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當然還有更多的情況,有平凡的、有不平凡的、冒險的、悲哀的、刺激的、有趣的……!凡是世間的人可能遇到和「人」有關的疑難雜癥,都在他們受委托的業務範圍內。
為了應付各種五花八門的情況,所以「花間集」的會員,除了需要有精湛的演技,同時還要有至少一項以上的特殊長才才能入會。
說穿了它就是一個結集了來自世界各地、各路英雄好漢的菁英組織。
「尋荷雲居」則是會長丁盼荷最鐘愛的別墅。
既然取名「尋荷雲居」,就該有個好大好大的荷花池。
現在並不是荷花應該盛開的季節,然而這荷花池卻是個例外,滿池盛開的荷花,有深紫色的、白色的、粉紅的、藍色的、桃紅色的、淡紫色的、大紅的、黃的,嫣紅垞紫,一片燦爛。
從屋內的落地窗往荷花池看的人正是丁盼荷,一身淡紫的美麗中年貴婦。
她穿了一襲極為舒適、淡紫色的絲絨長袍,腰上系著深紫色的中國結腰帶,顯露出她美好的身段。
她的皮膚保養得相當好,已近五旬看起來卻不到四十歲的模樣,雪白的臉龐上漾著雅致動人的魅力。
「妳現在還是經常跑到 風谷 去找妳爹?」她對身旁的少女問道。
「是啊,而且待會兒就要再去!」少女巧笑倩兮的說。
「會長, 忘憂草 來見妳了。」丁盼荷的秘書來報。
「讓她進來。」丁盼荷又轉向少女笑道:「水樓,妳先坐一下,我處理好公事再陪妳聊。」
段水樓隨便點了點頭,心思全被甫听到的「花名」吸引住。
忘憂草?好巧,承烈大哥念念不忘的女子也叫忘憂草呢!
她因而好奇心大作,探頭看看甫進門的「忘憂草」是何方神聖。
噢!好美的女孩!兩個年紀相仿的俏女孩同時被對方的美吸引住。
「你好,我是段水樓!」她主動示好。
段水樓?原來她就是「風谷」的段水樓,那個「花間集」的忌禁中唯一的例外,「忘憂草」君莫憂暗自吃驚,對她印象很好,很想和她多做交談。
不過礙于丁盼荷在場,她只好作罷,隨便和她點個頭就不再搭理她。
誰教「花間集」有條鐵律、禁忌——凡是「花間集」的會員都不準和「風谷」的人往來,否則必須退會。而君莫憂暫時並無退會的打算。
段水樓自然也知道這個禁忌,未多做為難就自己跑到外頭的荷花池畔嬉戲。
嗯!還是回「風谷」去比較好玩,那兒有「小小」、有承烈大哥,有好多好多有趣的人和新鮮的事,比外面這個世界好玩多了……雖然她嘮叨的老爹也在那兒。
「好!說走就走!」于是段水樓很快就消失在「尋荷雲居」。
風谷,我來!
眼看段水樓像只閑不住的小雲雀,漸行漸遠的消失在她的視界,「忘憂草」君莫憂心中不由得泛起一抹淒然。
曾經,她也和段水樓一樣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生活過,就像她的名字——莫憂一樣。
直到四年前,她生命中的太陽隕落,消失在她的世界中,她的世界瞬間轉暗,從此再也沒有一絲陽光和歡笑。
但,她不相信她的承烈真的已經死了,永遠不會出現在她眼前。
只憑四年前一具深埋在六尺地底的空棺,教她如何相信她深愛的承烈已經永遠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丙然,她的痢情感動了蒼天,她的承烈真的沒死!
所以——這一次她不會再讓他逃走了!
她收拾激動的情緒,把視線的焦點移回「花間集」美麗的會長丁盼荷身上,以堅定不容改變的口吻道:「我想暫時退出 花間集 。」
「給我一個理由。」丁盼荷不動聲色的保持笑容。對君莫憂,她一直有一股疼惜之情,一來是因為她和段水樓年紀相當,二來是因為她在君莫憂眼中看到自己曾經有過的痴情。
君莫憂盡量不去違逆丁盼荷,早在初識丁盼荷時,她就對了盼荷有一種惺惺相借的感覺,雖然她們之間的年紀相差少說一輪以上,但她卻在丁盼荷眼眸中看到另一個自己,所以她一直都避免去傷害丁盼荷,然,這一次不同,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堅持到底。
她潤潤唇,整理整理自己紊亂的思路才道︰
「我即將為某種特殊而重要的私人因素,而和風谷的人有所接觸,所以,我向副會長說明了原委,副會長听完後告訴我,要我直接找您談。」
從丁盼荷的表情,可以輕易看出她並不是很滿意這個理由,所以君莫憂進一步說:「我一直深愛著一個 風谷 的 死人 ,為了得到他,所以我必須扮演好這次的角色。」
「什麼角色?」她這番話觸動了丁盼荷內心深處的感情。風谷的死人?雖和她的情況不盡相同,但其中的痴、傻卻是一樣的,當然還有恨!不過她看不出君莫憂有沒有恨……,「花間集」的會員全是一些演戲高手,尤其擅長真真假假的障眼法,君莫憂是「花間集」的一員,自然也有不差的演技。
「我自己!」君莫憂這話說得格外意味深遠。
「妳自己?」丁盼荷像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
「花間集」的會員扮演過各式各樣、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替身角色,但就是沒有一個會員說要「扮自已」,而且還為了「扮自己」而暫時退會!
「對!就是我自己。」君莫憂並沒有進一步解釋,只是重復一遍。
「請會長成全。」
「為了一個風谷的死人?」丁盼荷神情變得有點恍憾,話說得像在問君莫憂,又像在說給自己听。
「是的,請會長成全。」她從沒見過優雅迷人的丁盼荷在人前如此心不在焉,但她已顧不得其它的,為了她的愛,她志在必行。
時間在桌角的砂漏里的白砂愈漏愈少中默默的流逝,直到砂漏的白砂流光,丁盼荷終于有了最後結論——「好,我答應妳,妳去吧!」
「謝謝會長!」
望著像一陣輕柔春風飄去的君莫憂,丁盼荷內心升起一股百感交集的情愫——
如果當年,她像莫憂一樣,對自己的感情如此率真,那麼,她的戀情或許就不會演變成今天的結局了!
*****
「風谷」的清晨,別有一番使人性靈為之迷醉的獨特魅力,尤其是在這個沾染著薄薄霧氣的湖畔。
晨曦初醒,決不過暖,像是俏皮溫柔的天使給予人們的早安之吻般,令人睡意全數散去。
從百花怒放的山林那頭吹送過來的風兒是溫馴的、夾帶著一股幽遠澹香和一息滋潤的水氣,摩挲著它所遇見的每棵綠樹,每株碧草的曼顏,輕輕繞過它們的肩腰,像是在向他們示好,又似在捉弄他們。
僅管遠處的高峰峻嶺間,有終年不敬的山嵐和濃厚的霧靄纏繞,然而,「風谷」內的空氣卻總是明淨的,絲毫沒有受到遠方天際那些像守護神般繚繞盤旋的嵐霧影嘗,反而因他們的盡職守護,顯得更加迷人,遺世而獨立。
湖畔的碧茵上,有著半夢半酸的朝露,留戀地膠附在碧草搖曳生姿的機柔腰身上,舍不得離去。
濱水的綠柳、垂楊、絳櫻、紫荊,青翠的葉與鮮紅的花,都爭相將他們的身影倒映在湖面上,幻出無數的幽媚情態。
湖面的波濤,似被晨曦喚醒了,鄰鄰的波光,群起欣然的舞著,曼妙的舞姿贏得了岸邊不時涌起的白濤贊嘆,而迸射起雲樣的水花和拍岸聲響應,彷佛是給他們的掌聲。
這便是風谷一隅的清晨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