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知道!」董柏恩爽快地承認,「不過,事關公司機密,我不能多談,所以很抱歉。」
「我可以理解。」雷復生並不以為意,反正董柏恩算是自己的女婿,以後有的是機會向他套消息。
「爸,你怎麼一直跟柏恩談公事?」雷茵在一旁,看出董柏恩不願繼續跟雷復生多談公事,于是打破沉默,插口道,「阿姨去哪里了,怎麼一眨眼就不見她人影了?」
「約了人去打牌!」雷復生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也知道你那個阿姨,什麼都不會,但是一提到打牌,要她三天三夜不闔眼都行。別提她了,對了!柏恩,過幾天到我公司來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談一談。」
「爸,你要做什麼?」雷茵有些緊張地看著雷復生問。
「不關你的事,」雷復生不太樂意見到雷茵這副緊張的態度,「我跟他有正事要談。」
「可是……」
「沒關系!」董柏恩的手輕拍了雷茵的手,制止她繼續說些不得雷復生意的話,「反正我本來就有點事要跟爸談。」
雷茵的眼底寫著遲疑,但董柏恩都表白了立場,她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只好沉默地閉上嘴。
「這一陣子,你可得要好好向董柏恩套點內幕消息!」董柏恩才起身,去上個洗手間,雷復生便熱切的坐到雷茵的身旁叮嚀道。
「內幕消息?」雷茵不解地搖搖頭,「爸,你是什麼意思?」
「哈格斯集團要來台發展,」雷復生徑自打著算盤,「若我們可以標個三、五個工程合作,雷氏跨足國際的路就不遠了。」
雷茵感到難以置信,「爸,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你想要靠關系吧?」
「這個世上,很多事都是要靠關系的,」雷復生懶得跟雷茵解釋,「總之,你照著做就是了,一有消息就打電話給我。」
雷茵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心中五味雜陳的感覺,這竟然是她的父親,多年不見,這個跟她有著血緣的男人,竟然令她感到陌生的可怕。
人似乎就是很難去擺月兌掉「貪婪」這兩個字,這或許也可以稱得上是人性的弱點吧!「爸,對不起,」縱使知道自己的回答會令雷復生忿怒,雷茵依然硬著頭能上能下說道,「我沒有辦法去問柏恩這一些事,我們的婚姻不是建立在這些利益輸送之上,我不想我們的感情變得市儈。」
「你——」雷復生可沒預期到她會反駁,「這怎麼可以稱得上市儈?听你的口氣,好像市儈的是我吧!」
「爸,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誤……」
「我早就知道生你這個女兒出來,什麼用途都沒有。」雷復生啐道,「跟你媽一樣,病懨懨的,連個應酬都應付不來。」
雷復生這麼說,她也無話可說。她感到眼眶有委屈的淚水在打轉。
「怎麼回事?」董柏恩一回來,便覺得氣氛有變。
雷茵深吸了口氣,控制自己的情緒,輕搖了下頭,緊握著他的手,在他的身邊,她才能有安全的感覺。
她低垂著頭,不再多說話,耳邊傳來的淨是雷復生向董柏恩詢問哈格斯集團動向的聲音。
她後悔了,此刻,她心中浮現了這個念頭,她不應該帶柏恩來見自己的家人,她使他和自己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壓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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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覺得跟我爸爸談話很有壓力吧?」一回到家,雷茵便問。
「不會!」董柏恩搖搖頭,若硬要說,他會覺得雷茵她自己在跟雷復生談話才會覺得有壓力。
「真的嗎?」她感到懷疑,「你不用顧慮我的想法,你可以老實地告訴我,我可以承受。」
「真的不會!」董柏恩松了松自己的領帶,覺得雷茵問的古怪,「你別一副擔心的模樣。」
「可是……」
「別杞人憂天,我娶了你,理所當然得接受你的家人,」他體貼地安撫她,「這麼煩躁的一張臉,可不是我所熟悉的。」
「你別笑我,只是……」雷茵的話聲隱去,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跟董柏恩解釋。
表面上,她開朗大方,但實際上,童年的陰影總是如影隨形如鬼魅般的跟著她不放。雖然已經過了這麼久,但她還是像個小女生一般,很擔心自己會做錯事。她永遠記得一旦她做錯事,雷復生總沒有給她好臉色,當雷復生的臉一沈下來,她的心便立刻懸在半空中。
在她媽媽還未過世之前,她就像個膽小表,一出事,就躲到母親的身後。在她的印象之中,媽媽就代表著童年的所有,也是惟一她能依賴的人。
今天可以說是她第一次拒絕雷復生的要求,她心中泛著不安,畢竟,她已經沒有媽媽可以讓她躲在身後。
「你到底怎麼回事?」董柏恩抬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五官,「你在煩些什麼?」
「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雷茵嘆了口氣,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不過,不管怎麼樣,上天是眷顧我的,畢竟它讓我認識了一個疼我的丈夫。縱使做錯事,我還一個地方可以躲。謝謝你!」她衷心地由感而發。
听到她的話,他丟給她帶笑的一瞥,「傻妞!說這是什麼話。」
「你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她的手將他抱住,將臉埋在他的胸前,「我真的好愛你。」
他低下頭,看著埋在他胸前的她,他的心總會不自知地升出一股憐惜,從第一次見她,他便對她動心,只不過這並不能改變任何事。
「你今天真的太多愁善感了點。」輕點了她的鼻頭一下,董柏恩說道,「你該不會是日子過得太閑了吧?」
「或許是吧!」雷茵微抬起頭,水靈靈的大眼楮望著他露出祈求,「我們結婚都一年多了,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
董柏恩的身體明顯一僵,他輕輕地將她的身體從他的懷中推開。
「再說吧!」他有些逃避似地說道。
「你不喜歡孩子嗎?」雷茵不解地看著董柏恩解開身上的襯衫。
「不是!」董柏恩緩緩地解著自己的袖扣,「只是我認為時間還未到。」
看出他在敷衍她,但她也拿他沒轍,畢竟這種事,還是得靠他幫忙才行。或許,他只是還沒有心理準備有孩子吧!最後,她心中這麼替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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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看你最近似乎跟姊夫聯絡得很勤?」雷帆坐在雷復生的對面,試探性地問道。
雷復生沒有隱瞞地點了點頭,最近的他可說是神清氣爽,準備迎接自己畢生最大的成功。「我已經得到內幕消息,知道哈格斯集團確定來台發展,若能夠取到他們的合約,我們邁向國際的路就不遠了。」
說起這件事,雷復生便難掩驕傲的神色。他努力了大半輩子,雖仍勉強算得上台灣所謂的中小企業,成績或許不錯,但他總不覺得滿意。人總是貪心,希冀自己能更上一層樓,而現在有一個好機會,能讓他事半功倍達到目的,說什麼他都不會放棄。
「這件事穩當嗎?」雷帆皺起了眉頭。
從退伍至今兩個月的時間,見過董柏恩數次面,雷帆總覺得這個男人不簡單,他不能理解就雷復生這個在商場打滾多年的人竟然看不出來這點。不過這或許是因為雷復生的全副心意都被董柏恩身後的那一筆龐大利益給蒙蔽,而看不到其它。
「有什麼不穩當?戴爾-哈格斯可是董柏恩的妹夫,所以由董柏恩口說的,絕對沒有錯。」
「但是……」
「更別說董柏恩娶了茵茵,」雷復生得意地說道,「我是他的老丈人,我就不信他敢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