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看再說?寒仲軒奇怪地望望里頭,再看回莫筱蟬。認不認識還要先看看才知道?
沒讓他有搞明白的機會,莫筱蟬已拉著他往里走去,就站在靠人門處那方紅木大櫃台邊上觀戰。而里頭互瞪眼老半天的雙方就在這時覺得眼珠子瞪太久也是會累的,所以決定改用舌戰。
「房慕極,別人怕你淘淘宮,我可不怕,別忘了你是在我白骨堡的地盤上,最好自重一點,免得惹來無端禍事。」艷麗姑娘冷冷地說。
倨傲年輕人房慕極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我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了嗎?沒有吧?我不過覺得姑娘艷若桃李卻冷若冰霜實在有點可惜而已,所以才好心提醒你一下罷了,你又何必氣成這個樣子呢?」
「住口!」艷麗姑娘喝叱。「本堡主如何毋需你來批評!沒想到堂堂淘淘宮少宮主也不過是一個巧言之徒而已,令尊親若真是打算將淘淘宮交給你掌管,恐怕是要後悔莫及了!」
「不是吧?伊莎娜堡主,你堂堂白骨堡一堡之主,卻沒有容人批評的雅量,何況這批評並不是虛言,你才應該自我反省一下吧?」
寒仲軒微抽一口氣。「老天,是淘淘宮少宮主和白骨堡堡主!」
「嗯,是沒想到白骨堡堡主居然是個年輕美麗的大姑娘。」莫筱蟬也喃喃道,繼而回眸瞄了瞄他。
「你也覺得她很美麗嗎?」話里頭似乎有那麼一點酸意。
寒仲軒卻沒注意到。「是很美麗,但是也很詭異。你看她眼里的神采仿佛毒蛇一般,時而閃現陰厲狠毒的異光,有如毒蛇噬人前那一刻,令人毛骨悚然,也讓人見了只想避得遠遠的,絕不願和她有所接觸。」說著說著,他還打了個寒顫。
莫筱蟬沉默了會兒。「她比我漂亮嗎?」寒仲軒這才奇怪的瞥她一眼。「當然沒有。她是很艷麗沒錯,但是你的美卻是讓人一見便驚為天人,冰肌玉骨、天生麗質,疑似仙子下凡塵,她艷、你美,她俗、你雅,又如何能與你相此呢?」
眼楮在笑、眉毛在笑、嘴也在笑,莫筱蟬笑逐顏開、喜不自勝。
「呵呵呵,我真的那麼出色嗎?」
寒仲軒楞了楞,隨即恍悟她為什麼這麼問了,他不由好笑地搖搖頭。
「筱蟬,你自己都看了十幾二十年,還搞不清楚自己有多美嗎?」
莫筱蟬聳聳肩。「就是因為看太久看得都麻痹了,所以都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了。再說,我一向不很重視容貌,這還是我第一次在意自己的外表如何呢。」
寒仲軒笑笑,主動握住了她的手。
「筱蟬,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美的,即使將來你老了,雞皮鶴發、背駝腰彎,你依舊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女人。」
「真的嗎?呵呵呵」莫筱蟬笑得更開心了。「那我就呵呵呵放心啦,以後我也不會再問你類似這種無聊的問題了。好,現在我們繼續看戲吧。」
兩人一同轉過頭去,這才發現在兩人談話之間,邢對峙的雙方已然演變成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地步了。
「哇,真的要打嗎?」莫筱蟬不覺喃喃自語道。
這時,白骨堡堡主伊莎娜亦陰著臉色、寒著嗓音冷冷丟去最後通牒︰「現在,你立刻向我低頭道歉,我可以念在令尊份上饒你一回,否則我保證你會後悔莫及的。」
房慕極兩手一攤。「我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道歉?」
伊莎娜突然眯起了雙眼,同時緩緩舉起右手直直指著房慕極。
「你真的不肯道歉?」「我說伊莎娜堡主啊,」房慕極卻依然吊兒郎當地說︰「做人不要那麼小氣嘛,我說你漂亮是稱贊你耶,說你太冷,也是實話,如果你」
「不必再說了。」伊莎娜冷冷地命令道,繼而寒惻惻地撇了撇唇角。
之後的發展卻是頗令人意外的。伊莎娜放下手後就直接快步離開,她那些手下也是一聲不吭就跟著走人。只有在臨出酒樓時,伊莎娜詭異的眼光在莫筱蟬和寒仲軒臉上各自繞了一圈,但她腳下仍是未曾停頓過絲毫,直接就出樓上馬離去了。
「莫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一听聲音,莫筱蟬就知道那個不要臉皮的家伙發現她了,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而後緩緩轉向正朝她奔來的房慕極。
「莫姑娘,真巧,我真的沒想到會在這兒踫上你呢!」房慕極興匆匆地說。
莫筱蟬則懶懶地瞥他一眼。「是啊,我也很意外哩。」「我是替家父送禮來給一位父執輩,你呢?
你怎麼會到這兒來?莫院主和夫人呢?他們也來了嗎?」
莫筱蟬看了看滿臉驚喜的房慕極,又瞥向一臉怪異神色的寒仲軒,她本能地反手緊握住寒仲軒的手。
「我們來這里買貂皮衣。」「你們?」房慕極這才發現莫筱蟬身邊還有個男人,而且他們的手還是緊緊相握著的,他的臉色立刻由驚喜轉為陰沉不悅。
「他是誰?」他很不客氣地問。
莫筱蟬更往寒仲軒身邊靠過去。
「神手書生寒仲軒。」房慕極不覺皺了眉頭。「神手書生?」他想了想,而後斷然道︰「沒听過!」
莫筱蟬聳聳肩。
「那是你孤陋寡聞。」房慕極雙目緊盯住兩人緊握住的手。
「你們是什麼關系?」莫筱蟬朝寒仲軒拋去甜美的一笑;
「很親密的關系。」房慕極驀地抬眼瞪著寒仲軒,臉色更難看了。
「莫院主和夫人知道嗎?」
「房少宮主,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莫筱蟬不耐煩地說。「你最好先管管你自己的小命要緊吧。」
仍然緊盯住寒仲軒。「什麼意思?」房慕極漫不經心地問。
「我的老天爺,怎麼你到現在還沒發現嗎?」莫筱蟬很夸張地嘆了口氣。「你中毒啦,房少宮主!你以為那位白骨堡堡主是怕了你才離開的嗎?錯啦,她在指著你的時候便向你下了毒,可笑你居然到現在還是懵懵懂懂一無所知。」
有那麼一刻,房慕極似乎沒有听懂莫筱蟬說了些什麼,而後突然間,他轉臉過來驚呼一聲︰「你說什麼?」不等回答,他就忙暗自運功,一忽爾,他臉色大變地月兌口咒罵︰「那個卑鄙的婊子!」
莫筱蟬搖頭嘆息。「有空罵人,不如趕緊想辦法解毒要緊吧?」
對喔,什麼都沒有自己的小命來得重要。
房慕極匆匆喚來自已的侍衛,忙不迭地出樓而去,可在上馬前,他還是扭回頭來問了句︰「你要在這兒逗留多久?」「明天就要走啦。」
不再多說什麼,房慕極翻身上馬,伙同侍衛們尋找救命方法去了。
莫筱蟬實時抬手阻住寒仲軒欲出口的問題。
「先吃飽了,咱們再找一家客棧歇息,屆時我再向你解釋清楚好嗎?」
寒仲軒深深凝視她一眼,而後頷首同意,莫筱蟬隨即轉向里頭大喊︰「喂,來個人啊,先把我們的馬兒牽去喂飽食料、加意照拂,我們則要一桌酒呃、不要酒,茶就好了。」
在斗大「和升」金字招牌下是一家頗精致幽雅的客棧,東廂己客滿,寒仲軒與莫筱蟬便分佔西廂五間精舍中相鄰之二。
這會兒,兩人各自梳洗過後,莫筱蟬來在寒仲軒房里,一壺熱茶、兩磁杯緩緩啜飲著。寒仲軒等待著,莫筱蟬小心翼翼地瞧他一眼。
「我家住在韶關大庾嶺的」她頓了頓。「皓穆院里。」
寒仲軒俊目暴睜。「皓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