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的鐵門半開,主人似乎正等著釉君的到來。
釉君快速的進到公寓內,一看到客廳的景象,差點說不出話來。
「妳這是……妳為什麼又讓他這麼打妳啊!」釉君將坐在地板上哭泣的好友馮采芸,給扶到沙發上坐,「誰給他這種權利讓他這麼對妳的!妳不應該任由他這麼對妳的!」
馮采芸被打得鼻青臉腫,身上多處瘀傷,手臂上還有幾個明顯的煙疤,看得出是剛被人用香煙燙的。
唐耿對這種外人的事,一向沒什麼興趣,也不會無聊到插手,可牽扯到釉君,那就另當別論了。
唐耿冷眼瞧著她,她看起來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他迅速在腦袋中搜尋有關這張臉的所有記憶,
想起來了,她是釉君國中時代的好朋友叫……什麼采芸的,他見過她幾次,她總是跟在釉君的身旁,看起來懦弱又膽小。
「他……他……他又打我了,釉君,我真的不……不知道該怎麼辦……」馮采芸在釉君的懷中哭泣著,「妳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啊……」
「妳就離開他啊!」她氣道。
她記得采芸高三輟學之後,就跟著她的男朋友阿豪了,嚴格說起來,她是為了阿豪才沒完成高中學業,
這幾年來,她听到的幾乎都是有關阿豪的負面新聞,知道他對她很壞,動不動就對采芸拳打腳踢的,有時還甚至于讓她進了醫院。
可能是兩人上輩子相欠吧!釉君並不是什麼宿命論的人,可是看到采芸與阿豪這樣,她只能推測是上輩子她欠了阿豪,否則她不會這麼愛慘了他。
她為他動了四次墮胎手術,他也沒娶她,兩人就這麼耗著。
采芸每天拚命的工作養活兩人,他則沒去上過一天象樣的班,缺錢就找采芸拿,采芸沒有就向朋友借,如果再借不到就對她動粗。
這幾年,都是這麼一直循環下來。
「去驗傷,我要告死他!」釉君氣憤的說道。
「不要啊……釉君……」
唐耿搖了搖頭,同樣的年紀,可是馮采芸看起來卻比釉君蒼老許多。
「依妳現在這樣,就算妳一天上班二十個小時,也不夠他花用!」
「可是……」她低聲啜泣著,「釉君,妳身旁還有沒有錢,借我一萬吧!他等一下就要回來跟我拿,拿不到又要打我、用香煙燙我了。」她過怕了這種生活。「拜托妳,我一定會還妳的。」
「那個無底洞妳根本填不滿好嗎?」為什麼采芸就是這麼執迷不悟?氣死她了!
看到好友這樣,釉君忍不下流住氣憤的淚水,她記得采芸是很多人追求的對象,可她就只喜歡那個浪蕩子阿豪。
「不行的,他說……他說……只要我敢離開他、敢逃跑,他就要對我的家人不利,他會放火燒他們,讓他們死的很難看……」
唐耿心疼釉君的眼淚,大手一伸,將她拉到他的身旁。只有那種小俗辣,才會將暴力加諸在女人的身上。
「釉君沒有錢。」他算她的「監護人」,他自認為有那個權利開口。
「你是……釉君家的少爺。」
不會錯的,這種英挺、冷漠的樣子,絕對是釉君家的少爺!可是印象中,他總是對釉君很冷淡,怎麼現在卻以她的保護者自居了?她以前一直很怕他的,因為他那時一身的暴戾之氣。
她記得釉君告訴過她,她家少爺出國念書了,他們沒在聯絡了啊……
「很高興妳記得我,不過我得警告妳,別利用她過于泛濫的同情心,我知道她向來是個濫好人,現在我給妳兩條路走。」
「少爺!」對于唐耿的態度,釉君很不高興,但是她卻清楚的知道,唐耿絕對能解決這件事,這也是她打電話給他的主因。
「第一,改變自己,別穿得像上菜市場買菜的歐巴桑一樣,然後到我公司當總機小姐,月領兩萬,晚上還得到夜校念書,最起碼要有高中學歷,我對人事部門才交代得過去。」
這算是天大的恩典了,馮采芸知道唐耿是看在釉君的份上,才私下決定的,平常要到唐氏上班,最少也得要有專科的學歷。
「第二,如果釉君總是要幫妳處理這些麻煩事的話,就別再打電話給她了,這麼晚她也要睡覺。」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到他那里當管家,也是很辛苦的。
「我……我真的可以嗎?」她好難相信。
「事在人為,只看妳做不做而已,看妳能不能下定決心離開他。」釉君補上一句。
「可是……他不會放過我的……他會再打我……」她好怕,怕的全身發抖。「他說等一下就要回來拿錢了……」
丙然,這時鐵門被打開了,一身酒氣的阿豪從門外走進來。「賤女人,妳錢拿到了嗎?」
看著屋內還多了兩個人,他一眼就看出唐耿的尊貴,「他們是妳的朋友嗎?」
「他回來了……」馮采芸細碎的說道,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得負一點責任,你有手有腳的,為什麼不去賺錢啊,非得同采芸要!」釉君護著馮采芸,一看到阿豪便月兌口罵道。
「妳這個賤人,這里哪輪得到妳說話啊!」阿豪伸手就想往釉君的臉上揮去,可手腕卻在半空中就被唐耿的鐵腕給扣住。
唐耿一個使力,喀啦聲從阿豪的手上傳來,阿豪痛得慘叫一聲,幾乎以為自己的手腕就這麼報銷了。
沒想到眼前這個穿著亞曼尼休閑服的男子看起來斯文,手勁卻這麼大。
「放心,只是骨折而已,不過我可得警告你,只要你敢亂動,我馬上可以折斷你一條胳臂,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肅殺的氣息瞬間彌漫整問客廳,他額上隱約跳動的青筋告訴阿豪,他絕對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好痛、好痛……放開我、放開我……」
「你在打采芸、踢采芸,甚至用香煙燙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也好痛?你根本只是個俗辣而已!」釉君氣道。
「妳,賤女人!啊--」他這聲慘叫,絕對比剛才那聲听起來還淒厲,「我知道錯了!放開、放開我--」
「嘴巴這麼講,在我們離開之後,還不是照樣找采芸麻煩。」
「不會、不會,我保證我不會……」阿豪怕死了,沒想到他那個膽小的女朋友,竟然會認識這麼狠的人,再怎麼樣,他也不敢輕易捋虎須。「求求你,放開我的手好嗎……」他沒用的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采芸,看清楚,這樣的男人值得妳為他付出這麼多年的青春嗎?」
「我……」
「給你一個忠告,以後不要再踏進她的視線範圍內,否則我會找人宰了你!」唐耿森冷的音調讓阿豪全身發毛。
「你……你……你……」他絕對是看到惡魔在他面前等著索命!
唐耿松開他的手之後,阿豪二話不說,立刻屁滾尿流的離開了。
「謝謝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激你們。」
「這不關我的事,要謝就謝她吧!她總是那麼雞婆。」唐耿淡道,知道阿豪以後絕對不敢再來找馮采芸,「把妳的感激付諸行動吧,讓釉君看看她的雞婆,對妳有沒有一點成果。」
「少爺,我哪有雞婆啊……」釉君雙手抆腰,像個茶壺一樣。
「妳真的很多事,還好妳還做對了一件事,就是找我一起來。」他握住了釉君的手,見她沒掙扎,就同馮采芸點頭,「妳,明天就去買幾件象樣的衣服,星期一到我們公司去找人事室經理。」
「采芸,那我們公司見。」釉君用力朝她揮手。
「謝謝。」要是沒有釉君這個好朋友,她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