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這些年來的苦痛是她自找的,其實一點也不以為過,因為她根本不曾為她和連舜的感情努力過,反而還埋怨連舜的不放棄,為自己的怯懦找藉口,其實
心底又割舍不下。天!她把自己陷入怎樣的一個局面?
連舜看不過去,拉開激動的靖泉。「別說了!」他神色黯然的拍拍她的肩。「我們走吧!」他打算先暫時放棄,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多少年都過去了,不急
于這一時。
他抓住門鈕,正要打開,身後傳來呼喚——
「舜!」
連舜停下動作,但並沒有轉過身。
「你用心了這麼多年,舍得在這時放棄嗎。」袁沅突然從背後抱住他的腰,將臉靠在她背上。「是我錯了,余小姐的一席話敲醒了我。膽小的我只知道逃
避,從沒想過勇敢的面隊現實,讓你獨自為我倆的未來而奮斗。我躲起來除了折磨你外,一點幫助也沒有。舜,對不起!」她痛哭失聲,「真的對不起!」
連舜強壓下滿胸的波濤洶涌。「你願意陪我去見我媽嗎?」
「我願意。」她不停點頭。「你是否還願意娶我?我會努力起改變伯母對我的看法。」
「不後悔?接下來可能是一場硬仗。」他興奮得快跳起來了,對于未來,他愈來愈有信心。
「我有你陪我一起去面對,不是嗎?」她柔柔的說。
連舜轉過身,興奮得將她擁入懷抱。
靖泉笑看這一對戀人甜蜜的相擁,嘴角不由自主的漾起笑意,然而她的胸口卻像壓了一塊大石頭,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收拾好行李,靖泉茫然望著窗外漂過的雲彩,怔仲出神。
一月底,學校開始放寒假,她打算回南部過新年。
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她不曾收到黎言中的只言片語,更找不到他人為自己解答心中的疑惑。
算了,見不著或許更好,結果已是可預期,他的答案只不過讓稍稍愈合的傷口再次撕裂,引起更難以忍受的痛楚罷了。
一陣刺耳的嘩嘩聲猝然響起,靖泉一驚,急忙打開書桌抽屜,翻找出被她棄置已久的CALL機。
他回來了?
靖泉沖動得拿起話筒,須臾,又頹然放下。
何必回電呢?何必自找苦吃?她又不是被虐待狂!
于是她拿起整理好的行李袋,走出房門,步下樓。
連母陪她走至大門口。「小泉,我還是讓小胡載你一程好了。」小胡是連家的專用司機。
「不了,連伯母,謝謝你,搭公車很快就到了。」她笑著說婉拒。
「我怎麼覺得你最近精神很差?」連母模模她蒼白的臉龐。「看得我好心疼。」
「考試的關系吧!」她編了個藉口敷衍過去。「我走了,BYEBYE!」
「路上小心。」連母忍不住再次叮嚀。
「我曉得。」
靖泉打開鏤花鐵門,這才發現右邊靠牆處停放著一輛黑色轎車,一個高大的男子一派悠閑的倚靠著車子,對她行注目禮。
她的心跳在瞬間月兌離了她的控制,難以喘息的沉悶感朝她胸口席卷而來。
他瞄了一眼她手上的行李袋,笑意盎然。「放假了?」
靖泉悶悶地點個頭。
「你沒回我電話。」黎言中揚揚手上的行動電話。「沒收到?」
「不知道。」她低垂著頭,盯著他發亮的皮鞋。
「你怎麼了?」他抬起她的頭,撥開她散落額前的烏絲。「生氣了?」對于多日不曾和她聯絡,他其實也著急,無奈公事纏身,分身乏術,今兒個還是硬排
出假期,不理會父親的大黑臉才得以回來的。
「沒有。」
他仔細地端詳她,關心地問︰「你的氣色很不好,生病了嗎?」
靖泉面無表情的和他對峙。
黎言中肯定她是為了他是不告而別生氣,再加上他兩個月來不曾和她聯絡,想當然更是火上加油。但他確實有苦衷,並非故意冷落她。
「不問嗎?問我這兩個月去哪了?」
「在美國不是嗎?」她的語氣冷淡得可以。
他松開她的手指,幫她提行李袋。「要回南部嗎?我送你回去。」
「我到火車站搭火車,一段距離而已,坐公車就行了。」她拿回她的行李袋。
「我送你回南部。」他打開車門。
「你有話跟我說嗎?」她佇立原地不動。
「有很多話,你願意听嗎?
「你想告訴我什麼?」
「上車再告訴你。」他一伸手,「請進。」
靖泉沒有理他,獨自公車站牌方向走去。
黎言中只得關上車門,跟了上去。
「今天天氣很好。」靖泉將腳下一顆無辜的小石子踢得驚惶失措。
「溫度還是很低。」他月兌上的大衣,披在靖泉的肩上。
靖泉抓住他的手,將頭靠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數著他的心跳。「告訴你,你不在的這段期間,我作了一次稱職媒人,促成了一對佳偶。」
「真的?」他輕撫她柔細的發絲。
「知道我幫誰的忙嗎?就是我房東的兒子,連舜。」
他的身子明顯的一僵,心跳也加快了。靖泉難過得閉上眼。
「我從不知道連舜是一個這麼痴情的男子,他一直愛著他的青梅竹馬,此情永不渝,我被他的誠心感動,力促他的青梅竹馬回到他的身邊。」
「他的青梅竹馬不是你嗎?」
他的聲音雖帶著酸酸的醋意,靖泉心里卻感受不到一絲喜悅。知道所有的感情都是虛假以後,她的心除了被撕裂般的痛楚,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喜悅與快樂。
「才不是我呢,那個女孩叫袁沅,很漂亮的女孩子喔!」
他的心跳陡地變得急促,教靖泉不願再去數它。她站直身子,離開他的懷抱。
「認識她嗎?她和連舜同校,算了應該是你的學妹。」她抬頭直視他,依舊是面無表情。
黎言中在她的如炬目光下心虛的別開臉,「好像……听過。」
靖泉輕嘆口氣。她已說得這麼明白了,他仍要騙她?
她卸下肩上的大衣,交還給他。「我不想恨你,黎言中,就讓這一切成為過去吧!」
他沒有接過大衣。「你听到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听到。」她直接將大衣置于他手上,快步朝站牌方向走去。
「等一下!」他一個大踏步抓住她。「告訴我,你听到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听到,只是無意間知道了八年前你和袁沅、連舜之間的三角關系。」靖泉心灰意冷的將手指放入嘴里齒咬。「趁我尚未放入感情,結束一切
吧!」
黎言中聞言,臉色微變。「你的意思是你未曾為我動心過?」
「別將自己估算得太高!」她費了好大力氣才能冷靜的出聲,不讓滿月復委屈隨著眼淚滾落。若再繼續耗下去,她一定會崩潰。
「看著我,泉泉。」他抬起她的下巴,和同對視。「不論你是如何臆猜我們三人之間的關系,但那都已是過去式了,我……」
「你想否認你接近我的用意嗎?」她嘶然插嘴,「還是想告訴我你是真心誠意的?若真如此,那麼我們一起去見連舜。」
黎言中啞然松了手。
「你怕見他?不!」靖泉搖頭。「你並不怕面對他,只是過去的傷痛絆著你,你不想接觸往日情事,卻又忍不住想知道他們現在是情況。剛巧你踫見了我,
認識了和連舜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我,所以你才蓄意接近我,想探知連舜的近況。或者說得更明白些,想知道袁沅和連舜是否仍在一起。結果呢,你意外得知我
是連舜的未婚妻,于是你改變了主意,決定利用我,我說的對不對?」靖泉怒極反笑。「你是想為袁沅,還是為你自己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