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欺騙自己,她都知道她忘不了他,即使他怨恨她、無法原諒她,她還是想接近他,就算明知會被羞辱,就算此刻的心再痛,比起當初帶給他的傷痛,她願意承受這一切。
「我回去了。」她未轉過頭看他,柔聲的說。
康書翰全身只圍著一條浴巾,黑眸里映著浴室閃爍的燈光,「我沒說你可以走。」
他的話幾乎使她癱坐在地上,「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為什麼我不能走?」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走近她,直接把她才剛好穿上的衣服給拉開。
王維儀撥開她的手。
「現在才拒絕,」他冷冷的提醒她,「會不會太遲了點?」
她的眼神因為她的話一黯,她的唇因為他強所得吻而泛紅。他用力摟她進懷中,用行動把她留在他的床上一整夜。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得要回台南一趟。」王維儀將衣服一件件的穿回自己身上,此刻外頭的陽光燦爛,一個很美好的星期假日,但是她的心情卻籠罩著一層黑幕「我媽要我回去。」
康書翰靠在床頭,看著她優雅的動作。「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今天就回來,也可能明天,」她的心一沉,「最糟的情況就是星期一回來。」
「最糟?!」他揚了下眉。
王維儀瞄了康書翰一眼。她無法跟他解釋她這趟回去是為什麼,反正一直到現在,他媽媽對于回到所謂的「上流社會」還是不願意死心。而她唯一能指望的就只剩她這個女兒了。一想到要去跟那個足以當她父親的男人見面,她就覺得反胃。俗話說得好,有錢王八坐上席,落魄鳳凰不如雞……想到這里,她又嘆了口氣。
「我送你回去。」他翻身打算穿衣服。
聞言她心一驚,沒料到他竟然會如此建議,立刻心急的嚷道︰「不要!」
他高傲的瞄了她一眼,「什麼?」
「我說,」王維儀強迫自己沉下臉,「不要!」
拜托!一旦讓他送她回去,她的處境他就一清二楚了。在她不顧自尊上了他的床之後,若再讓他知道她家里的狀況,她就真的無地自容了。
他的雙眼因她的拒絕而氣憤的微眯。
「我想,評我今時今日的成就,」他的聲音冰冷,「你爸爸若夠聰明、會做人的話,看到我便該自動自發的把當年他對我說的那些話都如數的吞回去。」
「我爸爸已經死了,」王維儀覺得難受的吞下喉中的硬塊,「所以請你不要再針對他了。如果你要證明—不論是什麼,你找我就好了。」
康書翰的臉色一黯,攸地掠過陰沉、冷酷的神情。他似乎在她眼底看到一絲脆弱一閃而過。「怕我丟你的臉嗎?」
她知道他誤會了她的意思,傷害他是在非她所願,但是她真的不能讓他跟她回去。
以她媽媽的個性,若是知道康書翰此刻的身價,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隨便你怎麼想。」她將衣服穿好,「反正你的態度也擺明了告送我,不要指望跟你發生關系就能改變些什麼,既然如此,我就算跟你上了床也不代表從此之後我就得听你的。」
「你—」
她彎下腰,輕吻了下他的唇。
他的黑眸憤怒的盯著她的雙眼。
王維儀嫵媚的對他微微一笑。她愛他,但是她知道她的愛在他眼中看來,跟本一文不值。
「今天晚上我就回來,」她給了承諾,「你還要我過來嗎?」
康書翰等著她,沒有回答。
「不要?」她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那就算了。」
看著她俏皮的神情,一陣燥熱沒來由的穿越他的體內,他一把抓過她,吻上她的唇,他急切的吻中帶著足以粉碎一切的熱情。
「不是你瘋了,就是我瘋了。」他粗聲低喃。
她的胃部糾結,因為他眼底的不悅感到一股寒意透過她。「應該是我們兩個都瘋了。」她緩緩的退開來。
她強迫自己轉過身來,在他專注的目光底下離開。
她跟她媽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至于他等她回來之後再說吧!
就算王維儀可以從康書翰的語氣中察覺他的怒氣,但是她無能為力安撫了,畢竟她媽媽又開始她的絕活,一哭二鬧上吊,讓他疲憊得無暇顧及其它。就算她已經跟李大富見了面,把立場說得明明白白,但是他還是不死心。反正李大富那個人就是認定了有錢就好說話,認為她終究會屈服在他的金錢攻勢底下,早晚會點頭跟他結婚。
但是她打定主意,這輩子她死都不想再見到李大富。
她嗎媽知道她的決定後,立刻哭天搶地,鬧得她一個頭兩個大,不過她的態度很堅定,她媽也拿她沒辦法。
這些年來,她都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不依靠任何人,在接下來的歲月里,她也不認為有必要改變。
康書翰打了好幾通電話要他回台北。
她知道自己是答應他當天回去,但是情況有變,她總要先安撫她媽媽才行。不過,她的拒絕顯然令他大為光火。
「如果你說你很想我的話,或許我立刻回去也說不一定。」王維儀一接起手機,听到他的聲音劈頭就說。
「什麼?」康書翰一愣。
走回自己的房間,她壓低聲音,不讓媽媽听到她說的話,「你若想我的話,就明白地說,干麼一直打電話來听我說話。」
「王維儀,你在開什麼玩笑?」
「既然知道我在開玩笑,你干什生氣?」她立刻回嘴,其實內心深處還是有點希望可以听到他有一絲絲的想念她,「虧我還很想你!」
她真的很有能耐幾句話就堵得他啞口無言。
「放心吧!」王維儀沒有等他響應,聲音一柔,「我晚點就搭車回去了,我還得回公司一趟。」
在這里好了一個周末,等回到台北,她還得進公司一趟,畢竟明天的簡報還沒處理好。
「為—」
一看到媽媽的身影出現在她房門口,王維儀立刻說道︰「我掛了,有事等回去再談。」她飛快的將電話掛上。
「跟什麼人講話?」王陳彩雲精明的盯著她,「那麼怕我看到?」
「不過就是跟同事談些公事而已,」她低頭收拾東西,「我要回台北了。」
「回台北做什麼?」皺起了眉頭,「你現在只要呆在家里,準備嫁給李大富就好。」
「媽,關于這個問題,我不想再談。」王維儀花了她美好的周末時光試圖說服母親,不過現在證明,她是做白工了。
王陳彩雲不悅地跟著拿著行李走出房門的女兒,「李大富有什麼不好?雖然年紀是大了點,還取餅兩個老婆,但是他有錢、有房子、有土地,嫁給他之後,你就不愁吃穿了。」
「嗎,如果我真的喜歡他,不論他年紀多大,有過幾段婚姻,我都會跟他在一起,但問題是我不喜歡他,更甚者,我看到他還有一點反胃,年紀都那麼大了,還穿一身紅色西裝晃來晃去。」這個男人的審美觀,不單只是俗不可耐,用「慘不忍睹」形容還侮辱這幾個字。
「人家那叫青春,你懂什麼?」反正現在只要可以讓她重回受人尊敬的上流社會,她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那叫青春?!」王維儀翻了下白眼,「那我還真的不懂。」
不顧母親的叫嚷,她徑自坐上車子,直奔台北。這只是暫時的,縱使逃離,但是她也很清楚,母親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的。
回到台北,王維儀已經快累癱了,但是她沒有空先回家,而是直接到辦公室報到。
夜漸深,整棟辦公大樓只有她所在的辦公室燈火通明。她低頭專注著手邊的工作,在將近九點的時候,終于將簡報完成,她吁了一口氣,背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