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將歷史重演,但她卻早已忘了這段插曲,她不再是暴跳如雷,也不出言相譏,她平淡而寬容的告訴他,她不在意,也不在乎,卻仍是激惱了他。
有鑒于以往的經驗,他不相信她會對貧困的他動心,不相信她會對作踐自己的他包容,可她卻一直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不懂她對他抱持的到底是何種心態!
她終于懂了為何她會受到他的吸引。
十年前對那大男孩的愧疚始終纏繞不去。即使她忘了他的長相,忘了他曾對她的咆哮怒罵了什麼,但她一直都是記得他的。
看著他的美眸漫進薄薄淚光與如釋重負的笑意。
「原來是你……」她上前半步,雙手握住他繃緊的右手。「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這女人的反應為什麼都不在他的邏輯推理之內?面對著她,他總是感覺到一股挫敗。他完全抓不著她的心思,猜不透她小小的腦袋里頭到底裝了些什麼。
這記憶中任性驕縱的大小姐啊,為何現在臉上浮現的卻是如慈母般的光輝?
不曾在兩人歷史中留下痕跡的這十年,她究竟經歷過了什麼,以至于性情大變?發疼的腦袋細細回想著羅家這十年是否有過任何變動,可答案卻是否定的。羅家的事業並不比十年前差,經濟雖不景氣,但羅老不是個泛泛之輩,他自有辦法應付,所以大小姐的生活依然優渥,她還是最受寵的掌上明珠,所以照理來說,她應該仍是驕傲不可一世的。
還是她酷愛挑戰,越是得不到的,她越想不揮手段奪取?得了他的心之後,放在她的戰利品展示場中,接著再去尋找下一個獵物?
這比較符合他記憶中的她會做出的事。
「什麼太好了?」他柔化了語氣中的僵硬。
「我終于有機會可以跟你道歉。」她滿懷歉意的說。
「你記得?」演得真好啊。
「我一直耿耿于懷。」她輕嘆了口氣,「後來我徹底反省了我自己,明白以前的所作所為有多過分;我一直很想找到你親口對你說道歉,卻找不到你的人。」
明知她不是真心的,可她真誠的語調卻仍打動了他,差點兒就對她的話信以為真。
「所以你才對我百般容忍?」修長五指爬梳濃密的發,扣住她的後腦勺。
親密的舉動使她芳心一悸,雙頰染上淡淡紅暈。
「我並不記得你是當年那個人。」她誠實以告,「我本來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我會在一開始就莫名的在心里惦著你?現在我才發現……」
「你將我跟十年前的我重疊了?」
她點頭,有些難為情,「原來我早就惦念了你十年……」
腦後突然感覺到一股壓力,接著她的唇就被他所侵佔了。
「如果我交付我的心,你打算以什麼回報我?」他邊啃咬著她的唇角,邊沙啞呢喃。
「一樣。」她氣息微喘,雙手勾住他的頸項,兩具身軀緊密貼合。
一樣?她有心可交付嗎?他嗤之以鼻,卻情不自禁加深了這個吻,佔有意味十足的奪取她所有的唇齒空間,使她的呼吸里盈滿著屬于他的氣息,她的腦子里除了他以外,容不下其他。
大手沿著玲瓏曲線往下,指尖翻起長度蓋及臀部的毛衣時,他猛然終止了兩人之間的親密。
「你還穿著廉價品?」化學縴維所織成的毛衣,質感粗糙,料子僵硬。
這是他當初裝窮時對她的要求,沒道理身分已揭露的現在,她還要扮平民。
「我以為你對我的測試還沒結束。」她的語氣沒有任何哀怨與不平,而是理所當然。
他緊閉上眼,防止心牆再度崩落。
「這衣服不適合你,它會弄傷你細致的肌膚。」他快速月兌下她身上扎得細女敕肌膚隱隱發癢的毛衣。毛衣里頭還有一件襯衫,一樣也是地攤貨。「你適合高級品。」說著,指尖俐落的解開鈕扣。
「等等!」她羞紅著臉阻止。月兌了這襯衫,她身上就只剩內衣了。「我里面沒有其他衣服……」
他挑眉,「那又如何?」
「我不能……」
他突然低在她白皙的胸前印下輕吻,她好似受到驚嚇的細喘。
她的反應未免太過清純了。唐斐華嘴角一撇,雙手扣住她的腰,輕輕一提,抱著她旋人背後的主臥室。
柔軟的床鋪因兩人的重量而下沉。他優雅的跨在她身上,讓她清楚的感覺到頂著她的。
「我交付了我的心,」粉唇在他的吮咬之下透著艷光,紅潤潤的煞是誘人。「所以你該給予我你的一切。」
他隔著衣服在她身上撩撥,大掌四處游走,在她身上點燃奇異的火焰。
她願意將自己交付給他,但她得先確定一件事。
她捧起他的臉,細細端詳,「你喜歡我嗎?」
他的瞳色深濃,她看不清楚里頭的情感,看不清楚他眼瞳中倒映著的她,是否也印入了他的心底。
喜歡。是的,他的確喜歡著她,但他不會讓她感受得到。他會讓她作一場美夢,短暫而勝利的美夢。
「喜歡。」他笑,褪盡了兩人身上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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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自她身上抽離,她眉間仍因痛楚而輕蹙。他表情僵硬的瞪著床上沾染的點點血跡,莫名的怒氣盤據胸口。
「你月事來了嗎?」
當痛楚與快樂的余韻自她身上緩緩散去,他突如其來的問句,她完全無法理解。
「沒有,我固定月初才來。」
「你是處女?」該死的,他以為她的痛苦是假裝的。「你竟然沒有告訴我?」
他看起來非常非常的震怒。以往他即使臉色再難看,也只是繃著一張臉,嘴角緊抿,以冷冷的眼光瞪視著對方。她從不曾看過他氣得快跳起來暴吼的模樣,這讓她心頭籠罩著深沉的不安。
雙手緊捏著遮掩赤果雪胸的絨被,她的嗓音輕如蚊吶,「你……後悔了?」
「廢話!」他惱怒的翻身而起,大踏步走向另一端的浴室,用力摔上門,聲音之大幾乎震壞了她的耳膜。
冰冷的水爭先恐後自蓮蓬頭跳落,灑在精壯健美的挺拔身軀,迅速將散發著高熱的軀體轉為冰涼。
水溫低得使人不由得打哆嗦,可唐斐華卻像是被點了穴道似的,一動也不動,任憑冷水自頭部由上往下沖擊。
三十二年來,即使當他在父親的病床前,信誓旦旦會將瀕臨倒閉的唐家企業救起卻仍功敗垂成時,他也不曾這麼恨過自己。
唐斐華,你剛剛做了什麼?!掌心敲擊著腦袋,他咬牙切齒的在心底狠狠的痛斥自己。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混帳東西!再也控制不住怒火的他,一拳擊向了對面的粉白瓷磚。
床上的羅紜以被子包裹起嬌軀,潔白腳掌行走于長毛地毯上,直走到浴室前方停止。
門里傳來嘩啦水聲,規律而持續,這表示著里頭的男人並未有任何動靜。他後悔了。後悔了什麼?後悔佔有了她的清白之身?後悔告訴她,他喜歡她?
若他愛上一個女人,將會是一輩子的事。季焉然曾經這麼告訴她。
若他已經有打算愛她一輩子,那何必說後悔?何必對她的未經人事介意?
腦子里一閃而過的答案沖擊了她,膝蓋不由得一軟,跌坐在地。
所以他是說謊。他壓根兒沒喜歡上她,他只是順應當時的氛圍說著違心之語,當得知她是處子,他後悔了,因為他並不打算在她身上傾盡愛情。
有沒有可能,她這十年惦念著他,而他卻是恨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