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半夜,深黑的夜里靜得沒有任何聲音。
突然一陣刺耳的驚恐尖叫聲從杜少瑄的房間傳來,忍一陣心悸,快速翻下床,矯健的身軀直沖她的房間,踢開房門,看到眼前這一幕,讓他一向不變的一號表情也變得怒氣沖天。
杜少瑄被人捂住嘴巴,頭發散亂、衣衫零亂的被人曳到地板上,不停的眨著兩只眼楮,頰上是一片驚恐的淚水,而那曳她的粗壯男人雖蒙著臉,但在看到他的一剎那,顯然認得他是誰,不叫出了他的名字,還憤怒的罵了句髒話,又月兌口而出,「這棟屋子里的人今天不是都放假去了嗎?」
忍抬腿一個狠劈,那蒙面男人雖倉卒避過,但顯然忍的武技高過他許多,以至于他避得有些吃力,而讓原本捉著杜少瑄肩膀的手因躲這個狠劈而放松了。
忍見狀更逼近一步,腿劈得更快。蒙面男子流下汗來,幾乎招架不住他接二連三的攻擊,而離杜少瑄愈來愈遠,于是決定放棄杜少瑄,破窗而逃。
忍急忙往外看,只見蒙面男人逃進暗夜里一台接送的車子,車子立刻發發揚長而去,車子沒有褂著車牌,顯然就算綁架失敗,也不能經由車子而查到任何線索,由這一方面看來,足可證明這件綁票是有預謀的,而且是認得出他的人干的。
杜少瑄衣衫不整的癱在地上,忍急忙不再望向窗外的扶起她,額上的熱汗似乎削減了他話里的冷靜,可見他剛才整個心神的極度慌亂,「秀,你還好嗎?有沒有哪里受傷?」
她忽然緊緊的抱住他,整個人都貼到他的胸膛上去,因驚嚇而哭嚎的聲音不停的顫抖,一再重復呼喚著他的名字,似乎除了他的名字,再也想不出要說些什麼,仿佛他的名字就是她生命的保證。
忍看到她驚嚇到這個樣子,不禁心生愛憐。
杜少瑄向來嬌生慣養,雖然生在黑道、長在黑道,但是因為前任幫主跟現任幫主疼愛她,不希望她涉及黑道而遇到任何污穢不好的事情,所以絕不讓她與黑道有所牽涉。
然而老幫主過世後,在一次黑幫之間的明爭暗斗,曾有人針對十幾歲的杜少瑄威脅杜少華,在那次事件之後,她的腿幾乎殘廢了,現在每個禮拜還必須到醫院去做復健,而他也為保護她失去了一只眼楮。
發生這一件事之後」修羅’杜少華憤怒到用極殘酷的手法,把那個幫派全部剿滅,不只剿滅,還讓那個幫派再也無法死灰復燃。從此黑道的幫派間便有了共識,沒有人敢再踫杜少瑄,而杜少華經由這次事件,也更憐愛這個妹妹,幾乎把她當成公主一樣的寵上天。
所以當踫到這麼危急的情況,對于一向生長在只有人人恭敬的和平環境中的她,能承受危險狀況的壓力幾乎是零,所以這次她會受到那麼強烈的驚嚇。
因此忍做了以前的他絕不會做的事,他不禁伸出粗大的臂膀環住胸前顫抖個不停的縴弱人兒,一手擦去她遍布臉上的淚痕,撫著她的頭發,跟他一向機器人似的服從聲音不同,很溫柔的說道︰「不要怕,沒有事了。」
被他這麼安撫了好一陣子,杜少瑄漸漸收了眼淚,從他的胸前拾起頭,「我沒事了,忍。」想到自己哭得淅瀝嘩啦,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忍看到這麼可憐兮兮的自己,不知道會怎麼想?
忍看她回復正常,馬上收斂溫柔憐惜的表情,又變回一向原本的表情,然後將她抱回床上,問了一下當時發生的情況,以便向杜少華請示該如何做。
她回憶道︰「我在睡覺,忽然感覺到有人,睜開眼楮就看到一個蒙面的人,我嚇到了,放聲尖叫,他捂住我的嘴,似乎要拿什麼給我聞,我奮力抵抗,在他手腕咬了一口,他可能很痛,才把我給曳下地板,這時你就闖進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只要我有危險時,你都會出現的。」語暈,她抬起眼楮看著他。
忍看到她眼里完全信任的眼光,他的心一時之間又波動了起來,便急忙控制自己心緒,將念頭轉向剛才發生綁架她的危急事件上。
「你咬到他手的哪里?」他伸出自己粗壯的手臂,示意她比給他看。
杜少瑄遲疑了一下,似乎自己也不太知道在哪里,「我太慌了,不太記得咬在哪里,加上燈光昏昏暗暗的,更加看不清楚,但是我記得剛咬時,嘴巴里立刻嘗到血腥味,似乎他流了很多血。」
「秀,你是說你咬了他,結果他流異常了多的血嗎?」忍站起來,開始巡視房間里的床鋪、地板,甚至窗戶,才發覺血跡斑斑。通常咬傷是絕不會留下這麼多血,而以她手無縛擊的弱女子,也不可能把那個蒙面人咬得多厲害。
他思考了一下,看來秀應該是咬到那個蒙面男人的血管,也就是一般割脈自殺的人會切的地方,所以才會流了那麼多血,若是那個蒙面人將傷口包扎起來,很可能會被別人笑說,他是不是最近想不開自殺過?
「忍,你在看什麼,走來走去的。」
「沒什麼,秀,我立刻去請示幫主該怎麼處理這件事?請先等一會,我馬上到大廳去打電話。」忍有條不紊的回答道。
「我這里就有電詁,為什麼要到客廳去打,怕我知道什麼嗎?」
她尖銳的問話,讓他立刻搖頭,「請不要誤會,秀,我……」
杜少瑄打斷他話的,「前陣子哥哥受重傷以致失憶了,雖然現在記憶回復,但是有時又不太清楚,剛才又有人要綁架我,發生了什麼事?忍,我命令你說出來,要不然你以後就不要來見我了。」
他遲疑了一下,「沒有幫主的指示,忍沒有私下決定的權利,若是幫主決定不讓秀知道是比較好的,那我就遵守幫主的指示。」
「你開口、閉口都是幫主,我哥哥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是給你很多漂亮的女人嗎?」
對她的問題,他沒有任何的辯解只是更謙恭的道︰「請秀不要發怒,我立即去請示幫主。」
「我偏要發怒,我再也不要住這里,他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拋在這里,而且你又一個禮拜才來兩次,我寧願回去大宅子里,也不要住這里難受,我要立刻打電話給哥哥,說我再也不要住這里,若他再叫我住這里,我就不要再做復健了。」
「秀。」忍急忙的勸解道。
杜少瑄毫無理會他,馬上撥起杜少華的私人電話。一听到對方是哥哥,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古腦的把怨氣吐出來。「我不要住這里,哥哥,若再叫我住在這里,我就永遠都不要做復健,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電話那一端顯然沒有被她的話給感動,杜少華聲音有些受不了的道︰「忍在那里吧?叫他過來說話。」
杜少瑄將話筒還給忍。
他恭敬的接過,也恭敬的答道︰「幫主。」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少瑄會突然想回來?」杜少華單刀直人,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問,他大致已猜測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剛才有人想要綁架秀,幸好已經被我打退。」
電話那一端沉寂了,過好一會,杜少華聲音冷冷冰冰的道︰「果然腦筋已經動到了她那里,少瑄沒事吧?」
「嗯,沒事,不過受了一點驚嚇。」
「嗯,」杜少華再次沉寂,—會他又命令道︰「杜少瑄帶回大宅子。」
「幫主,太危險了。」
「惟今之計,就是不能讓少瑄獨處在我的眼界之外,何況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大宅子里,有保鏢巡邏,安全也比在別墅里好太多,再說把她接到大宅子來,你也可以就近照顧她,難道你還有更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