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電影快開演了耶!」
應崴瑞回頭,瞧見了她。
「我還多買了包鹽酥雞,那個老板——」他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顏顏傻了好一會兒。
「不準離開我身邊!」他沉沉命令。
「喔……好……」他的語氣很不好,凶凶的,听得出來很不高興,可顏顏卻莫名的心頭泛著甜,是因為在那欠佳的口氣里隱含著急躁與害怕失去她的倉惶嗎?
她抬手想回擁他時,他卻放開了手,接過她手上的食物,緊緊握著她的手,步向了電影院。
「別被擠散了。」邊走他還邊叮嚀。
「好!」她索性兩手都抓住了他的,這下人再擠,也沖不開他們倆。
看完電影後,受不了人擠入的西門町,應崴瑞決定投降打道回府。
回到家時剛好是準備晚餐時間,顏顏立刻鑽入廚房,幫忙做飯。
許姨看到她,立刻綻露笑容,「回來啦?」
「嗯。」顏顏接過包心菜,一片一片剝開。
「相簿拿回來了嗎?」
相簿?顏顏心中一凜。
「你哥說要載你回養父母家去拿相簿過來給你爸看的啊!」
不會吧?他說要載她出去的原因是為了將她推入更深的泥沼嗎?她已經為了相簿的事一個頭好幾顆大了,他為什麼又要制造這種機會,讓她更難堪?
「相簿……那個相簿……」顏顏咬著唇,閃避許姨詢問的視線,「我……我好像不小心又忘了耶!」她一拍頭,「我真是粗線條,本來還記得要帶回來的;沒想到還是忘了。」
「忘記了?」
許姨接過快被她捏壞的包心菜,「真可惜,你爸好想看你這二十年來的成長過程的。」
「過兩天我再請哥載我回去拿好了。」
「嗯。」
許姨笑笑,「只是忘記了,你不用那麼緊張啊,又不會因為這樣,我們就認為你是假的。」
假的?!顏顏差點跳起來,「我怎麼會是假的?我是貨真價實的應葳葳!」
「許姨曉得。」
許姨的笑容和善,顏顏卻想抱頭哀號。
她剛那是什麼愚蠢反應?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許姨……」
「嗯?」
「我……我想先去洗個澡。」她沒法跟許姨待在同一個空間里了,誰知道下一秒又會爆出什麼讓她應變不及的問題來?
「這里許姨忙就好,你快去吧!」
顏顏幾乎是狼狽的逃出廚房。廚房外頭就是餐廳,應崴瑞坐在餐椅上悠閑的翻閱手中雜志。
罷剛她跟許姨的對話,他應該听見了。「你……」許姨人就在隔壁,她也不好在此指控他干嘛陷害她。
應崴瑞揚眉,「什麼事?」
可惡,他竟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剛……剛許姨問相簿的事,我忘了帶回來了。」不能罵,她可以用眼神指責。
「明天我再載你去拿。」
明天?那她不就還要再應付許姨一次?顏顏一個箭步沖到應崴瑞旁邊,咬牙低聲說道︰「不能帶相簿來啊!」
「還是你要等等就回去拿?」應崴瑞露出哥哥的疼愛微笑,「爸一定迫不及待想看到你的照片。」再附加一句,「我也想看。」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啊?為什麼她的「同志」、她的「伙伴」會倒戈變成敵人?
「你到底要干嘛啦?」
應崴瑞但笑不語。
無情無義的小人!顏顏在心中咬牙切齒。
「你可以說你小時候的照片因為火災燒光了,只剩長大之後的。」應崴瑞突然在她耳邊獻計。
咦?對喔!她怎麼沒想到?一定是她太拘泥于應葳葳三歲時候失蹤,所以才會一顆腦袋只想著要從哪兒變出應葳葳的成長照片來。
「還是你聰明。」她總算放心的笑了。
沒有小時候的照片,某人的懷疑只會更深。
他等著許姨自露馬腳的時候。
不管許姨來此的真正目的為何,眼前這名冒牌貨對她絕對如眼中刺一樣,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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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顏編謊說十歲以前的照片因為小時候家里的一場大火燒掉了,目前能看到的只有十歲以後的。
應光磊雖然因此深感遺憾,但瞧見女兒照片上頭活潑可愛的模樣,再加上顏顏活靈活現的解說,心上的失落也就沒那麼重了。
看不到小時的模樣沒關系啊,他現在看到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女兒呢,有著溫暖的體溫、愉快的音調、調皮的表情……是他可愛的女兒呢!
逃過一劫的顏顏心上一塊大石落了地,也就更積極進行重整庭院的工作。
不過一個禮拜,她就已經將整個後院的土全部整過,可以準備播種了。
顏顏在後院揮汗耕種,而在她房門前,許姨悄悄站定。
她手握圓形門把,輕輕一轉,推門入房。
手上拿著吸塵器,卻沒有做出吸塵的動作,反而一入房間就開始四處搜尋,東翻西找,並不時注意外頭的狀況,預防有人突然闖入。
從梳妝台翻找到衣櫃、床鋪、書架……自書本上大的縫隙瞧見里頭還暗藏了本書。
放得這麼隱密,一定有鬼。
拿掉一排掩蔽的書本,一本繪有四片幸運草、淺綠色的相簿坦露在她眼前。
這跟上次拿給應光磊看的相簿不同,說不定是三歲之後的照片!
許姨迅速翻開相簿,第一頁就是綁著兩根辮子、個兒嬌小的顏顏,圓圓的臉蛋、稚女敕的模樣,一看便知了不起三歲。
冒牌貨,我終于抓到你的把柄了!許姨指尖用力捏著相簿的邊緣,好似那是顏顏縴細的頸子似的用力。
「許姨?」清脆女聲傳來,許姨連忙從里頭隨機抽了張照片放進口袋里,將書櫃恢復原狀,按下吸塵器開關。
「許姨?」顏顏走進房間,「你在吸地啊?」
「對啊!」許姨若無其事的抬起頭,「有事嗎?」
「家里有沒有很長的水管?我想澆土。」
「水管啊?」許姨想了想,「倉庫里頭應該有,你找找看。」
「好。」顏顏蹦蹦跳跳的走了。
晚上,顏顏幫忙許姨準備晚餐的時候,許姨狀似不經意的問︰「崴瑞說你跟他相認的時候,有給他當作證據的信物,那是什麼啊?」
「信物?」哪有這東西!
「嗯。我滿好奇的。」
「喔……就……就是我小時候失蹤時,戴在身上的東西。」
「衣服嗎?還是飾品?」
顏顏拼命在腦袋中尋找應崴瑞曾經透露過有關于應葳葳失蹤時的資料。「手鏈!是一條手鏈,一條瑩石手鏈。」上天保佑,她記性不差。
「瑩石手鏈?」許姨目光一閃。
「對啊!手鏈上有好多種顏色的石頭,很漂亮喔!」許姨是外人,來應家也不過一年多,應該不會太清楚,就算她說得有點錯誤也沒關系吧!顏顏忐忑不安的想。
她怎麼會知道應葳葳失蹤的時候,手上戴著這一條手鏈?這個女的到底知道多少?是不是曉得內情的人派來要脅她的?還是知道應光磊快死了,所以冒充應葳葳來謀奪家產?
許姨的目光瞟向一旁的月歷。還要幾天,還要幾天她才可以將真實的身份暴露。
插入口袋中的指尖收回,按捺住當場拆穿顏顏的沖動。
吃晚飯時間,餐桌上依舊是一片和樂融融。不請自來的戴治平雖然仍數次惹惱心直口快的顏顏,可應崴瑞明顯的護航、過度的保護,讓戴治平欺負不成,反被兩兄妹聯手反擊回去,一身狼狽。
許姨見應崴瑞如此愛護冒牌貨,病中的應光磊同樣也對她疼愛有加,心口泛著一股不服氣。
年前,應光磊曾請負責處理應家事務的陳律師過來一趟。許姨雖然沒听見內容,但她猜測陳律師應該是為了修改遺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