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衡的嘴臉,單勍看了只覺得礙眼。那姿態、那語氣,著實像是皮條客,讓人看了只想作嘔,也想痛毆。
不過,看在他年事已高,又是父親的朋友,他只能選擇視而不見。
然而,想作嘔的其實不只單勍,就連單淳也覺得難以接受。但是,看在大家有著多年交情的份上,他也不好說些什麼。
至于車瓊玲,在接收到父親的暗示後,便乖巧的起身,將手探入對方掌中,美麗紅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里有著的只是嘲諷。
「我們出去走走、聊聊,你們自個兒慢吃,別等我們了。」帶著人,他走得優雅從容。
第二章
漫無目的,相偕而行的兩人只是安靜的走著,走過了一段又一段的路,卻誰都沒有開口,氣氛很沉,悶得讓人心里開始感到不安。
她其實很想甩開他的手,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為什麼?」最後,她只能這麼問。
「嗯?」听見她的話,單勍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緊握著她的手。
垂眸,緊盯著交握住的手,單勍不禁有些困惑了。
事情怎麼會變這樣?對于一個稱不上熟識的陌生人,他的行為太過唐突
也太過莫名其妙,但為何他卻不想松開手?
視線緩緩上移,從交握的兩手轉移到她柔美的臉蛋上,最後望進她眼底……
那是一雙清澈而美麗的眼,但卻被濃濃的抑郁情愁給填得滿滿。
上一回見她,她渾身透出的是股哀傷氣息,但這回卻只有淡淡自嘲及些許愁悶,到底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妳不快樂。」他想,這是最後的結論。
「快樂,該如何定義?」那突如其來的莫名問句,教車瓊玲不禁怔了好
一會兒,旋即無奈的擺首嘆笑。
多半不會有人如此直接,這男人卻直接的太過。
好吧,即便他能看穿她的心境,但她還是不打算承認。
「至少,該笑得真誠一些。」
「哦?那……」紅唇漾開,笑容擴大。「這樣呢?滿意嗎?」
眉宇間的皺褶加深,單勍瞇眼緊盯住她。
她這是什麼回應?說的又是什麼話?單勍直覺認定她是刻意挑釁,心下開始有些不快了。
「擺出這種虛應的態度,妳是想跟我抗議些什麼嗎?搞清楚,要相這親的可是妳父親。」兩三句,就把自己的不滿表達的很詳盡。
「我知道。」接收到對方的提示,車瓊玲仍是笑,笑容里還是有著那抹嘲弄,但也多添了抹無奈。「他需要你們家的經濟援助。」
不該如此在意,她的落寞與哀愁與他毫無干系,但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驛動的心。似乎打從初見她起,他就對她太過在意了。
而這究竟是為了什麼?答案是無解。
「意思是,妳是被迫的?」看得出來,倘若她是自願的,又何須端出這一副淡然的態度?
「是或不是,有什麼差別?」還是笑,車瓊玲沒打算正面回答。
反正,她只是顆受人擺弄的棋子,壓根不會有人在意她的感受,那麼她又何須費心解釋?
再說,說不說有何差別?什麼都改變不了不是?所以,還是別浪費唇舌了吧。
「不想來,大可不來。」她的回答,讓他覺得有些氣悶。
從來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但她明擺著就是被逼來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的自尊被徹底撕毀。
「他需要錢。」
這四個字,車瓊玲說得又輕又柔,感覺就像是傳述他人的事般。
「所以?他要妳來,妳便來?」單勍冷睨著她,難以理解她的雲淡風輕。
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她的親生父親,而她把那人說得像個外人也就罷,最讓人感到生氣的是--她對自己的事,也抱著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理論上是如此沒錯。」她不懂,他何必擺出一副拷問者的姿態?于他,她情願與否,應當一點也不重要吧?
「我若真的點頭,同意要娶妳進單家門呢?」她的淡然姿態,著實惹惱了他。
「那我就嫁。」不需思索,車瓊玲的答案很直接。
「回答得這般篤定,可妳真心想嫁嗎?」她的語氣、她的眼神、她的一切,在在都讓人感受不到半點真切,教他如何相信她有心想嫁?
「真心?」忍不住地,她笑了出來,微揚紅唇懸掛著的是抹淡淡自嘲。「待價而沽的貨品,如何有資格講求真心?不,這太奢求了,貨品本就無心。」
所以,她也不會有心。當然,更遑論會有「真心」了。
「誰說妳是貨品?」又是那抹嘲弄的笑,看得單勍不快到了極點。
「不消人說,事實本是如此。」亂線落進他眼底,車瓊玲始終不懂他怒從何來?
他是買家,她是物品,她的認命配合,他該感到滿意才是,為什麼他卻如此生氣?
「該死!誰準妳這樣看輕自己?」而,為什麼他要因此感到難受且心痛?
她是這麼的美、這麼的柔弱又縴細,合該是被捧在掌心上呵護愛憐,而不是這般無意識的自我放逐及自我作賤。
他的話,教她怔然。
看輕?她這是在看輕自己嗎?
不,她只是看「清」了自己!他的斥責,著實毫無道理,因為他根本不懂她!
「我想,我們不需要為此而爭論。」為了她是怎樣看待自己而起爭執,
這實在多此一舉也白費工夫。
而且,真的不值得。
「嗯哼?」挑眉,他直覺她還有後文。
「要不要娶,你才是最後的決定者。總之,結論如何,我不會有任何異議。所以,該慎重考慮的人是你。」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淡然口吻,讓人壓根就模不透她的心思。
「妳!」她竟敢這麼對他說話?而撇除她冷然以及無所謂的態度之外,最教他感到氣惱的,是她的甘于被主宰!
「今天,就這樣好嗎?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將垂落在頰邊的細發勾回耳後,車瓊玲只是靜靜的望著他。
回望著她,單勍突然有種無話可說的感覺。
她是天生就這副性子?還是全賴後天養成?那樣的淡然冷漠跟無所謂,著實讓人看了又氣又怒也……心疼。
常有人批他太「冷」,但他最多也只是話少又不愛笑,再加上五官又剛巧長得性格了些,所以才會讓人誤以為他真的很冷酷。但,現在,他倒覺得她才真的是冷到骨子里去。
但是,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經?何必如此為她費神?不過是個不太熱的陌生人,他為何要這麼在意她?一個晃首,單勍強迫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她讓他太不對勁了。而這似乎不是個好現象。或者,讓這事到此為止,這樣對大家都好吧?
「想走就走吧!需要我送妳嗎?」雖然是有點想跟她劃清界限,但紳士風度還是讓他這麼問了。
「不用了,我坐計程車就好。」得到了他的應允,車瓊玲旋即沖向馬路邊,迫不及待的攔下車,不消多久已揚長而去。
瞪著遠去的車身,單勍眉宇間的皺褶更深了。
是怎樣?他有這麼可怕,所以她巴不得要逃離嗎?一股悶氣竄上心頭,單勍氣惱的跟著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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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完例行性的公務會議,單勍本是想直接回自己辦公區的,但才走沒幾步就教兄長給叫喚住,只好跟著回到副總裁辦公室。
「怎樣?相親的結果如何?」听說,小弟飯也沒吃就把小姐帶走了,這著實讓所有人都覺得訝異。
「不怎樣,也沒有如何。」單勍瞇眼看向自家兄長。
沒想到兄長會提及此事,單勍覺得有些納悶及不解,然而更多的情緒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