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蟬蹙蹙眉。
「為什麼一定要四霸之一?為什麼不能是平常人?」
「因為你是四霸之一的女兒啊,」莫問天理所當然地說︰「當然只有四霸才配得上你嘛。」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她才不想事先告訴他們有關寒仲軒的事,免得爹爹一時發神經跑去搞破壞。她決定等寒仲軒那邊先搞定之後再先斬後奏;若是不行就來個生米先煮成熟飯;要是還過不了關就嘿嘿,女兒搞不定爹娘,孫子總搞得定爺爺女乃女乃吧?
莫筱蟬和娘親互視一眼。
「這叫傲慢。」
夏潔聳聳肩。
「大部分男人都是傲慢的。」
莫筱蟬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不就跟房慕極一樣,既傲慢又幼稚。」
夏潔無奈地笑笑。
「也很無聊。」
「是啊,是很無聊。」莫筱蟬說著起身朝閏房外走去。「走吧,娘,我們去做點有聊的事吧。」
夏潔起身跟著。
「什麼事?」
「我有個朋友要成親了,可她父母都過世了,所以我要幫她拾綴拾綴,幫我想想要替她準備什麼陪嫁禮,還有,我應該送她什麼才好。」
「喔,這個你來問我就對了,別以為那是小事,規矩可多著呢。」
「真的?我听說只要是女人家用的束西就可以了不是嗎?」
「唉,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習俗,這些都得顧慮到哩。」
「喔,那如果是長安那邊」
母女倆徑自談論著出門去,獨獨留下哀怨的老父一名。
嗚,她們都不理他,他好可憐喔。
元宵,是指新的一年中第一個見到團圞明月的晚上,意味著新的一年里團圓美滿,因此,元宵也稱團圓節。
同時,元宵也代表過年活動正式結束的一天,所以人們在這一天都會竭盡所能盡情歡樂;因為隔天,婦女們又要乖乖回到閏房里守著女紅,而男人們則要回復辛苦的工作了。
除了寒仲軒,寒玉山莊里半個人影不見,全都成群結伴到騎田嶺去瞧熱鬧了。往年的這一天里是寒仲軒最輊松愜意的一天,他可以獨自一人看看書、彈彈琴、畫幅畫,沒有人會來吵他,因為人全跑光了。
但這一回,他看不下書、彈不成調,書出來的一幅幅全是美姑娘的倩影。撫著姑娘的畫像,心中卻是更加思念,想念她的絕美容額、想念她俏皮可愛的笑容、想念她逼著他練功時的嚴苛神情、想念她叮嚀他加襖披氅的關心眼神、想念她苛責弟妹的狂飆怒火、想念她頑皮逗弄他時的得意歡愉、想念她的一切。
如此的眷念、如此的掛心,無法忽視,更無法抹滅。
心在悸動,心在低訴,柔腸百轉,情絲千回。
他愛上她了。
他想,他果真如她所願地愛上她了。
或許,等老三出嫁後,他應該去問清楚她家究竟在什麼地方,該怎麼走「莫姑娘回來了!」
又在書房發呆的寒仲軒一听便全身倏震,旋即旋身飛出書房,掠過庭園,趕赴前廳。他不記得自己曾有如此興奮、如此充滿期待之情過,全身都因緊張而顫抖,腦海里只塞滿了︰想見她!想見她!
然後,他在弟妹們的詫異視線下始驚覺自己的失態而趕緊煞住了身形,接著又在莫筱蟬似笑非笑的眼光下紅了臉,所有人都開始偷笑,包括侍候一旁的家丁們,他更是尷尬得無地自容。
「這麼想念我,嗯?」莫筱蟬戲謔道。
寒仲軒根本說不出話來,只好將視線快快移向另一邊啊,不行,這邊弟弟們正猛對他擠眉弄眼呢;還是換另一頭吧啊,也不行,妹妹們笑得好曖昧;再換一面吧啊,怎麼這邊也有家丁們在偷笑于是,寒仲軒發現他只能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低垂著腦袋。
莫筱蟬悄悄來到他身前,仰望著他紅通通的俊臉。
「我好想你。」她說,然後等待著。
囁嚅了老半天。「我也想你。」寒仲軒終于聲如蚋吶地吐出老實話。
「好,有進步。」莫筱蟬開心地說。「下一步應該會更快了!」
下一步?早已經到達最後一步了,寒仲軒暗忖,但他還是沒敢說出來,只是望著她赧笑。
莫筱蟬也回給他一個甜蜜蜜的笑容。
「來,我問過我娘了,她告訴我陪嫁禮要準備什麼,你們來看看單子,瞧瞧還有什麼沒準備的,我們得加油了。」
接下來又是一段匆匆忙忙的日子。他們又出了一趟遠門,再趕回來接大聘和新娘服,接著又送出嫁妝和新郎服。當然,寒家四兄妹全都吵著要陪大紅花轎到長安去吃喜酒,于是悲喜交集的寒仲軒只能由莫筱蟬陪著又喝了個醉醺醺。
可這一回寒仲軒倒是沒有怎麼鬧,只不過老抓著莫筱蟬問︰「我好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莫筱蟬喜孜孜地亮了雙眸。
「真的?」
「真的!」寒仲軒重重點了個頭,差點沒一頭栽到床下去。
「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莫筱蟬笑問。
「而且什麼?」寒仲軒有點困惑地想了想。「啊,對了,我想我也好愛你,你知不知道?」
這下子,莫筱蟬就咧開了小嘴呵呵笑不停。
「真的?」
「真的。」寒仲軒又重重點了個頭,莫筱蟬及時撈住他跌下床的上半身放回去。「你不要一直動嘛。」他喃喃抱怨著。
「好,好,我不動,我不動!」莫筱蟬說著,讓他靠在她懷里躺著。
他滿足地嘆了口氣,「嗯,這樣好舒服。」他捏了捏她的胸脯。「這個枕頭好軟好香喔。」
莫筱蟬哭笑不得。「什麼枕頭,這是算了,跟醉鬼辯論最無聊了。
「筱蟬」
「嗯?」
「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明明知道他酒醒之後就會忘了這番話,可她還是誠心誠意地說︰「我願意。」
「那那等我到長白山買到銀貂回來後,你就要告訴我你家在哪里喔。」
「長白山?銀貂?」莫筱蟬疑惑地看看一直在她胸前鑽來鑽去的寒仲軒。「為什麼?」
「那是我欠你的嘛。」
「哪有?」
「我弄髒了你一件白裘,我說了要賠你件銀貂的嘛。「寒仲軒咕噥︰「還要一件紫貂還是黑貂?」他又困惑起來了。「呃還是花貂?」
莫筱蟬翻個眼。
「你還沒喝夠嗎?還花雕呢。」
寒仲軒可愛地眨了眨眼。
「海貂?」
不由失笑。「海貂?貂是山里的,哪兒來的海貂啊?」莫筱蟬笑不可抑。
「那那」寒仲軒慣眉苦思。「是海海啊,海東青!」
莫筏蟬唉了一聲。
「跟你說了我不喜歡打獵的嘛。」
「喔」寒仲軒委屈地瞅她一眼。「那你要什麼?」
莫筱蟬瞧了他一會兒。
「你為什麼一定要買東西給我?」
「我我想」寒仲軒扭扭捏捏地吶吶道。「你給我那麼多,關心我,照顧我,還幫我那麼多忙,我我也想要給你一件你喜歡的束西嘛。」
「喔。」
「而且而且是我弄髒了你的白裘才讓我們認識的,所以我想買件銀貂給你,算是算是」
「紀念我們相識的那一刻?」
驀地瞪大了眼,「耶?你怎麼知道?」寒仲軒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