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妮對伊雯說得這麼詳細?許子臾無奈地笑了。不過,她也無法否認葳妮將溫桓形容得極為適當。
「伊雯,你該不會想染指‘釣客’吧?」葳妮看出她的打算,「別忘了,‘釣客’想釣的是‘魚’,可不是想吃‘德國豬腳’!」
伊雯渾身上下凹凸有致,充滿女性魅力,所以葳妮常取笑她是PUB里最受歡迎的萊肴,德國豬腳。
「哼!」伊雯臉上有些掛不住,「我是好心想幫小魚看看貨色,竟被你當成了驢肝肺。」
「嘻嘻!」葳妮也不硬拆伊雯的台,轉移話題提醒她,「時間不早了,你還不快去梳妝打扮,好花枝招展的和小冰享用大餐?」
她和許子臾對于伊雯的名言都記得極為清楚——哪怕回家時已是殘花敗柳,但出門時絕對要花枝招展!
船霖翁
溫桓過去三天,總在上午從繁忙的公事中開小差到花店報到——那間讓他第一次遇見許子臾,曾打算一年內不再經過,距離她住處不算遠的花店。
為什麼會特別選擇那間花店,他也不知道,或許是他覺得有可能在那里再度遇見許子臾吧。
他對花草並沒有特別的喜好或研究,更別說知道花草植物所代表的意義了。通常是他問過花店老板哪些花是當天進貨,而他也看得順眼覺得漂亮的,就二話不說買上一大把。
一天,當他指著一桶白菊花對老板說要買下時,老板問他是不是要去掃墓,如果是的話,要不要順便帶一把劍蘭?可以算他便宜一點。
溫桓深呼吸了幾次,才忍住不對老板發脾氣,改買其他種類的花朵。
親自連送三天的花,他沒有伸手按門鈴,僅是將花束擺放在許子臾家門口。
他知道她人就在屋子里,因為在上樓前,他會到停車處看看她的腳踏車在不在,順便替腳踏車調整煞車緊度,並將固定車籃的鐵絲重纏一遍以免刺傷人,甚至有一天還帶了潤滑油替齒輪上油。
他不是沒有按下門鈴的沖動,只是他覺得那樣做的話或許會造成她的困擾,她該充分的休息,也該得到適應他存在的準備時間。
每當隔天送上新的花束時,看見昨天的花已不在原地,他便幻想她已將花束捧在手里,愉快的嗅聞花香的情景,想著、想著,他就會傻傻地感到滿足。
今天公司里的事情忙得讓他抽不開身,所以他無法在早上花正新鮮的時候到花店去,只好在下午結束繁忙的工作後,心急地直奔花店,然後前往許子臾的家。
抬抬抬
傍晚,大牛不在家,伊雯出門約會,葳妮去上班,許子臾將布背包斜背在身上,準備到面包店打工。
她穿好布鞋打開門,赫然看到一個人俯蹲在眼前,欲將花束擺在地上。
許子臾沒有開口說話,等待他將臉抬起來,雖然她已經知道蹲在她家門前的那個人是誰。
溫桓的目光開始緩緩往上移,看見一雙素面白布鞋、洗得泛白的直筒牛仔褲、熟悉的布背包斜在腰側、淡藍色襯衫塞在窄窄的褲腰內、美麗的胸前曲線、領口內細白的頸項、尖尖的小巧下巴、粉紅色的甜甜嘴唇、微微翹起的鼻子,最後是正看著他的沉靜眼瞳。
「嗨!」他笑開一口白牙。
他沒想到她會正巧開門,這真是一個快樂的驚喜!
「嗨。」許子臾回應。
溫桓站起身,將花束舉在胸前,「這是要送你的。」他這次是真的感到靦腆。
「謝謝。」她接過花束。
今天的花朵是雛菊,給人它們正努力綻放著,充滿活力的感覺。她很喜歡,湊近花束想聞聞看有沒有香味。
他又驚又喜,就知道她捧著花聞的樣子真是漂亮!
包讓他意外的是,她聞了花之後,竟抬頭對他笑了。
溫桓耳邊仿佛響起轟隆隆的雷鳴,他手足無措的瞪大眼,生怕自已是在做夢;好吧,他承認,在她面前,他的確是非常純情!
「不好意思,我得出門了。」她的意思是她不請他進門坐了,「我先把花拿進去插在花瓶里。」
「好……」他猶自傻笑著,舍不得眨眼地看她走進屋內。
片刻之後,許子臾走出門口,將大門鎖上。
溫桓連忙說︰「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麻煩了,我只是去……」她衡量著該不該告訴他自己的去處。
「你要騎腳踏車?」他微微擰眉,表示不贊同,也表示他不願被她拒絕,「傷還沒完全好,你不該自己騎車。」
「已經好多了,沒關系的。」她走向樓梯,開始一步步地下樓。
他來到她身邊,說︰「我扶你走好不好?」雖是問句,但他並不打算等她回答,手掌已自動圈住她的手臂。
「我可以自己……」她抬眸望向他,他的眼神令她很難將拒絕的話繼續說完。
「不扶,」他手掌下移,握住她的小手,「那我牽著你走。」哈哈,更合他意!他心里開心的笑著。
溫桓的手掌又寬又熱,許子臾的耳朵不禁熱熱紅紅的。
她低頭看著腳下的階梯,也看到他配合著她變得緩慢的腳步,她想,那雙大腳生來就不適合踩著這般小小的步伐吧,還真是為難他了。
「有沒有每天更換傷口上的藥布?」溫桓的語調里充滿關心。
他估計,照他們的速度要到達一樓還要一段時間,不過,能牽著她的手,走再久都沒關系。
「有。」許子臾輕聲回答。
她覺得他們這樣手牽著手,有點像正在散步的情侶。啊,情侶?不對、不對,是朋友……可是異性朋友會手牽著手散步嗎?她的思緒有一絲慌亂。
「那有按時吃藥嗎?」溫桓接著問。
他事後問過小柳,知道小柳交給她的藥除了止痛,也有消炎以及幫助傷口愈合的作用,如果她沒吃藥,傷口若是發炎,痊愈的時間會拖得較長,傷口也不容易愈合,甚至會留下難看的疤痕。
疤痕?他皺眉,厭惡她身上會留下疤痕的感覺。
「唔……」她並沒有按時吃飯,所以也沒有按時吃藥,但她又不想對他說謊,「有時候有。」
「為什麼不按時吃?這樣傷口不容易好。」他不滿意她疏于照顧自己的態度。
「因為吃飯的時間不固定。」她解釋,「而且傷口已經不那麼痛了。」
「家里沒有東西吃?」溫桓直截了當地問。
他明白她因受傷的緣故上下樓不方便,所以心里開始打算,送花太不實際,明天開始改送食物好了。
「有啊。」她有預感,最好別對他說她已吃了三天泡面。
「該不會就是……你室友那天帶回家的那兩箱泡面吧?」溫桓腦筋靈敏,一說便中。
「呃……」許子臾不願說謊,干脆不回答。
他沒有權利責備她,但他可以從現在開始努力提供她營養味美的餐飲。「你剛剛沒回答我你要去哪里。」他回到原來的話題上。
「去面包店打工。」她只好告訴他了。
「幾點開始?」他問,心里已有計劃。
「六點。」雖然還早,可是她行動不便,非提早許多時間出發不可,否則一定會遲到。
他抬起手腕看表,「現在是五點鐘,先去吃飯?」雖然時間有點匆促,可是能有共進晚餐的機會,他還是不想錯過。
「我下午剛吃過……」她語氣不算是拒絕,只是說出事實。
「泡面?」他十分確定。
「嗯。」她回答的聲音很輕,有點心虛。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心虛。
「那喝點熱湯好不好?」他認為沒吃飽沒關系,但要吃得夠營養。
「可以說不嗎?」她偏頭望向他,想看看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