史扶著門,轉了個身就要走出門外。黃進則一听完他的話,才知道他剛才進來的時候,鐵定誤會了古月兒月兌他褲子的事。而以齊遠史剛烈的性格,他怕以後要再向他解釋是更難了,他急忙去扯他的衣服,「等一下,我們還沒說完,我可以解釋你剛才看到的畫面,遠史,做朋友的覺得不會做傷害我們之間友情的事,你听我說……」
他一扯,齊遠史便倒了下來,黃進則嚇了一跳,古月兒更是嚇得連哭也忘了,她嘶聲叫嚷,「齊遠史,你怎麼了?」
齊遠史一動也不動,眼眸緊閉著,黃進則去探他的氣息,發覺非常不穩,他的臉色更是蒼白無比,黃進則雖不懂醫術,但也知道齊遠史的情況恐怕非常嚴重。
迸月兒搖著齊遠史的身體,黃進則喝止她道︰「別搖他,百不知為什麼會這樣,快去叫總管,快。」
迸月兒驚慌地跑出門口,又哭又叫地喊著總管……
jjwxcjjwxcjjwxc
所幸齊遠史要到黃幾則的房間前,已經叫人去請大夫,大夫很快來到,他還沒醫治黃進則的傷,黃進則就抱著齊遠史回到他的房里,他對著大夫道︰「你快一點診治他,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不聲不響地暈倒過去。」
大夫看黃進則全身是血,衣衫又不整,好像傷勢比齊遠史還嚴重,他不禁說︰「我先看你的吧。」
黃進則心直口快,這時又情況危急,他生氣罵道︰「你這是什麼庸醫,我明明就叫你先診治齊遠史,我只是些外傷,根本就死不了人,你連這個也看不出來,還敢出來行醫,豈不是要害死人。」
大夫被他這麼罵,心里也不舒暢,他擺擺手,「你有本事自己治,我不治了。」然後收拾藥箱就走了。
眼見這個人這麼沒醫德,竟然說走就走,也不管病人的死活,黃進則更是破口大罵起來。總管臉色難看地叫道︰「黃少爺,你把大夫罵走了,他是我們城鎮里最好的大夫。」「找他看病,沒被醫死才怪,可惜這里不是北方,否則我馬上就叫人……」黃進則忽然想起來地說︰「你不是說有一個大夫很高明,上次齊遠史昏了很久,普通大夫都治不了,他一來就治好了。」
總管苦著一張臉,「那個大夫住得很遠,去找他起碼要兩三天。」
「我去,我騎我得快馬去,不用一天就到了。」
看黃進則身上都是血,總管不相信他能騎馬,「黃少爺,你身上都是血,怎麼去?只怕你在馬上,不到一個時辰就受不了。」
黃進則火了,「你們這些人,以前在北方我被馬踢得時候,傷得比這個還重,我也不當一回事。」他命令,「去拿些金創藥給我,我抹一抹後,馬上就去請大夫。」「但是……」
床上的齊遠史忽然翻了一個身,古月兒以為他醒了,急忙沖到床邊去,但是他沒有醒來,而是雙眼緊閉的在嘔血,他嘔得她的衣袖都是血,古月兒震驚得發出淒厲得叫聲「齊遠史在嘔血!」
他嘔出的血染紅了床鋪,總管看得臉色白得跟雪一樣,黃進則怒斥道︰「你還楞在那里做什麼?快去拿藥來,我抹了之後馬上就走,順便叫人把我得馬給牽出來,要不然,就要眼睜睜看齊遠史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