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從另外一張桌子上拿過來,黑鷹順手接去。
「好,繼續,其他又是些什麼人?」
上校訝異地看他一眼。
「十四個是台灣觀光客,十二個是香港觀光客,他們是同一個旅行團的。剩下的是旅館經理、櫃台小姐、廚師下手和餐廳服務生等共八個,五個客房服務生中有三個已經死了。」
「旅行團名單給我。」
上校遞給他。
「支援人員呢?」
「上面說三角洲抽調不出人手,我也和偵搜隊聯絡過,他們說……」上校苦笑。「他們大部分人員都到亞特蘭大和守在漫長東岸防止漏網之魚,恐怕也無法提供人手來這邊。」
「我懂了。」黑鷹點點頭。「對方沒有說要什麼?」
「沒有。他們只在最初時打出一通電話警告我們不要輕舉妄動便不會有任何事發生,至于他們要什麼,自然有人會去聯絡,我們只要等待就好了。」
黑鷹盯著名單上的兩個名字沉思。上校不敢隨意打擾他,只能與另兩個負責監視衛星偵測影像和負責各方聯絡的下士面面相覷。片刻後,黑鷹倏地抓起一枝筆在旁邊的空白上寫下連串物品名稱,嘴里則毫不猶豫地沉聲下令︰
「我會調海豹一隊的人員過來。」他將紙張送給上校。「這些東西在半個小時之內準備好,然後我要先進去。我會跟你們保持通訊,等海豹一隊到了之後,你要照我的吩咐告訴他們就行了。」
黑鷹將項目單交給上校後徑自拿起藍圖和管線配置圖再度仔細研究。
一個鐘頭後,黑鷹提著一個背包一個袋子在部隊的掩護下迅速鑽入地下水道,沉重的鐵蓋子隨即合上……
旅館三樓走道上,持槍的恐怖分子緩緩走過,他打開每一扇門,進去走一圈並往浴室門內探頭打量一下後才出去繼續下一間的巡視。
306室門後,黑鷹在巡視人離去後從浴室窗外輕巧地翻進來,再度回到他估計的位置——人質後方上頭翻開地毯繼續鑽孔。五分鐘後,他將電子眼沿著細小的孔洞伸至下方,他的雙眼跟著湊上去觀看。
電視機正前方的大胡子正指著電視嘲笑不已。電子眼慢慢轉動,黑鷹逐一看到其他四個守衛,再來是十二個垂頭喪氣的美國年輕人,然後是圍坐一桌的中國人,三男五女,跟著是——
黑鷹倏地屏息,電子眼定在那個男孩臉上。
老天!他真像他母親!臉型、鼻子、嘴巴無一不像。但是黑鷹仍然一眼就肯定那絕對是他的兒子,因為那男孩的雙眼,那對跟他一模一樣的奇特眼眸,南家的遺傳——神秘迷人的鳳目。
良久之後,電子眼才依依不舍的移開,移向男孩身旁,旋即又頓住。黑鷹迅速合眼,設法平息心中的的震顫,他試著深吸了好幾口長氣,自覺雙手不再發抖後才又凝目望去。
天!她一點都沒變,歲月絲毫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她依然是那麼美、那麼純真迷人……不,還是有一點不同,她比十二年前多了分韻味——一股成熟的誘人風韻,那是十二年前的她不可能有的。
因為十二年前她才……
第二章
「你幾歲?」
她羞澀慌亂地垂下腦袋,數次張嘴即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試了好幾次之後,微細的回答才從嘴里吐出來。
「十……十七歲。」
他有點苦惱地抓了抓後腦勺。
「那……你會在意我已經二十四歲了嗎?」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
「不會。」依然是細聲細氣的回答。
但已足夠他釋然的松口氣。「太好了,因為我實在很喜歡你,叫我放棄你恐怕很難做到。」他開心的咧開嘴。「我叫南天岳,我現在鄭重的宣布,我要追你。」他歪了歪腦袋。「你叫什麼名字?」
他有趣的看著她驚訝地張大了嘴。其實他自己也很意外,自己居然也有這麼沖動的時刻。他做這一行的實在不應該這樣,有時候這會是一種致命的因素。
他是華裔美籍的中國人,出生在美國佛羅里達州,父母在他六歲時因車禍去世,獨生子的他當然很傷心,但是天性好動愛冒險的他卻又無法不高興從此可以月兌離保守父母的管教,自由自在的追求自己想要的刺激生活。
他的祖父是大陸有名的武術宗師,他父親卻無意繼承祖父的衣缽。滿心失望懊惱的祖父在不久後就恢復了歡容,因為他發現年幼的孫兒竟然對兒子堅拒的武術有特殊的天份與愛好,于是毫不保留的將一身武術傳授給孫兒,然後開開心心、毫無遺憾的往西天報到去了。
雖然南天岳的興趣不在念書,但是他仍然得到了電腦與心理學雙學位,而他能進入CIA,卻是因為祖父的緣故。他祖父當年能順利入美國藉是基于武術宗師的身份,CIA急于聘請他祖父為武術總教練;祖父去世後,雖然才十四歲,卻已盡得祖父真傳的南天岳莫明其妙的成為CIA的客座教練。
罷滿二十歲,還在大學就讀的南天岳便被CIA正式列為探員並開始出任務。當時他的搭檔兼指導是資深探員羅勃。羅勃很熱心盡責的教導他,甚至還救了他兩次命,四年後的今天,他不再需要指導或搭檔,他早已成為局里最為精明干練的獨行探員之一了,而這些,他完全歸功于亦師亦友的羅勃身上。
這次從南非出任務回來,意外的得到三個月的假期,听說也是羅勃為他爭取來的。祖父的故鄉中國大陸他在出任務時去過了,所以這次的假期他便選擇到母親的故鄉台灣來看看。
中國話、中國字他都沒問題(多虧父母的強硬要求),于是就靠著一張嘴和一本旅游手冊,他自己到處游逛,倒也頗能自得其樂。
前兩天听人說夜里的公館很熱鬧,他當然要來看看,結果卻跟台灣其它的夜市差不了多少,不到一個鐘頭,他便從那片流動沙丁魚之中狼狽逃出。他吁了好幾口氣後,才迎著清涼夜風沿著台大順著新生南路散步過去。
然後在昏暗的路燈下,他看到了幾個少年圍著一個小女生捉弄著,他三兩下趕走了那些無聊少年,同時也被那個清秀甜美的小女生給迷住了。
短短的學生頭,俏麗的五官,純真稚女敕的神韻……
越打量,他的心就跳得越急遽,奇特的佔有欲更是莫明其妙的快速填滿胸口腦海,甚至全身上下。
這代表什麼意思呢?
擁有心理學學位的他不禁開始回想教授或書本里可有提到關于這類心理反應的論題……
「你叫什麼名字?」南天岳再一次問。
她遲疑了下。
「貝、貝嘉琪。」
「貝嘉琪……。」南天岳在嘴里細細咀嚼了下,然後輕快地說︰「好可愛的名字!」
她驟然臉紅了。
好可愛,他想著。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隨後,兩個人並肩住信義路走去,南天岳瞥視她。
「這麼晚了你還一個人出來,你父母不擔心嗎?」
「我家在屏東,我是自己一個人住北部的。」她偷覷他。「我爸媽希望我能考上一間好大學,將來或許還可以出國留學拿個碩士、博士什麼的。他們說北部的高中升學率比較好,所以……。」
「所以才讓你一個人出來住?」他不贊同地蹙蹙眉。
「難怪人家說台灣的教育很可怕!」
嘉琪狐疑地望著他。
「台灣的教育?你這麼說是……?」
南天岳笑笑。
「我是在美國出生的,接受的是美國教育。」
嘉琪喔了聲。
「那你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