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頭,伸手按了鍵。
他真傻,明明就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為何還要愚蠢地一等再等呢?直到等到李荊哲出現給自己重重的一擊嗎?
周悠靜,我真該放棄你嗎?
多年來,我心心念念的就是如果你不愛他該多好……
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周欣海回到公寓,得知的是莊子曰已經離開的消息。趕到機場已經來不及了,飛機已經起飛,而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帶走了青爭,那個她一直都不敢相見的兒子。
她不怨他帶走兒子,但恨他一再地給自己希望又帶來絕望。
欣慰的是,起碼他沒有死,活得好好的。而且一直都陪在自己身邊,真好。
以前都是他等她,這一次就換她來等。
她相信自己一定也會像他一樣有耐心。
莊子曰去了好萊塢發展,一年比一年好,還獲得了很多項殊榮。
案親的過世她來不及痛苦,就安排不成材的弟弟去找父親傳說中的情婦白暖暖,希望她能幫周韻鞋業度過目前的難關。
而她自己則踏上了世界環球之旅。
每年的幾個月里她都乘著飛機到處飛,卻沒有一年在飛機上或旅途中遇上莊子曰。
她不相信緣分盡了那種話,她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機艙里,頭等艙的過道很寬敞,她拿出小型的上網本放在膝蓋上,打開了里面的郵件瀏覽了一遍,弟弟已經長大不再需要她的細心呵護,但總要找個人來栽培他,白暖暖應該是個最好的老師。
揚起十指敲打鍵盤,還是給公司的幾個衷心干部發了郵件,告知凡是都要以支持周錫書為主,當然是在暗中幫忙就好。
案親已經將繼承權交給了弟弟周錫書,而她也不打算把名字改回去,繼續用著「周欣海」的身份,不然又會掀起一場繼承人的爭奪戰。
寫完郵件再看一眼機艙外,陽光穿透雲層,金黃色的一片,美極了。她合上電腦,欣賞著窗外的風景,慢慢地閉了眼。
迷迷糊糊的夢境里,似有個熟悉的腳步聲靠近了又離去,這般的熟悉也只有在夢里才會出現。她很想醒來又怕醒來之後還是一場夢。
「先生,我叫李茹,不知是否可以要你名片?」空姐甜美的聲音響在耳側。
現在的空姐作風都如此大膽嗎?
「對不起,我的名片放行李箱里了。」很拒人千里的冷漠之音。
她的心一顫,猛地睜開眼楮。
從她的角度,正好看到了側坐在前方的男子背影。
是他,肯定是他!
簡單的短發,干淨利落的西裝打扮。除了莊子曰,不會有第二人。
「先生,那我可以要你的手機號碼嗎?」空姐李茹緊追不舍。
周欣海瞪大了眼,這個女孩也很眼熟。李茹……啊,李茹!
她的高中同學,這個該死的,居然到現在都還想著和她搶男人!
「小姐,請給我一杯水。」她朝李茹喊了一聲。
李茹沒有反應,倒是那個男子的身影顫了一下。
「李茹,我要水。」周欣海索性站起來,走近他們,「李茹,是我小靜。」
「啊,你——」李茹大吃一驚,高中畢業後就沒有再聯系過,沒想到啊!
「給我一杯水啦,謝謝。」她推開了李茹。
李茹看看周欣海再看看莊子曰,馬上領悟過來,呢喃著「難怪怎麼覺得帥得這麼眼熟呢。」悻悻然地走開。
周欣海見他旁邊的位子還是空著的,自然地坐了下來,「嗨。」
「……嗯。」莊子曰應了一聲,更震驚她出現在眼前。
「咦?」她環顧了一下周圍,「青爭呢?」
他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及兒子,「我去參加婚禮,他在學校上課。」
「婚禮?」她眯起眼楮,細細打量他的這一身筆挺西服,雙手交叉于胸前諷刺道,「莊子曰,你也不怕犯重婚罪嗎?」
「啊?」他愣了愣。
少給我裝蒜了!周欣海心底大叫,想趁著她記不起過去就跑去跟別的女人結婚,想都別想,「莊子曰,你不是跟表姐結過婚嗎?」
「……唔。」他不太明白為何她說著說著要靠自己越來越近。
沒想過會再遇見她,為了斷了想念,他帶青爭走的時候,把一切聯系來源都切斷了,在國外希望一切從頭開始。
雖然偶爾的時候他也會想,周欣海和李荊哲是否已經結婚有了孩子呢……
「所以如果你跑去結婚是犯法的。」知道吧?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出了聲,忍不住伸出手揉揉她的頭,「周欣海,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是裝的好吧?!暗自翻白眼,她調整了坐著的姿勢,「這是去哪?」
「去洛杉磯參加婚禮,咳,我大學同學結婚。」他不太自然地解釋,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麼一個人?」
李荊哲沒陪她一起來嗎?
「旅行當然是一個人,這樣才方便我在旅途中艷遇嘛。」她朝他眨眨眼,似在說著這樣淺顯的道理他不會不明白吧。
他的左胸處微微一震,艷遇?虧她想得出來。
離開了周韻鞋業,但翻財經雜志也知近期周韻的內部出現了些問題,如果她能想起過去,或許這些難關對她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可惜……不,也不可惜,至少她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式了,「周韻最近股票升值了。」他似說的漫不經心,隨意地挑起這個話題。
「嗯,我也看到報道了。」她接過話,拿起他旁邊的財經雜志閱覽起來。
他一怔,她居然看以前不喜歡的東西,不過旁邊也沒別的書可以給她看的。「你是去洛杉磯做什麼?」
「嗯?我不是說了一個人旅行嗎?莊子曰,你的記憶力真差。」她「嘖嘖」地搖搖頭,似是覺得他真的很老了。
他的臉上多了一抹可疑的紅,一絲狼狽閃過眼底。
他們的年齡……一樣大的呢。
她翻了一會,就睡過去了。沒有松開座位的躺椅,只是這樣靠著閉起眼楮,那個頭總是側一下搖一下,他看著不忍,把自己的毛毯卷起給她塞到頸後去。
「莊子曰……」她在夢囈中喚他的名字,令他的動作停滯。
似听錯了般,他低下頭湊近她,想听得更清晰些。但她已然睡去,自然地靠上他送來的肩膀。
一路上她睡得安穩,他卻無法入睡,被她那一聲夢囈激蕩了心里最深處的漣漪。不可否認,過了這麼久,他的心里還是只有她。
下了飛機,她活力無限地拉著他去逛大型超市購買生活用品,他卻頂著旅途的倦意陪她走進超市。
她的一言一行與以往無異,但眼神更清明了些,仿若回到了過去那個鎖定目標就會執行到底的倔強周悠靜。
「要這個還是這個?」她蹲在貨架前,左右手都拿了一個馬克杯,一個藍色一個粉色,「不如我把這個送給你。」她遞給他粉色的杯子。
他拿過旁邊貨架的水果盤蓋到她頭頂上,「這個送給你。」
「去你的。」她起身踹了他一腳,最後還是把兩個杯子都放入了購物車里。
他推著車子,她也搭在推車的扶手上,與他一起邊走邊看。
柄外的超市不似國內,營業時間結束的都比較早,只是短暫地逛了一下,就听到廣播里說著即將關門的消息,讓大家抓緊時間。
「很難想象開門這麼遲,關門這麼早還能把這個行業做的這麼好。」她走進排隊的隊伍,轉頭朝後說。
他笑了笑,各個地方都有自己經濟生存的方式。不足為奇。
「喂,莊子曰,付錢啦。」她把東西都搬上櫃台,不忘讓後面的刷卡機上前來。
莊子曰模出錢包來,給的錢居然讓收銀員找不出來,後面的隊伍還很長,收銀員也急了,「沒有零錢嗎?」