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害怕受傷的心和配不上季洋的丑小鴨自卑感,令她始終不敢面對、更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就怕會因此而認真,因認真而失去。
于是,她便徹底的逃避自己真正的感情,利用實驗必需的「假裝戀愛」做為掩護,恣情的溺在季洋的溫柔與呵寵之中,獨享只有真正的惰人才可以擁有的所有特權,並用實驗的名義,獨佔了季洋整個學期。
現在,終于到了她該放手的時候了!
進到龔季洋這個熟悉溫馨的小窩,何翩翩真是萬般滋味在心頭,無限的感慨,更有難以言喻的傷痛。
景物依舊、她的心也依舊、季洋的溫柔亦是依舊,只是不再屬于她!
想到這兒,她不禁悲從中來,眼眶也跟著紅熱了起來。
「翩翩,妳先坐坐,我去洗個澡再回頭來做國科會的計劃。」龔季洋溫柔不減「哦!好」何翩翩趕緊垂下頭,深怕被他瞧見她惱人的眼淚,而泄漏了心事。
幸好龔季洋並未發覺而徑自走進浴室關上門,洗澎澎去。
何翩翩這才敢讓淚水消落,腦海不時浮現這些日子來,她不知已在紙上、心上、夢中寫過幾千回、幾萬回的心聲——靠君愈近,愛君愈深︰因為情切,所以情怯。
這首自她心靈深處所抒發的四字詩,一直是她對季洋真正的心情寫照。
而龔季洋一進浴室,便趕緊拿起放在浴室中的電話,飛快的撥了一通電話到「賴著不走」去找董縴縴。
將近一個學期的相處,讓他樹下家這匹春姊妹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遇到像現在這種事,找迷糊的盈盈或翩翩的吵架對手楚楚都無濟于事,只有話不多的縴縴才派得上用場。
幸運的是董縴縴也很有心幫忙,而把她所知的事全告訴了他。
莎莉娜?是她?她怎麼會認識翩翩,又怎麼會找上翩翩?
幣上電話之後,龔季洋是既意外又匪夷所思。
難道——他似乎有了個譜,迅速穿好衣服便不動聲色的悄聲走出浴室。
如果他沒精錯,翩翩現在一定坐在研究室的計算機前發呆。
丙然沒錯!他很快就捕捉到她發呆的倩影,並無聲無息的走近她。
當他在她背後站定,神游太虛的何翩翩依然沒有發現他;反倒是他發現計算機鍵盤邊的草稿紙上,有許多涂涂抹抹的文字,而且全部都是重復的字詞。
他定楮一看,發現那居然都是同一首詩。
他會心一笑,朗聲將它念出——
「靠君愈近,愛君愈深;因為情切,所以情怯。好詩,好話,這是在說我嗎?」
他不但動口,還動手將那張涂得滿滿的草稿紙取走。
「還我!」何翩翩嚇得魂不附體,慌慌張張的奪回龔季洋手中的草稿紙,將它撕得亂七八糟又揉成一團丟到垃圾桶里。
整個人像犯錯被當場逮著的小孩一般,心如懸旌的垂著頭,安靜無聲。
報季洋俯子,在她耳畔低低沉沉的呢喃︰ 莎莉娜跟你說了什麼?又對妳做了什麼事?」
何翩翩心頭一驚,慌亂的搪塞,「她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你不要胡猜——」說完後才驚覺大事不妙,又力挽狂瀾的矢口否認︰「你在說些什麼?什麼莎莉娜,我根本不認識那個英國佬!」
「我並沒有說莎莉娜是從英國來的唷!」
報季洋神色自若的提醒她。
何翩翩頓時啞然,表情在瞬間垮了下來,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沮喪的癱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只是靜靜的低垂著頭。
報季洋絕對不是那種有耐性和行徑怪異的心上人窮磨躁的男人,他要的是盡快查明真相!所以,他冷不防的抱起佳人。
「放開我,你要做什麼?」何翩翩花容失色的拼命掙扎,然而,一觸及到心上人那熟悉的體溫和溫柔的觸感,她的心口便失控的燙熱起來。
對于這樣的反應令何翩翩暗吃一驚——她一直以為她對與男人親近的害怕同樣會發生在她心愛的男人身上,沒想到居然沒有,反而在重溫懷抱中,激起了一份驚濤駭浪的激情與渴望,昔日的甜蜜記憶更趁機興風作浪,佔滿牠的心尸,讓牠的心更加澎濟洶涌、興奮不已。
在她驚訝與恍憾間,龔季洋已經將她抱到床上,柔情萬千的將她放在熟悉的位置上,按著又在她耳畔吹氣低吟︰「妳的初體驗報告寫好了沒?有沒有什麼問題需要我再寫得更詳細或者加以補充說明的?」
何翩翩被他吹耳根吹得渾身發癢,心慌慌的說︰「是……是有一點問題……」奇怪,她應該會排斥季洋的,怎麼沒有?反而有種好想抱緊季洋的強烈沖動?
「是什麼樣的問題?」龔季洋不安份的手不知在何時已加入戰場,很有技巧的撫模著她的香軀,逗弄得她難以自制的全身輕顫。
「是……關……關于性感帶的問題……」老天!她居然說得如此費力,而且呼吸自來愈急促,身體里漸漸產生一波波愉悅舒服的熟悉波動。
報季洋像只最狡猾的狼,輛吻著她的耳垂、頸項和欲拒還羞的縴指道︰「我明白了,我會把妳的性感帶全點出來的。」
「不……不是的……」她話還沒斂口,全身已開始發燙。
一種本能的原始和沖動,讓她情難自禁的伸出雙臂,緊緊的樓抱住心愛的男人,身體也毫不猶豫的往人家身上貼,把所謂的「主動投懷送抱」解釋得淋灕盡致。
報季洋眼見自己屢試不爽的「請君入甕」技倆再度奏功,自然是順水推舟的大享軟玉溫香了。
不一會兒,小倆口已經變成了連體嬰,渾然忘我的共赴魚水交歡的甜蜜國度,小別勝新婚的幸福流泄滿室。
激情過後,何翩翩酥軟無力的癱躺在龔季洋的臂彎里嬌喘,此時的她內心充滿了疑惑,她明明真的變得很怕和男人親近的,為什麼……
「莎莉娜跟你說了什麼?」龔季洋又回到先前的問題上。
何翩翩默不作聲。
報季洋似乎早預料到這樣的結果,所以並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她是不是跟你說,我是一個因性而愛的男人,而且還找人恐嚇妳,害妳變得怕和男人接近?」
「你——怎麼知道?」何翩翩睜大不敢置信的倩胖。
「是縴縴告訴你的?」她突然頓悟。莎莉娜的事,她只跟縴縴說過,就只有縴縴知道所有的事。
報季洋並未否認,只是一臉沮喪的說︰「誰告訴我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妳居然寧願相信一個陌生女人的話,也不肯相信一直和妳朝夕共處的我,為什麼?」這點真的合他很頹喪。
「我」何翩翩無以對,眼眶一紅,委屈至極的翻轉身子,掙開他的擁抱,背對著他,蟋縮成一團。
「翩翩?」他見狀,不禁自責方才語氣過重。
「妳不會了解的……」何翩翩悲從中來的低泣,「像妳這麼有女人緣、條件這麼好的男人,是不會了解我的心思的……無條件的信任並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那是對自己充滿自信、條件出眾的人的專利品。像我這種丑小鴨憑什麼相信自己有足夠的魅力能吸引住心所愛的人?更遑論無條件的相信對力不會變心,會永遠的忠于自己,我憑什麼啊?……你不會了解的……妳的條件太好了,所以你永遠不會了解我這種愛得愈深,愈怕失去,所以愈無法相信對方的矛盾心理……」何翩翩愈說愈傷心,愈說愈委屈自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