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她覺得自己的體內好像被掏空了。整個人空空蕩蕩,虛浮不著地。
這個男人……不愛她啊!
呆呆的望著眼前門上的模糊倒影,雙瞳沒有焦點。
門里的水聲逐漸有了變化,一聲伴隨著某種物品碎裂的聲響傳了出來。
他在破壞里頭的東西發泄怒氣嗎?渙散的眼睫緩緩閉上。他真的這麼後悔要了她?她的心好痛,眼淚卻落不下來。
餅了好一會兒,水聲歇息,光果的男人大步走出,腳尖踢著了露在羽絨被外的膝蓋,
「你坐在這里干嘛?」
男人的聲音讓緊閉的眼睜開,抬頭往上,刺激的畫面迅速沸騰了頰上血液,她慌忙將臉轉開。
自發梢滴落的水珠隨著他蹲下的動作灑在她白皙雙肩,粉女敕藕臂,她不由自主輕顫,為那過低的溫度。
「你洗冷水?」在這樣攝氏不到十度的天氣?
她抬手踫觸他俐落的短發,果然觸手皆是一片冷意。
「溫暖我。」他說。
她與他凝視對望,臉上寫著不明白。
他迅速拉開她胸前緊緊抓著被子的手,將兩人裹人暖呼呼的羽絨被中。兩具身體赤果相貼,他低于常人的體溫凍著了她。
他拉她坐在他的大腿上,精巧下巴扣著他的寬肩。這樣的姿勢,她看不到他的臉。
「你後悔什麼?」她心驚膽戰的問。
希望答案出乎她意料之外,拜托……
他沉默不語,濕冷的發就貼著她的臉頰,冷得她輕顫,就像他對她的態度,幾乎快將她溫熱的心冰封。
「你騙我?」小拳頭敲著他的背,「你騙我說喜歡我?」落拳速度加快,但那樣微弱的力道,對他而言卻是不痛不癢。她一個沖動涌上,下巴一縮,用力咬住他的肩。
她幾乎是用盡了力氣,可那平時鍛煉有素的健壯身軀仍是不受影響,僅留淡淡的齒印,一時半刻之後就無痕無跡了。就像她努力的配合著他,不將他說的謊放在心上,厚顏無恥的一路追到這來,卻無法在他心湖留下任何漣漪。
她氣惱的拉開兩人距離,掌心貼在他的心窩處,第一指節彎曲,指甲陷入肌肉里。
「我要這里!」淚水自眼眶叛逃,她以任性的語調朝他大喊,「給我你的這里,給我你的心,給我!」如果她的手是一把刀,也許她會毫不猶豫的劃開他的胸膛,將他跳動的心,實實在在的掌握在她的手里。
「任性的小姐。」緊抿的唇松動,勾起似有若無的笑,原本略顯急促的心跳漸趨平緩。
在開門步出浴室之前,他承認他是有些恐懼的。他傷害她傷得徹底,她是否還能不改初衷的愛著他?
然而當她嘶吼著要他奉獻出他的心時,他卻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他之前對她的確很壞,但往後,他會用千倍、萬倍的好來彌補。
淚眼模糊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變化。「十年前你就知道我的任性!」
她說得一點也沒錯。即使她懂得將心比心,即使她懂得體貼寬諒,骨子里仍是任性。
冰涼掌心貼上她的渾圓,輕按她的左心窩。
「你的,給了嗎?」
「早給了!」她又羞又氣的瞪著他。
「你要就拿去吧!」
「又要騙我!」
欲親吻的唇在一公分外停住。「沒騙你。」
「你剛剛說你後悔了,在……在跟我上床之後後悔了。」
「是。」嘆息纏繞被淚水濡濕的嫣紅唇瓣。「我後悔曾對你做過的一切,我後悔未在床第之間對你溫柔。」
他以近乎粗暴的姿態強迫她的青澀接納他。他錯解她的痛楚,甚至為了逼迫她現出原形,盡情將她折磨得徹底。
若她經驗豐富,那會是欲仙欲死的歡樂,但若她是未綻放的花苞,那將是難忍的痛苦。
是這樣嗎?她錯愕。
「你不是因為怕我要你負起責任而後悔嗎?」她惴惴不安的問。
「責任?」他思索了一會兒。「我不介意娶你。」
什麼話?!「什麼叫不介意……」
他封住她的唇,「我願意承載你未來的人生。」
等等,別再吻她了,她的腦袋會一片混亂,無法弄清他言下之意。
她一掌推開他,掌心抵著方正的下巴,「你會喜歡我?」
「我已經喜歡你。」
啊……她張唇,一時之間不曉得要接什麼。
「真……的?」他可以直接告訴她實話,她承受得起,反正再壞也不過如此,但不能將她拉至頂峰之後,再狠狠提落,她會因此心碎而死的。她的惶恐他全都看在眼里,緊緊扯住他的心。「我不會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他柔情萬縷的說。
「我要听你說,」她雙手捧住方正的臉,「說你喜歡我。」她很不安,非常的不安。
修長指尖突然在她胸前畫起圖來了,她覺得癢,笑著閃避。
「別動!」他把住她的肩,「我在寫。」
「寫什麼?」嗚……好癢,她快受不了了。
「小姐的願望。」他將戀人之間最甜蜜的三個字寫進她的心窩深處。
「不夠!」最後一筆輕點,她迅速抓住他的指尖阻止他惡作劇似的承諾;「我要听你說!」
有沒有可能,在若干日子之後,她的原始本性會一一顯露出來?唐斐華偏頭在她耳旁喃喃輕訴,總算獲得大小姐一個滿意的擁抱。
「就算你現在不喜歡我,我以後也會讓你喜歡我。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讓你喜歡上我!」她攀著他的頸項,蠻橫的宣示。
他是她的,她絕對不會放開他!
笑意注入他的眼。如果是這樣的任性,他喜歡。
「我很冷。」為了讓腦袋冷靜下來的冷水浴,在此刻才侵襲他的知覺,「溫暖我。」
他的頭發還是濕的,身體仍是一片涼意。「我去拿吹風機……還是先將暖氣溫度調高。」
他拉住打算跳走的縴細腳踝,害她一個不慎,撲跌在長毛地毯上。
「用你的身體。」他低頭在她筆直小腿上印下無數細吻,一路吻了上去,直到與她的雙唇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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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纏綿之際,屋外有個男人皺著眉頭躊躇。
當初是他未經允許,秘密將羅紜偷渡到唐斐華的屋子里去,唐斐華知悉之後的勃然怒氣把也有責任。
嘴上雖說得漫不經心,在收線之後,他卻是馬上將中部的工廠會議丟給其他的股東主持,火速驅車上了台北。
做人要有情有義嘛!總不能在明知大小姐生命垂危之際,還能佯裝不知情的忙著他的生意,這樣他的良心會過意不去的,而且放任不管的結果,先沒命的說不定會是他。
季焉然手上的卡片剛插入保全系統,眼角迅速竄入疾奔而來的人影,他心一跳,密碼未按,就閃到柱子內側尋求防護,以防被來人撞倒。
來人站在他面前,氣息微喘,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焦慮。
啊,是盡忠職守的好保鏢。每次看到他,姚青藍的臉色總是罩著一片烏雲,而他每次看到她,都不由自主的想笑。
「讓我進去。」自從她看到唐斐華回家後,她的一顆心就一直懸掛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她怕唐斐華又欺負她心愛的大小姐,可又不敢貿然按電鈴,也不敢強行突破。她答應過小姐,不再插手,可是她就是會擔心啊!
「你擔心你家小姐?」他明知故問。
「廢話!」她真想拽下這死男人的頭,讓他一輩子開不了口。
「你很愛她嗎?」
「她是我最重要的一個人。」
「喔。」他模模下巴,打量姚青藍高約一六五,因練武而比一般女子較為壯碩的身材。她長得不難看,五官端正,只是線條太過僵硬,如果常笑的話,也可以算是個中等美女,不過要看她笑,八成比要她不出手揍人還要難。「依你的條件去T吧應該很受歡迎,放棄你家小姐吧,她心有所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