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個臉……」欲站起的她被拉回原地,眼前景物一花,她感覺到唇上有一片溫熱輾轉,而應崴瑞那雙深邃的眼正以不可思議的特寫橫在她眼前,且緩緩閉上。
他……他……他在吻她?陷入震驚當中的顏顏全身僵硬,不知如何是好?她感覺到柔軟的胸脯正受到他寬厚胸膛的擠壓,他的大手貼在她背後,奇高的體溫熨貼著她。
她覺得有一點暈眩、有一點虛浮,像被迷醉了一般,腦袋漸漸失去了作用。
火舌鑽入她的口里,勾引丁香小舌與之纏綿,她笨拙的回應,全然的投入,小手將他抱得緊緊,就怕一松手,他就像煙火般轉眼消失。
是許姨的聲音解開了迷咒。「你們還不下來吃飯啊?」
應崴瑞松開了她,像個沒事人一樣,模模她的頭,告訴她,「去洗把臉,點眼藥水,眼楮做點冰敷後再下來。」
斑大的背影離開她的房間,她像個傻瓜一樣呆呆的目送他出去。
罷剛……是不是她在做夢啊?撫過濕潤的唇,她沒有任何把握剛剛發生的是真實的。
應崴瑞怎麼可能吻她?上次不小心跟他擦「唇」而過,他臉上厭惡的神情仍歷歷在目,他也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她,不準對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沒有任何理由說服自己,她慢吞吞的站起來,慢吞吞的走進浴室。當她在浴室鏡中瞧見那略微紅腫的唇,她呆住了。
因為顏顏實在哭得太厲害,再怎麼使用冷水冰敷,都無法消腫,雙眼皮幾乎快腫成單眼皮了。
她一進餐廳,就看到應光磊坐在輪椅上,被推到顏顏旁邊的位置,與大家共進年夜飯。
「爸。」她愉快的跟應光磊打招呼,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她對面坐著應崴瑞,但他旁邊不是許姨,而是不請自來的戴治平。
「你的眼楮怎麼腫成大眼蛙了?」戲謔的聲音響起,顏顏這才注意到原來戴治平也來了。
她的目光掃過對面的應崴瑞,很不客氣的瞟著戴治平。「你在我家干嘛?」
「吃年夜飯啊!」葳葳的腦袋不太好喔 澳暌狗故歉?胰艘黃鴣緣模蹦悴還?歉觥氨懟備紜 br />
「我們有血緣關系,本來就是一家人啊!」戴治平一臉痞樣。
「治平的父母都住在美國,他年夜飯一向跟我們一起吃。」應光磊笑著對顏顏解釋道。
「喔。」顏顏不太甘願的接受這個理由。
「倒是你,怎麼眼楮腫腫的?」應光磊擔憂的問,「是誰欺負你了?」
「我是……」她不曉得該怎麼解釋才好?
「她剛想起養父母。」應崴瑞替她回答,「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會思念也是應該的。」
「說得也是。」應光磊疼惜的模模女兒柔女敕的臉蛋,「你現在還有爸爸,還有哥哥,別再傷心了。」
「嗯。」顏顏傾過身去親吻應光磊的臉一下。「爸,新年快樂。」
應光磊微微一笑,「新年快樂,葳葳。」
難得家人團聚一塊兒用餐,應光磊顯得神情愉悅,話匣子也開了,餐桌上笑語不斷,和樂融融,好似真的一家人一般。餐桌上的開心果非顏顏莫屬,她不只貼心的協助應光磊吃飯,還不停的從腦中挖出讀書時期所發生的各種笑料,唱作俱佳的逗得大伙兒笑到肚子痛,年夜飯吃了快兩個小時還沒吃完。
坐在顏顏對面的應崴瑞雙眼始終不曾離開顏顏,而顏顏卻一直不敢去直視他。
她很怕。真的很怕看到應崴瑞臉上閃過任何懊惱、後悔、不悅的神情來表示他對剛剛親吻一事的感想。
熱臉貼冷屁服這種事常常都是她在做,次數久了,多少有點退卻,即使剛剛主動的人是應崴瑞。
因為她一直不敢看他,所以沒發覺到他望著她的眼神與以前不同,僅對著「葳葳」時才有的溫柔笑顏還多了點難以言喻——只有明白的人才懂的情感。
見大伙興致超HIGH,應葳瑞突然提議道︰「葳葳,要不要露一手你小時候常表演的節目?」
「咦?」什麼節目?「卡通歌曲帶動唱啊!」應崴瑞唇角有忍俊不住的笑意。「好啊!好啊!」戴治平立刻大力拍手鼓噪,「二十年沒看了,大家都很懷念耶!」
卡通歌曲帶動唱?顏顏猛然想起她面試那一天,應崴瑞給她的其中一個考題就是這項。
那種丟臉的事她怎麼可能還做得出第二次?
「我不——」
「表演給爸看看,爸也很懷念。」應光磊望著她的眼神充滿期待。
天!她怎麼可以拒絕這樣的眼神?她怎麼能夠做出扼殺老人期望的拒絕?于是她推開椅子,站到一旁的空位,舉高右手,「應葳葳現在要表演科學小飛俠。」
她紅著臉,邊唱邊跳著自編的好笑舞步,讓在場的眾人皆笑彎了腰。戴治平更是夸張地伏在桌上,難以克制的掄拳猛敲桌面。應觀眾安可要求,她一共表演了五首,才被放過一馬,恩準回座。
才松了口氣,興致正高的應光磊接著又提出讓她措手不及的要求。
「對了,葳葳,」應光磊想起幾天前許姨的提議,「爸還沒看過你被領養走後的生活情景。你應該有相片吧?拿來給爸看看好嗎?」
笑容僵在嘴角,高昂情緒瞬間冷卻。
整個用餐時間里,她第一次正視應崴瑞,以慌亂無措的神情。
第七章
「我也要看。」戴治平舉手大喊。
必你什麼事啊?顏顏狠狠瞪了他一眼,
「葳葳,拿來借我們看一下,好嗎?」許姨也加入討相片陣容。
怎麼辦?怎麼辦?顏顏急得手心冒汗,手上的餐具幾乎快握不住了。
她跟應葳葳或許有那麼一點點相似,可她不是沒看過應葳葳小時候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兩個人,除非近視兩千度才會認錯。
要說她沒有相片嗎?二十年來不可能一張相片都沒有啊!還是要說她忘了帶過來?不小心丟了?顏顏心里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此刻唯一能救她的就只有應崴瑞了。
只見應崴瑞緩緩放下餐具。以餐巾擦拭了下嘴角,微笑道︰「我也想看。」
顏顏整個人像掉人爬不出來的泥沼里。在池邊觀看的人皆冷冷的不肯伸出手來,還故意撿拾一旁的浮木,將伸手求救的她推入深淵。
「我……嗯……我不記得我有帶來耶!」她偏頭想了想,「好像還在我養父母家里……我過兩天去拿過來好嗎?」
「好。」應光磊點頭答應。
「你養父母的家還在喲?」討人厭的戴治平一臉不可思議的問,「人不是都死了,房子也該處理了吧?」
死戴治平一定是天生跟她犯沖、八字不合,才會處處找她麻煩。
「你管我那麼多要死啊?」緊繃許久的神經線斷裂,顏顏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我不想把我養父母的房子處理掉不行嗎?那里有我二十年來的所有回憶,我為什麼要處理掉?難道就因為我已經找到親生父親,就要將這二十年的養育之恩給忘得一干二淨嗎?你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我可不是!」
應崴瑞快速繞過桌子,拉住她欲朝戴治平丟餐具的手。
「治平沒有惡意。」他掰開她的手指,拿下差點變成殺人工具的刀叉。
「他每次都欺負我,每一次都欺負我!」顏顏氣得跳腳,委屈的淚水在眼眶凝聚。
「他以後不會了。」應崴瑞拍著她的背,輕哄著。
「葳葳,治平只是喜歡鬧你而已,」應光磊幫著打圓場,「你小時候也常被他鬧到跑去跟你阿姨告狀,治平每次被他媽打,十次有九次都是因為你,別放在心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