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抱怨嗎?」
「當然不是。」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休息吧!今天也夠累了,以後若沒有我在場,可別離水太近。」
「拜托,你當我吃飽撐著嗎?」連詠雯對天一翻白眼。「我才不會做傻事。你還不走嗎?」
「等妳睡了我就走。」
她很想跟他爭辯,但一看到在房門口探頭探腦的雙親,她立刻閉上了眼。夏澤高興要去應付她煩人的父母是他家的事,她還是睡覺比較實際。
他的手輕柔的撫著她的頭發,她應該制止他的動作,但是他的舉動卻安撫了她不安的情緒,她不自覺的偎向他的手,閉上眼楮,舒服的睡著了。
听到她的呼吸平穩,他才不舍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吻了下她的額頭,起身離開。
「伯父、伯母!」夏澤一點都不意外會在門外看到連家兩老,他有禮的說道︰「詠雯睡著了。」
「喔!」邱寶珠仔細的打量著他,對這個高大英俊的年輕人實在越看越滿意,「你叫什麼名字?」
「夏澤。」
「夏澤?!」連湛清驚呼出聲,「你來過我這里。」
「是啊!」他一笑,「伯父好記性。」
「他來過?!」邱寶珠有些意外,「我怎麼不知道?」
「很多年前了。」連湛清一臉滿意的看著他,「你一直都沒出現,我都快要放棄了。」
夏澤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話,但他並沒有細問或懷疑什麼,畢竟他已經在連詠雯的身上見識過太多次連家人神奇的能力了。
「你母親還好嗎?」連湛清細心的問。
「托您的福。」夏澤表示,「她現在很好。」
「還住在美國嗎?」
夏澤點頭。
「那你呢?」連湛清示意他下樓到客廳坐。
他跟著連家兩老緩緩下樓,坐定之後,才回答,「我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回台灣了。」
「是嗎?」連湛清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這麼說來,你跟詠雯很早就踫頭了對不對?」
他沒有隱瞞,老實的回答,「對,五年前就再見面了,不過,她已經不記得我了。」
連湛清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也不能怪她,當年她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女娃。」
邱寶珠困惑的目光穿梭在兩人之間,奇怪著她怎麼一點都不明白他們說的話。
看出了太座的不解,連湛清輕聲的解釋道︰「大概在十六、七年前,有一個長相不錯的女人帶著兒子來我們這里。那位太太一看就知道是個富貴人家,她說,她雖長居美國,但對中國文化仍難以忘懷,那次他們是到我們家前面那間媽祖廟拜拜,要回去時,經過我們的店,好奇心驅使下才會進來。
「當時我看到她兒子,雖然不過十四歲,但已經很有大將之風,所以我主動替他算了命,一算之下才知道他跟咱們寶寶的八字可以說是天作之合。若寶寶能夠嫁給他,就太完美了。」
邱寶珠听了一臉的驚奇,她怎麼不知道多年前還有這麼一段插曲。
「當時我跟這位太太提起,那太太很感興趣,但這小伙子……」連湛清笑了笑,看向夏澤,「一點都不相信。」
「對不起,伯父。」他不好意思的露出一個笑容,「當年我還年輕,又受西方教育,所以實在不相信那一套。」
說穿了,當年夏澤以為連湛清只是個想要騙他母親的江湖郎中罷了。
「最後寶寶下課回來了,我很開心的替那位太太和夏澤介紹她,那位太太覺得詠雯很可愛,但夏澤就不是這麼想了。寶珠,妳記不記得,寶寶之前差點淹死?」
「當然記得。」說起這件事,邱寶珠還心有余悸。
話說十多年前,他們家後院還沒建那些高樓大廈之前有條小河,而有個男孩子惡作劇把詠雯推下河,讓不懂水性的她差點淹死,這件事,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我就是推她下水的男孩子。」夏澤承認。
她倒抽了一口氣,「你?!」
「真的很抱歉。」他一臉的愧疚,「當年我真是太沖動,我只是想說我怎麼有可能會去娶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又想我媽媽跟伯父談得好象真有那麼一回事,所以當詠雯帶我去四周走走時,我就一時玩興大起,差點鑄成大錯,真的對不起。」
雖然夏澤是不對,但那麼多年前的事了,也實在不好再翻什麼舊帳,更何況人家那麼誠懇。邱寶珠跟連湛清對看了一眼,不再多說什麼。
「你怎麼會想回來?」連湛清問。
「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要回來看看她,我總覺得愧對她。」夏澤老實的回答,「尤其是我媽,三不五時就拿這件事來數落我,所以我對我自己說,我一定要再回來看看她,如果她一切安好,以後就可以請我媽媽不要一直拿這件事叨念。
「然而就在幾年前,我跟家里人鬧得不愉快,所以干脆心一橫就跑回台灣,那時第一件事就是來這里,卻剛好看到詠雯跟伯母兩個人在門口斗嘴,她一氣之下轉頭就跑了。」
「這丫頭的脾氣實在不太好。」邱寶珠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丟人現人,將錯推到寶貝女兒的身上。
夏澤記得當時他看到她時的震撼,他怎麼也想不到,當年那麼貌不驚人的小胖妹,竟然長得亭亭玉立,向來他周遭的那些女人都給人一種很做作的感覺,而他在她的身上看到直率的真性情。
「然後她開婚友社,我就去當她的會員,」他的笑容有一絲的無奈,「原本是想跟她能夠有機會更進一步,畢竟伯父說我與她有緣,可也許是緣分未到,她就一直把我當成一個普通會員,不停的替我介紹女朋友。」
「這個白痴!」邱寶珠忍不住啐道。
對于她的責難,夏澤不敢表達任何意見,他繼續說︰「所以到最後,我只好退了會,改而在婚友社的樓上開了間征信社,每天都可以跟她踫到面,原本想說,過一陣子,她就會注意到我,誰知道她拿我當仇人看,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過了四年。」
「你就是那個總是找她麻煩的征信社社長?!」她驚呼問。
他聞言忍不住失笑,「她是這麼說的嗎?」
邱寶珠對天一翻白眼,白痴都看得出來是誰會找誰的麻煩!自己的女兒真的是個呆子。
「我還記得伯父說我最好在三十歲之前結婚。」夏澤雙眼專注的看著連湛清,「到年底,我就滿三十歲了。」
「對啊!」她心急的插話,「我們家寶寶也得在滿二十七歲前把自己嫁掉,不然就得當一輩子老小姐了。你要娶她嗎?」
「寶珠!」連湛清無奈的看著太座,她這副樣子活似女兒沒人要。
「若我不想娶她,我就不會留在台灣了。」夏澤也直言不諱,「其實我家里人也很急著要我結婚。」
「所以--」邱寶珠的眼楮閃閃發亮,「你要娶我們寶寶,然後入贅我們家,接我們的算命館嗎?」
這好象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夏澤驚訝的看著她。
「我是打算娶詠雯,但是入贅……」他一臉為難,「我沒有這個打算。」
「可是詠雯是我們連家的獨生女。」她理所當然的說。
夏澤求救的看著連湛清。
連湛清清了清喉嚨,「其實寶珠,我們也不用太急,夏澤不用入贅也無所謂,只要他們小倆口結婚之後,願意將一個孩子改姓連就好了。」
邱寶珠一想,這個方法也行。
看著兩老一頭熱,夏澤的表情有些僵硬。
「這樣好嗎?」她問夏澤。
他聳了聳肩,「我沒什麼意見,只不過--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讓詠雯同意嫁給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