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也得受。」紀凱洛用眼神示意他走回來,「今天你是來看良木,可不能因為你大哥而回去,這樣太沒有禮貌了。」
吐了口氣,傅行雲不是很甘願的拖著腳步回到她身旁。要不是他偉大的太座不肯,他早學狄克幾天前就來看良木,然後走人。
紀凱洛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麼多年過去,他仍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似的。
「對不起,麻煩你開一下門。」紀凱洛有禮的對她說道。
听到他們的對話,法儀大概猜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她連忙將門打開,他綁著馬尾,穿著輕便,傅行雲可與他的兄長有著南轅北轍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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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是來看良木的。」一進門看到自己的兄長,傅行雲索性先發制人,難得一次聚會,他可不要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暗行風見到他的模樣,立刻不情願的閉上了嘴。今天的主人是良木,自己也不想壞了他人的興致。
夏子瑜一看到傅行雲,便開心的抱過他懷中的孩子,這是行雲與凱洛的第二個兒子。人生似乎總會有點遺憾,像行雲喜歡女兒,偏偏兩個孩子都是男孩,而她喜歡孩子,結婚三年了卻仍沒有消息。
「好了,人都到齊了。」良木的雙手一拍,「我們吃飯吧!」
一伙人往飯廳的方向移動。
見他們的言談之間透露著熱絡,法儀顯得與他們格格不入,她沉默的坐在良木身旁,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東西。
突然,她注意到身旁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她轉過頭,看進他帶笑的眼眸。
「剛開始總是如此的。」他似乎知道她心中的失落,輕聲的安撫,「你很快就可以跟他們打成一片。」
法儀對他投以一個感激的笑容。其實他的朋友都是好人,除了那個叫萊恩的有一點冷酷之外,他的妻子則是個熱力四射的女人,最令她驚訝的是,藍月竟然是被萊恩從紐約街上撿回來的,兩人交往的過程就如同童話故事似的。
眾人一直聊到了午夜才肯離去,不過他們又約好了最近會在夏子康和夏子瑜父親的婚禮上踫面。
見法儀在收拾善後,良木關心的問她,「累嗎?」
她看了他一眼,「還好,看你今晚很開心。」
他點點頭,「謝謝。」他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說道。
法儀覺得有趣,「你付錢給我,我幫你做事是理所當然的。」她將毛巾丟到水桶里,看著四周,滿意的吁了口氣,「好了,你現在要干麼?」她盯著他問。
「若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洗澡。」
「介意?我為什麼要介意?」推著輪椅,她將他推到一樓的浴室前,「只要你不要叫我幫你洗澡,一切都好談。」
良木先是一陣欣喜接著又很失望,他怎麼從沒發現,她講話其實也很聰明。
「我很想,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的。」他也學她講話的態度。
法儀對他扮了個鬼臉,把他留在浴室內,讓他自生自滅。
「我要回去了。」她將門關上,聲音從門外傳進浴室,「明天我會收拾好東西搬過來。」
她在他還沒有反應前就一溜煙跑了。
她不知道自己搬進來這里住到底是不是明智之舉,不過現在走一步算一步,她根本不想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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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淋在頭上的感覺,讓人感覺舒服到了極點。
入秋了,天氣有著淡淡的涼意,洗個熱水澡,然後爬進軟軟的被窩里,那真是一等一的享受啊!
將水關上,法儀拉了條干淨的毛巾,將身體擦干,整個人懶洋洋的,她隨意套了件及膝的罩衫便走了出來。
良木和法儀都很驚訝,兩人同處在一個屋檐下,竟然能相安無事的度過一個月,其實這也是因為他為了百貨公司的周年慶事務繁忙的結果,他每天回到家都已經快累癱了,兩人連交談的機會都少。
法儀輕哼著曲調,拿著毛巾擦頭,卻听到樓下傳來踫撞聲,她一驚,將毛巾一丟,便往樓下沖。
最近浩置已經可以自己拄著拐杖行走,但這並不代表他變得跟以前一樣,他受傷的腳還是不太靈活。
「發生什麼事?」
良木吃驚的抬起頭,看著沖進門的法儀,濕發披散在她臉龐四周,打著赤腳,他還真沒看過這一面的她,雖狼狽卻有說不出的性感。
他將重心都放在沒有受傷的左腳上,站在床邊,與她相對。
「發生什麼事?」她又重復問了一次,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剛才不小心撞到桌子了。」他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有沒有搞錯啊?」她扶著他坐下來,從沒看過一個病人這麼拼命的,「你早點休息好不好?」
「我也很想啊,」他沒有拒絕她的善意,「不過你該知道,我就算受傷,時間一樣會往前走,我有我的責任。」
「責任?」她輕哼出這兩個字,並扶他躺了下來,他其實沒有那麼虛弱,只不過她想籍機踫觸他。
她注意到他看著她的目光變得深沉,她低下頭,驀然抓住自己寬松的領口,「我擔心你,所以沖了下來,你總不能指望我衣著很光鮮吧?」
良木的手撫上了她的臉。
「不要亂來。」法儀看著他的手,「不然我明天走人。」
「你威脅我?」他驀然坐起身,把她嚇了一跳。
她的身體想往後縮,卻被他抓住。
「你該知道做這種事是要負責的。」她大而黑白分明的眼楮直視著他,輕聲的說道。
「我一向非常有榮譽心。」他的黑眸慵懶的瞅住她的眼。
如著魔似的,她眼睜睜的看著他低頭吻她,突地一陣唏嗦聲響起,他的罩衫卸了下來,她注意到了他的膚色。
「你好白喔!」這真令人不解,他的皮膚竟然比她還白。
「若你不喜歡,我明天就去曬黑。」他在她的耳際輕喃。
「傻瓜。」她嘆了口氣,他輕咬著她的耳朵,有點癢,卻又有股奇怪的感覺在她血管中亂竄。
這一刻,她真的相信他們兩個會有結果,雖然她從子瑜的口中得知他遠在日本的家人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好相處,但為了自己的幸福,她不會輕言放棄的。
包何況,她現在什麼都給了他……
***
「請問你找哪位?!」法儀跑向大門,透過鏤空的黑色大門望著門外問道。
「我找良木先生。」高田勇一有禮卻帶著高傲回答。
她一愣,看見對方的身後停著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請問先生貴姓?」
「高田。」
日本人?看來會說很流利的中文,不單只有良木一個。
「可是良木先生現在不在。」法儀盡可能有禮的回答。
「那我們可否進去等他回來?」
「這……」她遲疑了一會,「對不起,這不是我能作主的。」
「你可以……」
斑田身後的車門打開,一個老態龍鐘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了下來。
斑田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但這番好意卻被良木銘亭拒絕,他緩緩的走向大門,口氣嚴厲的說了一句,「akete。」
法儀如同鴨子听雷似的愣在原地。akete?這是什麼東西啊?
「konoonnawa,nihonkokadekimasen。(這個女人不懂日語)。」
听到高田說的話,他皺起了眉頭。
斑田的額頭冒出了冷汗,看來少爺這次的禍是闖大了,愛上了個台灣女子也就算了,偏偏這個女人連半句口語都听不懂。
「老先生叫你開門。」高田連忙在一旁翻譯。
「我已經說了,良木先生不在,我無法作主。」
「拜托你,不要那麼死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