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終於有人知道他的蹤影了。
「請問他往哪去了?」
「我看他往地下停車場去了,可能是出去了吧……小姐?」
癟接待人員尚未說完,博意湖已經沖向電梯。
第十章
寬敞的地下停車場遍尋不著左廷蔚的身影,而原本停著他那輛吉普車的車位此刻空蕩蕩,顯示他已經離開飯店。
又累又氣又想哭的傅意湖拖著疲憊的腳步走進電梯,按下十五的按鍵。她才走出電梯,意外看到前方並肩而行的汪雪蓁與元之瑤。
「雪蓁,之瑤!」傅意湖踩著小碎步上前,叫住她們,「你們怎麼會來?」
「你哥叫我們來的。」汪雪蓁晃晃手機,「他說怕你一個人在這無聊,叫我們來開讀書會……意湖?」
暗意湖一把搶過她的手機,「他的電話號碼幾號?」
「什麼電話號碼?」
汪雪蓁還一頭霧水,元之瑤就拿過手機,搜尋來電號碼,按下通話鍵。
「關機。」元之瑤將手機還給汪雪蓁。
他關機……傅意湖的肩膀整個垮下來。
「進房間里談吧。」元之瑤刷下卡片鎖,扶著心情沮喪到下行且已開始掉淚的傅意湖在沙發坐下。
「發生什麼事了?」坐在她旁邊的汪雪蓁關心地詢問。
她的臉色好蒼白,哭泣的模樣楚楚可憐,看得汪雪蓁心頭好不忍。
「是不是你哥欺負你了?跟我說,我去扁他。」
暗意湖搖頭,再搖頭。「雪蓁……」
「我在這。」
望著汪雪蓁關切的眼神,傅意湖一時情緒上涌,猛然抓住她的手,投入她懷里,讓汪雪蓁「受寵若驚」到張大嘴巴。
「他走了!」她在她懷里號眺大哭,「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不哭,不哭!」汪雪蓁拍拍她的肩,「跟我們說是怎麼一回事,好嗎?」
暗意湖邊抽噎,邊告訴兩人事情的來龍去脈。
汪雪蓁抓抓頭,突然問了句無關的問題,「你跟你哥哥是情侶啊?」
暗意湖愣了愣。
「原來你們不是兄妹是情侶啊!」汪雪蓁嘆了口氣。
說是好朋友,其實也只是她一相情願吧!人家連談戀愛的事都不肯跟她說……汪雪蓁胸口好悶。
「我沒說過嗎?」傅意湖以為這件事她們早就知道了。
「從沒說過。」雖然她們都有猜到,只是一直在等著傅意湖親口跟她們承認。
「對不起。」傅意湖低下頭。
「沒關系啦!」汪雪蓁拍拍她的肩,「別放在心上。」
至少她現在已經願意跟她聊心事,談感情問題,這樣說來,她們已經可以算是好朋友啦!
一直沉默聆听傅意湖敘述的元之瑤橫了沉溺在「好朋友」氛圍里的汪雪蓁一眼,冷冷的問︰「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就乾脆分手?」
「怎麼可以隨便勸人家分手?」汪雪蓁有些生氣,「能找到喜歡的人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我們應該勸她多想想才是。」
元之瑤沒好氣的說︰「從得獎照片一事,可以確知他的確不尊重她,要去拍寫真集也沒告訴她一聲,而且他習慣流浪,但意湖的平穩人生規畫早就確定。總而言之,兩個人完全不合,不分手要干嘛?拖越久只會越痛苦。」
「可以互相妥協的嘛!」汪雪蓁道︰「要一個人突然改變生活態度其實不容易,但他卻為了意湖願意改變不是嗎?單憑這一點我就覺得夠了。」
「可是意湖不願意妥協啊!」
「意湖,」汪雪蓁拉住她的手,懇切的問︰「你有想過嗎?為了他而改變?」
暗意湖怔怔望著汪雪蓁,心底沒有答案。
「強迫自己去做不願做的事,是很痛苦的喔!」元之瑤警告。
汪雪蓁揮揮手,要她別落井下石。
「像他那種人,是翱翔天空的鷹,你要嘛只能做執著等待的岩石,要不就是與他共闖,偏偏你又不是那種個性,所以,結論就是分手!」元之瑤毫不帶感情的說。
汪雪蓁真想掄起拳頭將冷酷的元之瑤揍暈過去。
「意湖?」汪雪蓁擔心的望著她,「你不用管之瑤的屁話,決定權是在你手上。」
「我不知道。」傅意湖低頭咬住唇,「我不知道我要怎麼辦,我真的不知道!」
汪雪蓁與元之瑤無奈的互看一眼。突然,元之瑤推開了汪雪蓁,硬擠在兩人中間。
「你要干嘛?」不會又要亂說話了吧?汪雪蓁擔心不已。
「有件事我一直在考慮著要不要告訴你。」
「什麼事?」汪雪蓁與傅意湖同時納悶的望著元之瑤。
「左廷蔚剛剛打電話來給我們的意思是,他決定出國了,所以拜托我們兩個來照顧你。」
暗意湖瞪大眼,「你是說……真的?」
他哪有這麼說?汪雪蓁才想開口澄清真相,元之瑤立刻偷捏了她一把。
「他說他也了解你們兩人之間有多大的不同,所以他不想勉強你,決定遵照你的意願,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元之瑤又說。
他要拋下她,自己一個人走了?這是不是表示他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她再也听不到他的聲音,看不到他的人了?
當面臨別離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明白她無法忍受沒有他的日子。
她不要跟他分開,也不要當只能在原地守候的石,她要……她要與他並肩飛翔!
她連外套也忘了拿,快步沖到玄關,拿出鞋套上。
「你要去哪?」汪雪蓁跟上去問。
「我要去找他。」
「找他干嘛?」元之瑤拉住正要轉動門把的她。
「我要跟他一起走!」她斬釘截鐵地道,灼灼目光沒有半絲猶豫。
用力拉開木門,一堵人牆擋住了去路。
仰頭一瞧,竟是她以為早已離去的男人。
「我想再跟你認真談談。」出去外頭兜了一圈的左廷蔚神色有些疲憊,眼神卻閃著異樣光芒,「我不想失去你……」
未等他說完,她即撲進了他懷里,「我也不想失去你!」
身後的兩個人互使眼色,悄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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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入飯店房間,左廷蔚剛開機的手機就響起鈴聲。
左廷蔚瞧了傅意湖一眼,定入另一邊的寢房,以日文與對方交談,「很抱歉,我堅持我的原意,拒領……」
小手輕輕扯住執手機的手,「去東京吧!」
左廷蔚低頭,入眼的是傅意湖釋懷的笑顏。
他邊笑著揉了揉柔細短發,邊告訴協會那邊的人員,願意親自前往東京領取獎項後,立刻將手機丟往一邊,將傅意湖整個人高高舉起。
「不介意了?」他問。
「為什麼拒絕領獎?」
「因為你的心情比較重要。」
溫熱的淚滴落他的手背。
「你好愛哭。」他輕嘆,將她放了下來,柔聲問︰「真的不生氣了?」
她搖頭,「不生氣了,」猶豫了一會兒,「其實我很怕。」
「伯什麼?」他不解。
「記得我們跟姑姑斷絕來往的事嗎?」
「記得。」他更記得她答應她姑姑跟著移民一事。不過這不急,只要未成行,都可以改變決定。就算成行,他也會飛去阿根廷將她帶回來。
「我十歲那年,我姑姑跟一個有婦之夫談戀愛,甚至在對方太太不肯離婚的時候,協議私奔。這件事後來被我爸爸知道了,使盡全力阻止姑姑做下傻事。但被愛情蒙了眼的姑姑不顧家人的反對,趁爸爸去上班的時候,偷偷的跟那個男的跑掉了。這件事讓我們受到左鄰右舍的指指點點,不管走到哪都有人說閑話,所以我們才會離開中和,搬到現在住的地方。」她抓著他的手,如黑寶石般圓潤晶亮的瞳眸中寫著恐懼,「也許是那件事造成陰影,我很怕別人將目光投注在我身上,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所以,你的存在一直讓我很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